许冬时一进房间就见到傅驰又在翻他们婚礼的照片,神情阴晴不定的,食指一下一下在照片上点着,位置俨然是他脑袋上的那个旋。
其实许冬时觉得傅驰就是太在乎自己的形象了,除了傅驰自己,哪有人会去在意那个小得近乎可以忽略的旋呢,而且他倒是觉得这个旋安在傅驰的脑袋上还挺可爱的。
他走过去,在傅驰身边坐下,傅驰第一百零八次提议,“许冬时,再结一次婚吧。”
许冬时哑然失笑,不假思索地轻快道,“好啊,那先离一次婚再说。”
他故意逗傅驰,对方果然中招,啪嗒合上相册,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话,谁说要离婚了。”
许冬时笑着找出吹风机给傅驰吹半干的头发。
傅驰舒服得半闭着眼睛,如果他是一只猫,这会子肯定已经打起呼噜来了。
素白的手在黑而密的发丝里游走,许冬时摸到那个旋,轻轻地按了下。
傅驰提醒道,“要遮起来。
许冬时故意把他的头发往两边拨,等吹完头发,他拿镜子给傅驰看,傅驰脸都绿了。
傅驰在镜子里见到许冬时唇角的笑意,哼道,“你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一个翻身把许冬时往床上压,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的冷峻五官此时满是欢愉,他的手指从许冬时的眉骨摸到嘴唇,啧啧道,“先从这里收拾起好了.....”
许冬时躲了下没躲过,被亲了个结结实实,察觉到傅驰还要近一步时,许冬时抓住他的手,含糊道,“我还得去找小天。”
“有阿姨陪着,”傅驰呼吸渐沉,眼神火热,“做吧。”
擦枪走火之际,阿姨来敲门,“许先生,小天在找您呢。”
傅驰咬了咬牙,低声道,“先做一次再说。”
许冬时好笑地推开他,故意板正脸道,“做做做天天就知道做,你有没有点羞耻心啊。”
傅驰神情呆住,总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半天才想起来是之前他对许冬时说过的,这一晃眼时间,到嘴的许冬时就已经下了床。
傅驰唉声叹气地躺在床上,拉长了声音控诉道,“我要举报,有人不履行夫妻义务.....”
许冬时哭笑不得,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弯下腰捧住傅驰的脸亲了口,傅驰微拱起身子想要加深这个吻,许冬时却像阵风一样,停留了又离开,微微笑道,“乖一点。”
傅驰嘟囔着,“小猫小狗才要乖,我是你老公......”
被许冬时看一眼,他就立马噤声了。
顾天的房间跟他们一样在二楼,分布在南北两边。
许冬时到的时候顾天正在看动画片,应该是播到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顾天的嘴巴微微张圆了,一瞬不动地盯着屏幕,连许冬时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小声对阿姨说,“你可以下楼去休息了。”
许冬时悄然进了房间,也没有叫顾天,而是等对方发现他,没多久,顾天就从动画片里剥离出来,开始玩自己的手指,等抬眼见到许冬时眼睛一亮,“哥哥!”
许冬时走过去把平板收好,温声说,“已经十点了,小天该睡觉了。”
顾天点点脑袋,自发地钻进被窝里,露出一双圆圆的眼,问,“明天跟草莓去爬山吗?”
许冬时没有纠正他对傅驰的称呼,笑着颔首,“对,所以小天更要早点睡,不然明天就爬不到顶了。”
顾天想了想,很认真地表示认可。
许冬时陪顾天低声说了会话,不一会儿顾天就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他等对方完全睡着,蹑手蹑脚地关灯出去。
刚走出几步就被躲在走廊的傅驰抱了个满怀,傅驰闷闷道,“我等了二十分钟!”
许冬时生怕阿姨看见,连忙道,“快点松开,回房间。”
“回房间干什么?”
许冬时撞上傅驰意味深长的眼神,喉咙干燥,无奈道,“干我,行了吗?”
