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看起来也有哪里让他觉得格外反常,或者说透露出某种诡异的不和谐——
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人用某种极为割裂的方式存在着一样。
“霍队,局里来消息了,指纹匹配出来了。”杜晓天拿出手机,有些意外道,“女的就是王念素,指纹和她留在学校宿舍里的一模一样,但你肯定想不到,这屋里的第三个人是谁。”
“苗斌。”杜晓天故弄玄虚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和王念素在这间小屋里同居的人,是苗斌,金佛案中受害人苗胜男的弟弟,在华宫KTV工作的那个黄毛。
所以王念素的梳妆台上,会落了几根黄色头发,所以衣柜里的男装出奇瘦小。
所有的信息都和苗斌的完全吻合。
然而简沉闻言微微愣住,沉默片刻后,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不可能是他。”霍无归声音干脆利落。
“应该不是他。”简沉压低声音,委婉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末!日万!日万!明天不写到住一屋我不停!
第79章 老辈
你去,不值当。
被两个人双双否定, 杜晓天一脸疑惑。
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他还是头回见到这种事情——
明明不管是指纹还是各类体貌特征、生物信息全都匹配,结果自己的领导和新来的法医同事, 都干脆果断地矢口否认。
“为什么啊?”杜晓天百思不得其解。
霍无归目光扫视小屋一圈,最终落在那个拼了一半的千年隼号上:“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这个积木……”
“哪里不对劲?”杜晓天立刻蹲下身去, 眼睛凑近千年隼模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不就是个普通积木吗, 难不成……是正版的, 特别贵, 苗斌的经济能力负担不起?”
霍无归轻笑一下, 略一回忆, 摇了摇头:“不贵,我记得原价买也才五六千,现在没了解过,就算绝版了,最多就翻个数倍。”
“……”杜晓天抬起头, 用打算将资本家吊路灯的眼神看了眼霍无归, 又低下头, 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下, “那问题在哪里?你总不能说苗斌的智商拼不出这个东西吧, 那霍队我可就要说你主观臆断侮辱嫌疑人人格了!”
杜晓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回怼霍无归,趁在办案,霍无归拿自己没办法, 赶紧一口气竹筒倒豆子, 倒了个干干净净。
“杜晓天——”霍无归直直盯着他, 用视线杀人,“你之前不是自称上学的时候选修了指纹鉴定吗?”
杜晓天一愣,表情呆滞:“什么?指纹鉴定?我什么时候说的?”
“三年前的十月十七号,你去未婚妻家过生日,在牙刷杯上发现了半个不属于你的指纹,被凝固的牙膏泡沫水浮现出来,你因此发现自己被绿,请了年假喝酒,因为酒精中毒被送进急诊,躺在急诊室床上洗胃的时候说的。”霍无归同样面部表情,语气波澜不惊,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一字不差地说完了这段。
简沉愣在一旁。
一半的大脑在思考,杜晓天的人生,好精彩。
另一半在思考,霍无归的记忆力也太好了一点,这种人惹不起,以后千万不能惹。
“霍队!我那时候是为了追前前女友才和她报了同一门选修,我不认真听讲我错了我已经遭报应了!”杜晓天着急忙慌打断霍无归,“虽然我刚刚试图挑衅您的威严!但您也不用睚眦必报到这个程度吧,而且你这记性也太好了一点!你以前不这样啊……”
他认识霍无归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霍无归一口气说这么多和案件无关的话。
杜晓天眼睛一转,落在简沉身上:“你看看简法医脾气多好,天天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为人本分,笑眯眯的,人家夫妻在一起久了还会变一样呢,霍队你天天和简法医形影不离的,怎么不跟简法医学学,简法医你也是,倒是劝劝啊!”
“咳……”霍无归意外地没有继续揭杜晓天的短,转而低声道,“你看积木……”
杜晓天一愣……他原本只是打算以一个直男的思路恶心一下自己眼里的另外两个直男,谁知道霍无归竟然真的放过了自己。
“看这里。”霍无归蹲下身,指着已经被显示出来的一枚指纹,“你不觉得这个积木上的指纹太过刻意了吗?”
霍无归蹲下的瞬间,耳尖似乎有一抹肉眼很难察觉的微红。
杜晓天犹豫了一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专心看着积木道:“没什么问题啊,一枚很完整,很清晰,非常利于侦查的优秀指纹,简直像是为了帮助我们破案而生。”
两块拼接在一起的积木上,一枚指纹横跨拼接的缝隙,印在上面,被黑色的指示粉末标记得清清楚楚。
“……”站在背后的简沉叹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把杜晓天从尴尬的旋涡里解救出来,“是太完整了,完整得过分了,你自己想想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怎么拼积木的?”
“就这样拿起来,再按下去,再拿起来一块新的,按下——”杜晓天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猝不及防地愣住了,双手僵在空中,意识到了问题,“这个指纹不可能是完整的!”
两块积木都需要用手拿起,指腹按在上面的时候,必然会沾在各个不同的面上,等拼接起来之后,很多面都被隐藏在了接口处,指纹自然不是完整的。
这个搭建好的千年隼积木上,理应遍布各式各样残缺指纹,而非一个又一个完整的指纹。
此刻积木上指纹的完整程度,只能说明,苗斌接触到的是这个已经搭建了一半的半成品,而不是那个一块块将积木垒起来的人。
而这个家里,还有很多类似的场景。
杯盘、遥控器、门把手,几乎所有地方的指纹都像是刻意按上去的一样,完整又清晰可辨。
“居然还真是这样……”杜晓天目瞪口呆,看向霍无归和简沉,“所以霍队就算了,就连简法医你也是远远扫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吗,看来我确实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明明和霍无归的年纪相差得也没有很多,警龄更是只差了一年,杜晓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欠缺的东西远不止一星半点。
他垂下头,长叹了一口气:“被霍队碾压就算了,小简法医你还是个实习生啊……”
简沉拍了拍他肩膀,犹豫了片刻,低声安慰:“其实我不是从指纹看出来的,我眼睛不好,要不是霍队刚刚喊我们来看,我根本没注意到这有什么问题。”
“那是为什么,直觉吗?”杜晓天眼前一亮,迅速看向简沉。
如果简沉是猜出来的,那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感觉好受多了,至少只是被霍队比下去了。
霍无归这种一年四季恨不得全住在所里,大案小案只要有精力通通跟上的精英人士,北桥分局卷王之王,几年间从未考虑过任何个人问题,对婚丧嫁娶抱着我不入佛门谁入佛门的四大皆空态度。
自己卷不过,可以理解。
“不过我确实也是从积木看出来的。”简沉慢条斯理道,“你们也见过苗斌几次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他有妥瑞症。”
“妥瑞症?”果不其然,杜晓天一脸茫然地看过来,“这又是什么?”
简沉闭了闭眼,思索了一下,像是陷入了某个经年累月,越发庞大的梦魇中,低声解释:“Tourette综合征,也叫图雷特综合征,或者抽动秽语综合征,每年大约能在10万人中检测到一例。”
“最明显的特征在于,面部,眼部肌肉的不规则抽动,比如时常眨眼、抽动鼻子、点头、撞墙、四肢不由自主运动等,频率不定,频繁的人每天可以发作上百次,手指很容易在无意中伤害自己,严重的患者可能会因此毁容,并且会无意识发出犬吠、咕哝、咋舌,甚至会不受控制地爆粗口。”简沉说得很慢,比起背书,更像是某种亲眼所见般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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