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舒晓,”阮祎感激地看向女孩儿,他知道她真心希望自己好,“我只是想,如果我真要被淹死了,你记得拉着我点儿。”
“傻小子,说什么呢你?”
贺品安对他的诱惑是致命的。他在贺品安面前向来无所遁形。这种悬殊,如临高崖深渊。他是聪明的孩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从不敢细想。他想起小时候,他想走玻璃栈道,可妈妈不敢,他于是一个人走上去,感到害怕时,就闭上眼睛。他真正想做成的事,即便害怕,他也从不退缩。
阮祎许久没有说话,兀自在想着什么,舒晓便体贴地拍拍他的肩,说:“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陪着你的。”
靠近门口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嚷“下雨了”。二人看了一眼时间,结了账,便准备返回宿舍。
谁知道这雨却来得很急,门口的同学溜得早,把店内的伞都借光了。
跟另一些倒霉同学缩在酒吧门外的檐下,阮祎看着眼前的瓢泼大雨,看着身旁晕乎乎的舒晓,开始发愁。
正犹豫要不要给哥哥们打个电话,麻烦他们来接,阮祎忽然感到胳膊被人戳了一下。他转头去看,看到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路灯底下,他染的金毛泛着一层白光。看穿着打扮,阮祎有预感这是同学,艺术专业多的是不同颜色的脑袋,看着洋气。
“你是‘小狗软糖’?”
……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地叫他的网名。
看来是网络邻居。
阮祎硬着头皮,尴尬地点点头。
“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像。”他看一眼阮祎,又看一眼旁边的舒晓,“你们这是……准备回学校吗?”
阮祎听出话里的暧昧,生怕有损他小树姐的清誉,赶忙答:“回!回学校!”
金毛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撑开了手中的那把黑伞,对阮祎说:“走吧,一起。”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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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湿漉漉的雨夜,雨滴在地上砸出水花。
阮祎把舒晓换到自己左手边,用自己隔开了她和金毛。
雨下得急,周围人走得也急,倒显得他们三人在雨里有些拖沓。
原以为那人报出了自己的网名,一准儿要和自己搭几句话,结果那边一声不吭。阮祎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今晚他已经说了太多话。
一行人沉默着走回C大。进了学校,先送舒晓。看着她走进了宿舍楼,和金毛道过谢,阮祎才转身离开。
那把伞却依旧跟着他。
“同学,你住哪栋?”阮祎忍不住问。
“15号楼。”金毛看向斜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宿舍楼。
“我在18号呢,还要往前走一段。”
“没多远,送你。”
“不行不行,你都送一路了,真不能麻烦你了。”阮祎的脑袋摇得像小拨浪鼓。
说这话时,二人站在宿舍楼前,四溅的水花打湿了阮祎的裤脚,冷得他直想溜回宿舍。
“好吧,那伞给你。”金毛把伞柄塞到他手里,没有多说什么,便往15号楼走去了。
阮祎觉得这人怪得很,赶忙追上去,说:“谢谢……谢谢你,同学,你哪个专业的?叫什么?我明天把伞给你送去啊。”
“邵忆青。”金毛被他喊住就停下,回他,“下午六点后,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去话剧社排练厅找我。这几天我都在。”
回到宿舍后,哥哥们问他怎么没接电话,阮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一直是静音模式。
哥哥们又问起那把伞,他就把回来时遇到的事儿原样演了一遍。
邱越鸿趴在床边,思忖一阵,得出结论:“这是个学长啊。他肯定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想拉你进社团呢。最近不就有好些社团开始扫楼了吗?”