傅驰心满意足地挑了下眉,快步拉着许冬时回了屋,房门咔哒一声关上,似有晃动的迹象。
—
临近年末,许冬时和傅驰都不约而同的忙碌起来。
万崇和天维虽有很多合作项目,但大部分时间他们还是在忙各自的事业。
傅驰的新能源公司今年盈利可观,他自然是要趁着风头正盛将公司发展壮大,连着好几天都忙到凌晨才回家,而许冬时也在规划着明年万崇的几个项目,也是忙得昏天暗地。
如此一来两人就聚少离多。
这次竟然在会所碰上了,许冬时刚走出转角迎面就见到了傅驰,两人一出现,众人都打趣起来,开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许冬时陪着客户到包厢里,方一坐定就收到了傅驰的信息,“不准叫人陪!”
他仿佛能看见傅驰刀一般的眼神。
为了让对方放心,许冬时很贴心地回复,“知道了。”
他收起手机,专心陪起客户,如今许冬时来这种地方,确实也不会再叫人作陪,而谁都知道傅驰跟他情比金坚,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勉强他。
他们婚后没多久,许冬时应酬的时候叫人作陪被傅驰知道了,一回家就见到傅驰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他得知了缘由之后,哄了傅驰好久这事才勉强翻篇,只是之后也就拿傅驰当借口,应酬的时候身边再也不会多出人来。
其实许冬时点来点去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人,并没有什么逾矩的行为——小禾前些天还给他发信息,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很满意的工作。
离开会所之后,小禾一边打工一边上夜校,把会计证考了下来,多次表达了对许冬时的感谢,而欠许冬时的钱也每月按时地打进许冬时的账户里。
小禾的生活日渐好转,许冬时由衷为他高兴,更坚定了自己当日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应酬结束后,傅驰在停车场等许冬时,两人都喝了酒,靠在后座让司机开车。
许冬时今晚喝得有点多,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靠在傅驰的身上闭目养神。
傅驰闻见他身上的酒气,略带不满道,“都说了多少次注意自己的胃,你总是不听.....”
许冬时睁开眼,把车窗摇下来,想驱赶车里的味道,傅驰却又让司机关窗,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傅驰,傅驰啧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吹什么风,老实睡着,到了我叫你。”
他一把将许冬时的脑袋按回到自己的肩膀处,语气是一贯的恶狠狠,却饱含关心的意味。
车子开过路面,经过誉司的办公楼,许冬时微眯着的眼又合上了。
他如今和养父母仍有联系,只不过大多数是生意上的往来,许尤山再不拒绝他抛出的橄榄枝,在外头见到了,他仍是会喊对方一声爸妈,但是他和许玙已然形同陌路。
许玙出院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现时见到许冬时,彻底把许冬时当成了陌生人,不会再条件反射对许冬时笑,也不会再甜滋滋地叫许冬时哥,甚至会特地避开——许冬时私以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只要许玙不再胡作非为,他也不会再去追究以前的任何一桩事情。
许冬时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一下车,傅驰就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许冬时惊讶地嗯了声。
傅驰不容置喙道,“上来,敢拒绝我就让你这个酒鬼睡大马路。”
喧嚣的北风吹得许冬时打了个颤,他略一犹豫,爬上了傅驰的背,傅驰稳稳当当地背着他进屋。
顾天站在楼梯口,好奇地盯着他们,喃喃道,“草莓,背哥哥。”
傅驰很想跟顾天统一战线,问,“你哥哥偷喝酒,该不该罚?”
顾天似乎真的思考起来,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能喝酒,不能罚。”
傅驰算是看明白了,无论什么情况顾天都会站在许冬时那边,听见许冬时的笑声,他冷冷地哼了声,把人背进了屋里放在床上。
他捏住许冬时的两颊,嫌弃道,“臭死了你。”
话是这么说,亲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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