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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宋寻一抬头便看到那双正对着自己含着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眼神一躲，然而他的脸已经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绯红，这令对面的始作俑者非常满意。
白景聿非常有分寸地点到为止，也不继续寻他的开心，便低头继续狼吞虎咽起来。直到宋寻道：“你烧退了我也就放心了，下午我有事要回一趟单位，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白景聿腮帮子塞着肉，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硕大的松鼠。闻言点头道：“嗯，吃完了我送你。”
“不用了，你在家好好躺着，我下了班就回来。”
“开车送你一趟也就是车轮子滚一滚的事儿嘛，再说……”再说我也想开始在你同事面前宣布主权。
不过宋寻只微微一抬眼，眼底流露出的轻微的责备已经被白景聿敏锐地捕捉到了。于是他识相地收住嘴，狡黠地笑了笑：“行，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那你自己路上小心一点。”
宋寻点头，手里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半晌幽幽道：“要不这几天……”
白景聿：“……我能再借住你家几天吗？”
两人几乎同时以试探的语气开口，说完又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对方，随即都笑了。
白景聿家门口被炸，案子未结，回去怕引起周围邻居的恐慌是真；宋寻怕白景聿一到晚上又高烧不退无人照料也是真，两人表面上都各自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实则心里却也都各怀鬼胎。
好在关于接下来白景聿暂时住哪这件事上两人不约而同一拍即合，宋寻得到这个答案后终于安心道：“那我下班的时候去你家把笑笑一起接过来，你在家等我回来。晚上想吃什么，挑几个菜告诉我，我回家给你做。”
“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白景聿腆着脸接过宋寻递来的药片，然后就着热水一饮而尽，“蹭吃蹭喝我从不挑嘴，再说你做的都这么好吃，根本没有挑的理由。怎么样，我这个病人还算听话吗？”
“嗯。”宋寻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乖的。”白色的沃尔沃轿车从楼下缓缓驶离小区，一整个下午，白景聿都光明正大地窝在宋寻家的床上回忆着昨晚的情节。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昏昏沉沉确实很难受，虽然记不清整晚的所有细节，但是他能肯定宋寻最后睡在了他身边，并且后半夜一直抱着他。
床单上还留有宋寻身上特有的气息，居然让他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白景聿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钓这条大鱼其实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找什么饵，自己就是那根直钩。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怎么进一步推波助澜了。
宋寻今天下午有一场医学院的学术研讨会，原本这种被迫出席公众场合的活动对他来说是不太感兴趣的，只不过碍于院长亲自邀请，便不得不来。
陆彬早早地抢了一个后排可以随时摸鱼的位置，看着宋寻掐着最后两分钟的秒表抵达现场。然后朝他招了招手道：“这儿——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请假，早上干什么去了，嘿……瞧你那黑眼圈跟昨晚上没睡觉似的……”
“喔，家里最近……比较忙。”宋寻安静落座，压低声音道：“院长来了吗？”
“早就在那坐着了。”陆彬指了指前排，随后悄悄附耳道：“你在晏江就你一个人住，能有什么事可忙……别告诉我你在家里金屋藏娇了？”
“噗……”宋寻眉头一皱假装镇定道：“你胡说什么……”
“我随便说说，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陆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明显心里有鬼的宋寻，也不点穿，只幽幽道：“唉，见色忘义，男大不中留喽。”
宋寻没理会陆彬的有意调侃，他的目光停留在院长旁边那个背影身上，那个略微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明显是骨科主任钟建国。然而今天的课题明明涉及的是外科，他怎么也在这里？
于是宋寻歪了歪头，假装漫不经心道：“哎……陆彬，我看钟主任怎么也来了？”
“今天的课题教授之一是国内戈勒姆综合征研究领域的专家，同是攻克医疗心理学，钟主任应该是想过来旁听一下。哎我跟你说这个戈勒姆综合征啊也叫幽灵病，我们医院之前也见过一例，病人的骨头和附带的软组织会自己融化消失，也是一绝……”
陆彬在宋寻耳朵旁边喋喋不休，宋寻根本没主意听陆彬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钟建国的身上。
自从手中的证据指向他以来，宋寻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鬼鬼祟祟出现在不属于他应该出现的地方。宋寻曾经怀疑过他是不是也参与了当年实验室非法倒卖尸体的事，但医院早就经过了多轮改造，当年的原始档案和停尸房的位置早就进行了大改动，以至于宋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下手去查他。
不过除非他真的是清白的，不然绝对会有露出破绽的那一天。
远远地，他看到钟建国侧耳对着院长说了什么，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陆彬的喋喋不休依旧在继续，大概是宋寻很久没搭话，陆彬转过头道：“……宋寻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你说什么？”宋寻的目光跟着钟建国移动着，被陆彬撞了一下胳膊这才回过神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哎你才坐下几分钟就上厕所……”陆彬骂骂咧咧，“真是懒人屎尿多。”
……猜猜今天，有几更呢？
第66章 落日余晖待你而归
午间阳光令人昏昏欲睡，院区还没有到下午正常的开诊时间，以至于楼栋之间的花园里空无一人。林间树影婆娑，只有树叶偶尔随风发出轻拍的沙沙声。
宋寻一路跟着钟建国走出大礼堂，看着他闪身进了花园。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人正站在那里，宋寻朝前走了几步，最后将自己隐蔽在花园旁白色大理石的南丁格尔雕塑后。
这个距离并不能很好地看清对方的脸，只能大概看得出对方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西装的男人。但由于附近找不到距离更近一些的遮蔽物，于是宋寻只能勉强在这里听到一些对话。
“很久不见，教授。”
钟建国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热忱，甚至有一点讨好的成分在。而对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年纪比钟建国笑，回答地却很平和。
“钟主任你好。”
宋寻很好奇，以钟建国的资历，对方的身份应该起码是一个在他面前受尊重的人。再加上钟建国称之为“教授”，那么对方的身份应该能锁定在医学界的某个大佬身上。
“最近过得还好？”宋寻听到那个教授道：“希望之前的事没有给钟主任带来什么麻烦。”
“并没有，您客气了。小刘安排好了一切，要知道如果没有他的话，之前那一次可能我就要被那群人认出来了。”钟建国呵呵一笑，语气一转试探道：“您这边进展如何，听说您昨晚对那个人……？”
“现场遇到一点麻烦，没来得及解决。”宋寻听到那个教授很为难地“啧”了一下，随后压低了声音道：“人跑掉了，而且他走的时候故意抹掉了自己的手机定位，我的人暂时找不到他躲在哪。”
钟建国紧张地问：“他查到了我们的计划，以后会有影响吗？”
“说不好，计划接连被中断，再加上‘他’回来了，我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对付那一边……”钟建国很为难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行，要不我……”
“你太急了，钟主任……”那个教授打断了他，“现在是法治社会，你那一套早就行不通了。”
钟建国压低了声音道：“那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万一他查到了你我岂不是都得完蛋。”
“他应该还不知道那天对他下手的到底是谁，不过昨晚虽然没有得逞，但是我特地给他留了一点破绽。我的人会继续去找他，一旦发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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