“兴许吧。”阮祎想到自己最近一段表演经历还是在幼儿园时期,多少有点心虚。
“看学校公众号,‘百团大战’的宣传已经发出来了。”说话时,薛淮顺手将文章推送到了宿舍群里,“到时候可以去现场看看。听学长他们说,社团招新工作最多到国庆前也就结束了。”
“嗯……”阮祎点开文章,发现学校里各种社团简直数不胜数,他看得眼花缭乱,干脆点了叉,“我睡之前瞅瞅。先洗漱去了啊。”
走进卫生间,阮祎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哆嗦。这雨真冷啊。这代表着夏天要走了,秋天要来了。每年入了秋,阮祎就开始期待自己的生日。今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更期待。
阮祎在洗脸池里放热水,热气把镜子蒸起一层雾,他用手掌将雾抹开。他看见自己的脸,镜子上的水珠缓缓地滑落。他想起舒晓同自己讲过的话。还有贺品安。贺品安说,自己和他纠缠,是为了满足性欲。可他发觉,他的满足是异常简单的。他们在一起说话,贺品安送他回学校,贺品安陪他吃一顿饭,他都觉得满足。难道这些也和性欲有关吗?
看着被雨淋湿的头发,阮祎关掉了水龙头,把脑袋扎进水池子里,潦草地洗了个头。
他坐在马桶盖上刷牙,脖子上挂一条毛巾,手里拿着手机,上下滑动着消息列表。最近他小火了一把,找他聊天的人很多,可里面偏没有一个贺品安。他心里难受,有种被男朋友冷落的感觉。他叼着牙刷,委屈地在屏幕上打字。
阮祎:【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你没有一秒钟想我吗,叔叔?】
贺品安:【今天工作很忙。】
阮祎:【哦……】
贺品安:【你今天也很安静。】
阮祎:【帅气可爱的男大学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空的!】
附一个小狗偷看表情。
贺品安:【现在有空吗?】
小狗点头摇尾巴。
阮祎正握着牙刷柄傻笑,贺品安的视频电话请求忽然就蹦了出来。
阮祎登时一个激灵,把牙刷扔进漱口杯里,火速洗掉了嘴角的泡沫。
几秒钟忙完这一切,阮祎才按下了接听。
贺品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阮祎的心腾地热了起来。他冲叔叔挥手。
贺品安看见了,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脸别开了。阮祎有点不乐意地噘着嘴,手里却在偷偷截图。
“在哪儿呢?这么安静。”
“厕所。刚洗漱呢。”
他们宿舍隔音不错,但这儿与外边到底也就一门之隔。阮祎不敢造次,只好把手机拿得近些,摄像头正对着自己的脸,这样听叔叔的声音也能更清楚。
察觉到阮祎压低了嗓音,大致能猜到那边是怎样的情形。贺品安瞥他一眼,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今天有没有自己弄?”
“弄什么……”阮祎把这话问出来后,才迟钝地读懂句意。耳热,他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耳廓和耳垂:“没有……今天很忙。”说完,又觉得想表达的内容不对,他小声地补充道,“你说过的,不行,我记得……我听话。”
“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他根本没想到贺品安会和他聊这个,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心跳快得要命,在贺品安的追问下,他慢慢低下头,下巴颏几乎要贴上锁骨,像一株被人从根摸到梢的含羞草。
“裤子脱了,让叔叔看看。”
在视频里,阮祎看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他把手机转偏了一些,使自己短暂逃离了摄像头。他心慌意乱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仔细去听,能听见外面一阵阵的笑骂声,这会儿哥哥们八成在打游戏。
“脱啊,快点儿。”那边说着催促的话,可口吻却闲闲的,不慌不忙,带着点看好戏的戏谑。他知道阮祎这边不很方便,也压着嗓子说话,如同在床上耳语。
阮祎知道这是戏弄,可他这副身体偏偏最吃这一套。
他攥着裤腰,把睡裤和内裤一起扒了下来。他按着贺品安的指令,把摄像头对着那儿,有种在做坏事的胆怯与不安,不愿多想,只好把整颗心都挂在那人身上。贺品安让他摸,他便去摸,摸得舒服时,他忍不住叫,小猫发春似的叫,他就问叔叔,可不可以不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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