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同学,好好道歉。
萧烬讽笑一声,无视二人恭维的假笑,手机揣兜,“蹭”地窜身,把那对中年夫妇吓得不轻。
见律师朝他点头,这才不耐烦地踹门离去,留一室溅起的灰尘。
回到教室,陈眠洗过澡,在座位上认真听课。
萧烬焦躁的情绪被莫名安抚。
视线不离陈眠,懒散地一句报告,大摇大摆进教室,拉凳子,坐好,也抽出课本,有一搭没一搭地听课。
课间难得无人围绕萧烬。
萧烬落得清净,回头瞧斜后方座位的陈眠。
乖顺安静,比班级里那群聒噪的傻逼顺眼不少。
认真地整理笔记,预习课本,抄数学错题。
萧烬不找他说话,他也不主动开口,甚至故意躲避,一对上眼,又马上移开。
大抵视线太过炽热。
陈眠难防,一紧张,橡皮掉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到萧烬脚边。
想去捡,不敢动。
萧烬垂眸看了会儿橡皮。
被用到半个指甲盖小。穷酸得要死。
再掀眼,豪不忌讳地注视陈眠,似乎等他主动开口。
犹豫了两秒,陈眠纹丝不动,手指来回捏,最终从笔袋拿出修改带,往铅笔画出的图表划下三道。
萧烬被他气得冷笑,弯腰捡起那颗灰色橡皮,两步站到陈眠桌前,展阔的肩背挡住大片阳光。
陈眠陷入阴影,头更低,几乎埋进草稿纸,后背绷直,硬不吭一声。
“你确定要一直跟我这样?”
鼻尖闻到一股未洗去的焦油,视线落在陈眠柔软的发顶,延伸至露在领外的一截白颈,上面烙出一圈被人掐过的青紫。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这窝囊废大概受了不少欺负。
放在口袋的手攥成拳。
妈逼的,早知道就把那畜生的牙多揍掉两颗。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萧烬心安理得,将自己看作陈眠的恩人,命令道:“手伸出来。”
陈眠不愿。
萧烬压低声音,警告道:“伸出来,别逼我动强的。”
这句倒是极为奏效。
苍白的小脸半抬,黑眼漾出一圈怯懦,嘴角紧抿到发紫,绷成一条坚韧的线。
萧烬蓦地发热,尾椎迎来一缕酥。
就是这样,就应该这样,臣服他、膜拜他,但恰到好处地反抗,挠得人心痒。
陈眠张开手掌,上面浸满汗,指甲在其中蛰出红印,一道道,像碎落的血月。
萧烬把橡皮放入这片血月中,指尖暧昧地轻划掌纹,吓得陈眠立马收回手。
猛地,被一团炽热攥住了腕。
“好细啊,眠眠。”
近似梦呓般的痴喃。
陈眠一怔,不过瞬间,手臂上冒出一溜鸡皮。
这是萧烬第一次叫他“眠眠”,亲昵的称呼本该是拉近距离的证明,可萧烬说的,让人恶心,害怕,
陈眠打颤,几次挣扎收不回,腕子很快浮出红痕,血液难流,手心失力,指尖涨得发紫。
动静惹出班里不少眼睛。
萧烬视若无睹,跟陈眠犟着。
陈眠性子内敛,终于忍不住出声:“萧烬……放手……”
不成,萧烬的身子更低,嘴唇凑到陈眠耳边,大拇指揉抚跳动的脉搏,像一把悬在半空,冰冷的砍刀。
“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招你。”萧烬笑笑,“不然,我也不介意抱着你上课,让老师、同学都看看,最好全校都知道,老子操过你。”
陈眠相信萧烬干得出这样的事。
眼看上课铃即将打响,他只能顺势而为。
“答应……什么?”
