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野低声道:“宝宝,你怎么对着谁都笑眯眯的?”
说完,男人的唇就紧绷着,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淡淡的沉闷感坠在男人的心头上,顾行野不知道怎么归结为这种情绪,他觉得非要说的话可能是独占欲在作祟。
他无法克制的性格里的恶劣因子。
人是他好好护在眼皮子底下养着的,就像一颗谁都说成色不好的石头,他给捧在手心里没事就盘玩着,终于给盘得温润生光,却引得无数人来觊觎。
偏偏娇气包对外脾气还很好,对谁都能有好脸。
明明偶尔对他都会生气撒撒小性子,却能随意对人露出漂亮的小梨涡来。
然后引得更多人觊觎。
虽说顾行野知道少年生得好看也不是他的错,可他多少有些郁闷。
相由心生,小作精的一颗心也是生得玲珑剔透的,干净良善。
远的就不说了,近的比如他收拾顾忱的那次。
顾忱认错态度不端正,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在被他教训了一会之后居然还说得出来他若是喜欢乐清时那一款的,他就给他找十个百个这样的人来。
顾行野一怒之下,便让人锢着他往水里淹去,没有他的允许便不能抬起来。几次之后眼看着人出气比进气多了,即使陶管家出面劝解,他都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最后还是乐清时的一通电话结束的这场训诫。
可乐清时明明就在楼上看到了。
面对要害自己的人,少年居然也能宽宏大量的放过,心软得没边了,跟他这个黑了个半透的心简直是天差地别。
倘若……他没有占到这阴差阳错的时空上的便宜,而是跟少年生于同一时代,乐清时还能喜欢上自己吗?
乐清时被顾行野这没头没尾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他认真回想了一下,无辜道:“没有呀,我哪有对着别人笑?”
顾行野一口咬定:“就是有。”
乐清时轻轻地把手抽出来,一个个指头地数过去:“没有呀。我也就对爸爸妈妈、弟弟、舒晨他们笑过吧,唔……对爷爷也笑了一下,其他人我基本都没看过去,怎么可能笑呢?”
顾行野蹙眉挑剔:“你刚才明明就对那个护工笑过。”
乐清时一怔,不承认:“那、那只是礼节性微笑!”
顾行野:“。”
他不依不饶,开始无理取闹:“还有的,还有。”
顾行野说着有,但又不愿意说得那么细,那样显得自己非常小气和计较。而且……小作精有没有笑自己还不知道吗?
乐清时看着男人有些郁气的侧脸,倏地靠上去,在男人紧绷的下颌处印上一个吻。
一触即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老公确实好像在闹脾气,先哄哄吧。
顾行野:“……”
果然挨了一个吻后男人的情绪就稳定多了,有些泛着红血丝的眼睛移过去,声音低低地问:“干嘛亲我,又撒娇?”
乐清时吧嗒又亲了他一下。
顾行野沉默了一会,道:“……你别以为这对我有用。”
一阵清浅的香气涌动。
少年忍着羞意,最近轻轻地吻上了男人有些薄的唇。
顾行野的唇本来就有些干,被亲完顿时感觉更干了。
口干舌燥,像是有团火在体内燃着。
乐清时软声解释:“没有啊,其他时候如果我有笑的话,那大概都是为了礼貌吧,其他的我真的不记得了。”男人抿了抿唇,像被亲哑了,说不出话。
乐清时乘胜追击:“因为我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你身上啊,没工夫注意别的呢。”
少年像有着无限的耐心,声音软得像小猫撒娇的力度一般:“现在开心点了吗?”
