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时拿过一个温热的三明治送到了正在扭头跟父亲谈事情的男人嘴边,眼睛里像含着清润的泉水:“老公,吃早餐。”
顾行野一怔,心里那点不舒服的郁气默默散了。
小作精原来也没忘了他,还行,没白疼。
男人骄矜地抬了一下眉头,面上从容淡定地接过早餐,咬了一口。
少年眼睛亮晶晶,问他:“好吃吗?”
殊不知在场的人除了与他们朝夕相处见怪不怪的陶伯以外,都很震惊。
要知道……顾行野最讨厌在他谈正事的时候打扰他了,更别说还是吃吃喝喝这种小事。林相雨心都提起来了……以为大儿子会沉下来低呵一句“放着,晚点再说”。
然而,顾行野接过食物的动作相当自然。
就像已经被人投喂了数次,已经没脾气了一般。
男人咀嚼了几下,咽下口中的食物,实话实说:“一般般。”
他实在对西餐类的食物都不太感冒,在他看来,培根远不如肠粉好吃,作为早餐来说有点油腻了。虽然温热的吐司会吸收多余的油分,但吐司尝起来也有些干巴,不配喝的就会有些剌嗓子。
少年清澈剔透的眸子一下子暗了些,失落道:“是吗?这是我自己学着用吐司机做的呢,陶伯还说我一教就会呢,特别聪明,我还以为味道还不错呢。”
他很少用现代各种新奇便利的烹饪机器,尤其是偏西方的。
少年的眸子写满了失落,但很快又鼓励好自己,下次再尝试一下别的!
顾行野:“……”
糟,小作精又要撒娇拿乔了!
男人顿时往嘴里又送了几口,这回都没有咽下去就说话了,俊脸微沉:“刚入口是一般般,但是嚼着嚼着发现还是挺香的。”
果然,少年立刻就高兴了起来,小梨涡跑出来晃了一下男人的心神:“是吗!好哦,那你继续谈事情吧,我下次再给你做~”
顾父:“……”
顾妈妈:0.0
顾朗:(⊙_⊙)?
见乐清时被哄得眉眼弯弯吃他的早餐去了,顾行野才绷着脸咽下噎得要死的一口,脖子险些抻出二里地,淡定回望:“有事?”
顾父抖了抖财报,略微有些没眼看。
林相雨则是摸了摸脖子,确实有些惊讶了:“行野啊,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顾行野挑了挑眉,不解,又吃了一口干巴的三明治:“没有吧。”
要有也最多是被小作精给作的,以前最多给人当哥,现在经常给小作精当爹,婚姻使人超级加辈了。
想到这顾行野就有些不爽利。
毕竟乐清时最后也没有删掉那些男狐狸精们,他觉得乐清时应该就是爱看那些年轻骚气的肉体,上次还说出要看网红弟弟那种话。
顾行野自觉做任何事都不屈居于人下,自然无法忍耐被那些不要脸的小年轻给比下去的事情。不就是健身?谁不会呀。
等他这阵子忙完了,把锻炼都加量起来,肌肉群都做一些针对性训练,他就不信迷不倒小作精那个小色批。
……但这可不是吃醋较劲哦。
这只是男人的胜负欲罢了,懂的都懂。
顾行野喝了口茶,冲淡了些西式早餐带来的油腻感。
林相雨优雅一笑,又对乐清时道:“清时啊,明天妈妈会去现场给你加油的,不要紧张啊。顾朗也去,都一块去看你。不过你爸爸太忙了,他就不去了,所以今天早上特地跟我过来先给你加油的。”
顾父点点头,露出个很浅的笑:“就当是去玩的,别紧张。没拿奖也没关系,回来以后想要什么礼物,跟爸妈说,我们给你颁奖。”
乐清时心里暖洋洋的,懂事地点点头:“谢谢爸妈,我知道了。”
顾父说完,看向大儿子:“你也去的吧?”
