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人偶脖子上的那根,用力到像是有人想要用红绳活活“勒死”它一样。
白景聿和人偶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直到白景聿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拴在钥匙扣上的指甲剪,三下五除二把那几根红线剪断,一时间那些呼之欲出的污浊之气就像泉涌一样从手中的人偶身上逃窜出来。
随后头顶的吊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之后突然灭了,整个房间重新陷入黑暗。四周寂静无声,可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充斥着整个房间。此时白景聿依旧垂着头,发现手中的人偶和刚才看起来无甚区别,不过那双黑暗中的人偶眼珠却已经恢复了塑料质感。
随后他勾起嘴角笑了笑,重新抬起脸的时候,眼中只剩下杀意。
“你到底是何方造孽?”
白景聿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回答他,不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磁场正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有什么东西正从他背后的角落里一点一点走出来,最后停在了他身后大约一米远的地方,不动了。
白景聿知道,如果他现在贸然回头的话,说不定会被对方死前的样子直接吓尿。于是他干脆不去看,背着对方幽幽道:“说说吧,你的执念。”
说这话的时候,白景聿的手已经摸上了口袋里最凶的那道追命符,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符甩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人的恐惧也在黑暗中开始逐渐升温。
作为一个半路出师的兼职除妖师,白景聿给人看凶宅也有些年份了。虽说靠着天生触灵的能力和仅存的那点知识目前为止没翻过车,可平时看的大多是些稍微吓一吓就溜之大吉的小妖,真正遇到这种大凶的情况说不紧张是假的——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急剧增长。
半吊子这个词儿简直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有什么执念。”
白景聿紧了紧手里的力道,又严肃地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然而邪祟一点点靠近着,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过这一次,身后那个邪祟发出了一个听起来很诡异,类似于“啊”的声音。阴冷的感觉越来越近,最后那股寒意悄悄攀上了白景聿的脊梁骨,在他的外套底下留下一串潮水般的鸡皮疙瘩。
直到最后一秒,被自己内心的恐惧逼到忍无可忍的白景聿终于一个猛回头,精准无误地把追命符按在了对方身上。
随后只听到一声痛苦嘶哑的惨叫,一个目测只有白景聿齐腰高的矮小身影随着青焰燃烧起来,很快随着符纸一起化为灰烬。
在它消失之前,白景聿透过火光清晰地看到它满是血水的口中空空荡荡……它竟然没有舌头!
第2章 我才是他领导
邪祟很快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地的灰烬。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那个矮小的身影约莫是个孩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生前被人割了舌头。想来其实刚才它并不是故意不回答白景聿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法开口。
白景聿突然有一点后悔自己刚才出手太快,以至于根本没搞清楚它的真实身份就贸然把对方弄了个挫骨扬灰。
自然现在也再没机会问问清楚,这个生前被人拔了舌头的小鬼到底和那个自杀的女性是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邪祟已除,就不算白来。白景聿长舒一口气,今天的任务姑且算是圆满完成。
空气中还留着一股符纸燃烧后的焦味,白景聿打开屋内的南北窗子,顶楼的穿堂风没过多久就把残留的气味清除干净。
在那之后,头顶的日光灯适时发出几声滋滋的电流音,然后重新亮了起来。
而那个被他随手丢在一边的人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白景聿看了它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此时才刚过凌晨一点,白景聿走出居民楼重新回到大街上。才上车,就看到手机里传来即时通软件的弹出消息:
叶谦:“收工没,快回来值班,我快顶不住了。”
“刚结束,你再坚持一会儿。”白景聿把手机放在副驾座椅上,顺手开了免提:“大半夜的,难道还有人去支队查岗?”
他脚下踩着油门,车子的引擎在空荡荡的马路上显得格外刺耳。
有那么一瞬间,白景聿心里又一次闪过某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关键点的事情还没做完。
电话那头的叶谦压低了声音道:“刚听外头在说有案子,可能随时要派支队出发,我现在躲在你办公室假装打瞌睡。”
白景聿问道:“什么紧急的案子?”
叶谦顿了顿道:“好像是‘那个东西’……又出现了。”
白景聿:“江副局长那边有什么指示?”
叶谦:“暂时还没有明确指示,特派员在赶来的路上。也有可能会让我们先去看看现场。”
白景聿没什么心情仔细去问案子的内容,他的脑中依旧是刚才那些画面,那个邪祟在灰飞烟灭之前始终朝他张着嘴,虽然满口是血的模样格外惊悚,但仔细想来又感觉对方并不是想害他,而是更像有什么话没法靠嘴说出来,便只能靠近他试图用别的方式来表达。这么一想,白景聿总隐隐觉得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对了,你帮我查点事。”白景聿道:“今天我去的这家凶宅,我要看一下房东本人的背景资料,以及以前的租客信息,最好再找几个租客的电话……”
叶谦的语气有些嫌麻烦:“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凶宅那桩案子早就结案了。”
“让你找就找,废话那么多……我跟你说啊,那桩案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房东藏了什么关键信息没说,这里面绝对有内情。”
说话间正出神,车子驶过晏江市区某个十字路口,白景聿不经意间朝后视镜看了一眼。这一望,竟然发现后座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双眼睛正看着他,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凶宅里的人偶娃娃!
此时它正静静地靠在后座上,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白景聿的方向。
这鬼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跟着他上车的?!
白景聿当即吓得炸了毛,手上一松,方向盘直接歪了一下。
正当他来不及把方向盘回正的功夫,却突然看到视线盲区里不知道何时冲出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行人来。
眼看即将和对方撞上,白景聿奋力转了一把方向盘,随着轮胎下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只听“咚”地一声,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
强大的惯性让白景聿的额头重重磕在侧窗玻璃上,安全气囊不分青红皂白地弹出来,又给他脸上来了重重一击。
白景聿被砸得眼冒金星,顾不上痛,却止不住地再去看一眼后视镜。
只见那个人偶娃娃依然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仿佛刚才车祸发生时的震动对它根本没有影响似的。
原本胡乱放在副驾驶的手机此时已经滚到了座位底下,却还连着拨通信号。叶谦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喂?刚刚那是什么声音,你怎么了?”
“我出车祸了……”白景聿胡乱抓起手机,另一只一手捂着淌血的额头,刚推开车门走下车就感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我在晏江大桥东侧的十字路口,帮我打个急救电话,我好像撞到了人……咦?”
车身附近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非但没有任何已经被撞坏了的车辆或物品,甚至连刚才那个突然鬼探头窜出来的人影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白景聿赶紧看了看他的车,油光锃亮的车头一点被撞的痕迹也没有。
电话那头的叶谦着急忙慌道:“怎么了?你刚才‘咦’什么……快说啊!”
“妈的,活见鬼了……”白景聿忍不住骂了一句。
四周围依旧空无一人,他的车打着双跳灯突兀地横在路中央。只剩下头顶闪着信号灯的监控摄像头和依旧坐在后排座椅上的诡异人偶默默地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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