笑意愈深,昭彰少年极好的心情。
“今晚回我家。”
-
六点钟放学。
陈眠收好书包,等教室无人,做最后的值日。
他故意做得慢。
萧烬半靠桌子,不玩手机,只看他,倒也耐心地等。
知道陈眠心里不愿,也不想逼太紧,到时候逼急了,床上会哭,还要骂他强奸犯。
萧烬压着心里那股儿邪火,把陈眠看得起毛。
一张桌子摆弄五遍,磨蹭了差不多半小时,最后受不住萧烬的眼神,陈眠认命了。
攥紧书包带子,结结巴巴说:“好……好了……”
萧烬迫不及待拉起陈眠的手,穿过无人的走廊。
陈眠还想挣扎,不死心游说:“我申请了住校,外宿要签假条,我还没……”
萧烬半侧过脸,不屑道:“我带出的人,谁敢拦?”
陈眠彻底噤声,眼下灰败。
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又要没了。
窗外夕阳凄绝,打出倾斜的树影,到尽头的电梯,光影已在萧烬背后走完一生。
陈眠盯着那座如山的背影,身体沉重。
出到校外,踩碎落叶。
萧烬丢给他一顶头盔,陈眠接过,看向身旁的黑色重机,眼里闪过一丝羡艳,又迅速落回沉寂。
萧烬穿戴整齐,帮陈眠锁好头盔,示意他坐在身后。
重机高大,陈眠找好角度,吃力地抬腿跨上。
双脚悬空寻半会儿,踩到踏板,一直不愿贴靠的、僵直的上半身,自然落在萧烬宽大的背上。
听到一声取笑。
“装什么,环着我的腰。”又说,“知道你不想,哥带你兜一圈,给你时间做心理建设。”
陈眠才不会谢谢他的好心,也不愿意抱萧烬的腰。
默不作声,轻攥萧烬背后的校服,力道松软,烈风一吹便落。
萧烬懒得劝,轰鸣震响,重机如弦,撕裂空气。
惯性几乎要扯出灵魂。
陈眠惊得大叫,双臂下意识紧环萧烬。
十指交叉于腹前,掌下腹部柔韧,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听到萧烬破风的大笑。
“刚才不是很能吗?有本事别抱我。”
陈眠尴尬,却不敢松手了。
秋风呼啸,隔着头盔依然透耳。
衬衫鼓起,要变成氢气球,送陈眠至天际。
红霞欲沉,一路向西,火烧云厚重得发紫,向他压来,连同萧烬后背的温度。
一时间天地咫尺,脚下是飞驰的大地,伸手迎风而起,夕阳近在眼前。
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停在一处沿崖修建的公路。
陈眠写了一中午的作业,已经困得不行,在萧烬背上差点睡着。
迷糊下车,萧烬帮他脱下头盔。
陈眠顶着乱发,睡眼惺忪地揉眼睛,乖得招人欺。
萧烬喉咙一紧,抬手在男人额上弹了一道。
陈眠瞬间痛醒,捂着额头,可怜、生气,又不敢瞪萧烬。
萧烬心里偷笑,被风吹得舒畅,翻身下车,跨过栏杆,脚边是险峻的断崖。
他扭过脸,看陈眠:“过来”
陈眠摇头。
“太、太危险了。”
“有我在,怕什么。”
“要是脚滑,会死的……”
萧烬戏谑:“那也有我陪着你。”
陈眠仍是抗拒。
“听话。”萧烬压眉,朝陈眠伸出手,“自己过来,怕就抓紧我。”
话到这,再拒绝,陈眠大概会被萧烬扛到崖边。
陈眠咽口水,实在害怕,万千个不愿意,也只能握住萧烬的手。
今日风大,崖沿更甚,陈眠睁不开眼,几乎把全部的信任交付萧烬。
可萧烬使坏,等陈眠到手,竟往前一拽。
“不要!萧烬!”
陈眠以揉碎的力气迅速抱住萧烬,心脏如擂鼓,脚底发软。
萧烬趁机环住他的腰,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胆小了吧?”
刚才真的以为要死了。
陈眠冷静,心跳依然未歇,额头冒汗,感觉丢脸,脖子、脸、耳朵,晕出一大片粉红。
一本正经地辩驳。
“生命……不能开玩笑。”
上一篇:奶瓶恋人
下一篇:全世界都以为我在炫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