顾行野沉默半晌,才别开头,脸上的温度连凉爽的微风也降不下来,低声反驳:“……我又没有不高兴。”
过了一会更小声地嘀咕:“……油嘴滑舌。”
虽然没问出男人到底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但总算是暂时哄好了。乐清时没多在意,自从顾家老宅回来之后,少年便找到了新的事做,一下子就将他的注意力给转移跑了。
乐清时收到了时隔千年的来自亲人的信件,感动坏了,于是开始频繁地往叶家跑。毕竟他答应老公,不能刚结婚就分居回娘家,于是白天一有空就往外跑。
乐坤……哦不,这一世应该叫叶坤同志了。
叶爸爸的棋艺与曾经一样的好,乐清时亲手设计了一个会衔珠吐水的小茶宠送给他,两人时常一边品茗一边对弈,氛围宁静而美好。
孟朝雅有些吃味儿,气鼓鼓地在一旁落下一碟茶点,酸溜溜道:“乐乐一来,你这老头可有得高兴了!”
叶坤笑眯眯地抿了口茶,爽快承认:“是高兴。”
“你别说,老大政事忙,老二工作狂,这俩小子没一个像我的,一点我的好都没学到!乐乐来了可解闷多了,我这几天吃得好睡得好,感觉年轻了十岁!”叶父道。
面容和气的中年男子落下一棋,他没说的是,他感觉乐清时比他的亲儿子还像他的亲儿子,多体贴,姿态看着多舒心,爱好与他多相似啊!
孟朝雅没好气道:“那是乐乐教你做的养生操效果好吧!”
“得了,下完这盘你给我上班去!”孟朝雅揪了一下丈夫的耳朵:“家里这么大的公司你还管不管了,真是……没个当爹的样子!你儿子们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叶坤讪讪地摸了摸被揪红的耳朵,嘀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把我赶走,好自己独占乐乐。这么拼做什么?你看我公司经营得好好的,孩子们愣是没有一个愿意继承,都要单干,那我这么拼还有什么意义?”说罢,叶坤抬起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乐清时,暗示意味明显。
乐清时仍旧捻着一枚白子,思忖下一步该落哪儿。
叶坤:“……”
叶坤见状故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发出突兀的动静:“也不知道我这点小家业,有没有人看得上哦——”
这动静实在忽略不了了,乐清时无奈笑笑,抬眼:“爸爸,您还身强力壮呢,怎么这么早就想着退休的事儿啊?”
乐清时现在已经改口了,跟叶澜风他们一样叫爸妈。
反正乐康也没拿他当儿子过,他也不认可乐康的身份。
孟朝雅前世念诵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往生决,才修得他这一世的平安喜乐和难得的因果,那么即使他们在血缘上并非是最至亲之人,在乐清时的心中,父母也只有他们能当。
只要能让他们高兴,叫什么都行。
少年声音清润,亲昵的称呼听得人心中熨帖。
叶坤不装了,直接道:“乐乐,你还小,你不懂。这就算是女人啊,结婚生子了,最好也还是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这样才有能随时抽身不干的底气。”
“虽然……”叶坤有些不满道:“虽然听你两个哥哥说,顾行野那小子对你还不错。但爸爸说话不好听,人心易变。何况你还是个男孩子,也没法给他生孩子,要是……”
乐清时笑眯眯道:“我懂的。但您放心好了,行野他没有逼我待在家里,他帮我注册了一家工作室,地段都已经选好了。等装修好了,我到时候就和宋越哥一块合并工作室,成立国潮品牌,我出设计的点子,宋越哥负责推行。走上正轨后,事情可多着呢。”
而且林相雨手上的玉石资源多,届时还能设计一些仿古款式。
这还是乐清时在吃从顾爷爷送的那一袋子手工小点心里突然想到的,他从顾行野那儿听说国潮,从这儿又了解到了非遗……这么看来,现代人对于过去的文化还是很感兴趣的。那么没有人比他这个小古董更了解古代工匠们的技艺了!
叶坤一听孩子自己很有主意,只好幽幽叹了口气勉强同意了。
乐清时又抬起头冲孟朝雅笑得乖巧:“妈妈再等我一下,等我下完这盘,我就陪您逛街去,上回我看到一条裙子感觉可适合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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