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面前有一个铁链锁住的人形黑影,旁人看不清那个黑影的面部表情,甚至那道黑影已经算不上人的状态了。
缚灵锁禁锢住了它原本可以投入轮回的灵体,把它困在这座封闭的商场里忍受着日复一日的折磨。
“……难道你炸了老板的会所?!”那个被沈殷称为“郑东来”的灵体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嘶哑道:“沈殷,你是要把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通通都报复一遍吗……”
沈殷点点头,“你猜的一点都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黑色的灵体倒退了一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赵锐武……”
沈殷:“老赵早就死了,被鬼吓得精神错乱导致长期失眠,半夜起来吃错了药死的。”
“那……钱涛呢?”
“跳海死的,不过很不幸,他的尸体被铁丝网带住,没及时被人发现捞起来……灵没法托生,活生生被逼成了一只冤死的大水鬼。”
沈殷微笑地回答着,面前的灵突然蜷缩起来瑟瑟发抖,身上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殷双手抱胸道:“还有老邹是半夜车祸死的,压得没了形,被铲子铲走的。连上你郑东来一共是四个人,还差一个就齐了。”
郑东来突然怒吼道:“你丧心病狂!”
“到底是谁丧心病狂?”沈殷早就预料到郑东来会是这么个反应,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当年你们为了逃命把我抛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丧心病狂?你们做生物实验阻断六道轮回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丧心病狂?你们已经苟活了这么多年了……开会所、开商场、当教授当老板赚得盆满钵满。是时候该还债了吧!”
沈殷拽住了套在郑东来脖子上的缚灵锁猛地一拉,郑东来被硬生生往前拽了一大步。
虽然亡魂灵体本身没有人类的痛痒感触,可被强行禁锢的压迫使得它对沈殷有一种自带的恐惧感。
沈殷笑了,郑东来低头时看到沈殷来时大腿上的枪伤已经完全恢复,他突然意识到沈殷的身体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郑东来对他感到恐惧,不由声音颤抖道:“你在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
“啧啧啧……”
“哎哟……啧啧……这真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老大真的!”
孟凡坐在电脑前调监控,手里的薯片袋子随着他此起彼伏的动作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叶谦走过去的时候看到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同事正一起猫在孟凡的座位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夏冉冉的两只眼睛都快瞪成了铜铃。
看到叶谦走进来,夏冉冉偷偷招手把他喊过来,然后像打小报告似的把他逼到角落里问:“谦哥谦哥!我们老大真的是……那啥?”
“哪个啥啊?!我刚从分局回来,你们干什么呢这么神神叨叨的……”叶谦看着夏冉冉挤眉弄眼那个劲儿,回头看了一眼孟凡,见对方也是一副竖起耳朵偷听的模样,忍不住甩开夏冉冉亲自走到电脑桌前。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解药CLUB当晚的室内监控,其中一段被孟凡手动放大,正是楼梯下员工储物间里的那个探头。
探头的位置处在门帘上方,正对着房间的两排柜子,柜子尽头处两个人影交叠纠缠,中间还夹杂着互相拉扯衣服和各种看起来非常暧昧的亲昵动作,正是白景聿和宋寻。
叶谦两眼发黑:“……咳咳。”
孟凡凑上来道:“哎你天天跟着白队出外勤,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们说说,这俩人是啥时候搞上的?老大可以啊,怪不得这么多年没见他找过女朋友,敢情居然是这么个原因?”
“就是!老叶……你快说说他俩是谁在……”夏冉冉用手指悄悄比了个“上面”的手势。
叶谦反应过来狂摇手嫌弃道:“你个女孩子,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这有什么好忌讳的,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对这种事就应该保持一种宽容平等的态度,才能更好地和国际接轨啊。”
夏冉冉作为一个长期被同人文化侵蚀过的年轻女性,虽然平时对领导白副支队长的仰慕市局里人尽皆知,但她在看到这个视频的第一时间居然不是悲愤而是激动——
既然自己注定得不到这个男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在别的女人手里。
……不过男人可以。
孟凡边嚼薯片边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啧,从这个视频上来看吧,我们白副更像是‘上面’那个。”
“行了你们几个,少扒领导的八卦,回头传白队耳朵里有你们几个好看。”叶谦朝电脑前面那几个吃瓜群众做了个龇牙咧嘴抹脖子的动作,“都散了散了……哎小夏你等等,帮我把这些文件拿去归个档。”
夏冉冉“哦”了一声拿着文件走了,叶谦往孟凡的座位扶手上一靠,径自拿起鼠标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到最开始,然后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看完他摇了摇头,“世风日下……看来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孟凡别过头来问:“你猜到什么了?”
叶谦看了一眼夏冉冉离开的方向,突然一改刚才严禁八卦的老古董态度,整个人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其实我早就看出问题了你知道吗,像我们老白这种资深死宅,平时除了上班加班就是窝在家打游戏,自从他俩认识之后三天两头出去吃饭,游戏里我就没见老白上过几次线。之前还跟我说他接近宋医生只不过是为了破案……啧,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同为男人的孟凡鄙夷地看了一眼叶谦,对自己的躺枪表示出不满,“哎不过说真的,白副之前让我查过几次有关宋医生的资料。他本人的履历倒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昨晚上你们出任务回来之后他突然让我查宋医生之前的一个大学同学,叫沈殷。”
叶谦漫不经心道:“这人怎么了?”
“好像和昨晚的嫌疑人身份有关。”孟凡把监控视频关了,随手点开保存在桌面的一张截图,指着上面的证件道:“喏,就是他。”
叶谦看了一眼道:“死亡证?这人死了?”
“八年前突然失踪,失踪后的第六年法院宣告死亡。”
“好端端查一个死人做什么?”叶谦想不明白,屁股在扶手上挪了挪位置道:“昨晚从会所抓回来的那几个小混混在里头关了一晚上了,招出什么没?”
“人都关着没敢动呢,白队打电话说他要过来亲自审,现在让人看着呢。”孟凡道:“不过你们抓回来这几个人并不都是小混混,其中一个人的履历档案里曾经就职过一家医疗器械公司。”
“又是医疗器械公司……”叶谦皱眉道。
“没错,我们同时查到有一家名为Ouroboros的涉外私人实验室隶属于这家公司名下,目前是正常运营状态。”
“派人去查过了吗?”
“——不用查了,我知道那家实验室的情况。”白景聿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叶谦和孟凡惊了一下后回头,只见白景聿一丝不苟地穿着笔挺的工作制服走过来,仿佛从他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前一晚刚熬了夜的疲惫。
“哟……老大你来啦。”叶谦一惊一乍从座椅扶手上跳起来,朝白景聿打了个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孟凡此时的脑子里还在自动循环播放着监控里记录下的内容,看到白景聿走过来孟凡突然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他的目光从白景聿的脸上一直移到脖子,然后停留在一块红色的斑痕处再也挪不动了。
红色,草莓印,储藏室……
白景聿一脸严肃地咳了两声,孟凡回了回魂,强行把脑子里一些奇怪的画面删掉。回过神来看到白景聿端着茶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顺手松了松领口,孟凡这才看清原来他脖子里那个红色斑痕下并不是什么草莓印,而是一块外伤导致的淤青。孟凡莫名其妙松了口气,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思想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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