顾行野点头:“半天的时间还是腾得出来的。”
顾父瞥了一眼乐清时,见他已经跟小儿子说起了小话,脸上带着笑。
他才沉稳的嗯了一声,想起前不久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忍不住小声说顾行野:“你性子太烈,如今成家了,自己要懂得收敛一点。那些坏脾气,都收一收,知道吗?你也不想在自己老婆面前发火,吓到他吧?”
“我看清时是个挺乖的孩子,我和你妈都挺喜欢他的。你以后做事要温和些,多考虑家人。”顾爸爸难得对大儿子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话。
顾行野一怔,莫名感到好笑。
男人斯文地扯了一张餐巾纸擦拭沾了餐点油渍的手指,淡声说:“倒也不是很乖。”
只对他乖罢了。
起码就他知道的几次情况看来,娇气包对外还是没那么好欺负的。
不过也不怪别人误会。
毕竟像小作精这种对外骄矜可爱,对他却像个乖宝宝一样的类型确实少见,不能理解也是常事。
顾父没有听清,问:“什么?”
顾行野敛眸,再抬起时眸子里已带上了若有若无的优越感,沉声:“我说知道了。”
……
那头顾朗已经和乐清时聊起来了,因为乐清时慷慨地让出了半个夹了鸡排的三明治——用餐刀切的。
这鸡排并非市面上随便买来的速冻整袋装,而是顾家的高薪私厨自己做的。
用的是肉质紧实的桃源鸡的鸡胸肉,剁成细细的肉糜然后混了一些三文鱼碎,还添置了一些说不上来的秘制香料。吃起来满嘴肉香,肉质细嫩又不费牙。
顾朗本就拿人手短了,现在还吃人嘴短,一顿温柔组合拳下来,终于别别扭扭地给乐清时道谢:“礼物……谢谢嫂子了,我挺喜欢的。”
乐清时莞尔一笑:“不用谢,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嘛。”
少年说话的腔调很自然,听着很舒心,像是在阐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顾朗愈发脸热,抓耳挠腮了一会道:“那个……妈说,买礼物的钱是你自己赚的。”
乐清时点点头:“对啊。”
这事儿也没必要瞒着,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画画的事了。
乐清时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哦,我没赚到很多钱,买不了太贵的礼物。这个表我听舒晨说只能算商务入门款,等以后我努力赚多点,再给你买更好的哦。”
顾朗一怔,心彻底软了。
他纠结地抠了抠手,看向手腕上的表盘。其实这个表已经挺贵的了,他都没送给乐清时什么过,突然收了人家这么用心的一块表,一下子心情变得很复杂。
虽然吧,乐清时画画能赚钱,但这收入来源毕竟不稳定。这一幅卖得好,下一幅又难说了。
而且顾朗跟顾行野一样没什么艺术细胞,所以在他看来,搞艺术赚钱可比做生意难多了。乐清时好不容易赚了点,结果转手全给他们花了,自己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
一想到这个,顾朗就有些坐立难安。
妈的,这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晚上他都睡不着觉!半夜三点他都得从床上坐起来扇自己一巴掌,然后愧疚的自责自己真该死啊。
他看着乐清时清亮的眸子,倏地感觉手腕上的表重逾千斤,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下来:“乐清时……如果你之后钱不够用的话,可以找我要一些。”
他哥那个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了,顾行野就不是会沉迷美色的人。
介于丈夫的身份,顾行野肯定会在一定范围内给他提供物质生活,但超出的部分也不是这么轻松就给出去的,总之是很不宠老婆一人。
自己作为他的小叔子,帮衬一下嫂子也没什么。
“我们论起来是同辈,而且虽然你在法律关系上是我的嫂子,但是细究起来你比我还小一岁。如果你有什么经济困难的话……我哥要是不好说话,你可以来找……”
——“顾朗。”
顾朗一惊,后脖颈上的汗毛顿时根根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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