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再逼问,乐清时也急了,小声骂他:“这还要我说,你怎么那么坏心眼?”
无辜被骂坏心眼的男人一怔,茫然道:“好吧那我说,我就是觉得太近了,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你睡到后半夜会钻进我怀里,最近天气热,你这样贴着睡怎么会舒服呢。”
其实话说出口顾行野自己也有些没底气。
因为他的睡眠状态一直很浅,即使睡着了,有点动静也会把他吵醒。按道理小作精咕涌进他怀里这么大的动作绝对是会闹醒他的,可事实上并没有,相反,他还一觉到天亮。
这很离奇。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状态很好,身体并没有哪里感到不适,他几乎要怀疑乐清时是不是在身上滴了什么安眠药物了。
谁知少年闻言,漂亮的桃花眼立刻瞪圆了,气鼓鼓道:“什么?!我什么时候钻你怀里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乐清时最多清醒的时候黏人,但他睡觉的时候从小就是个令人省心的好宝宝。
不踢被子不乱滚,睡眠质量好,从不起夜,一个姿势到天亮,醒来还会自己叠被子。这已经是他刻入骨髓的睡眠习惯了,才不可能往男人怀里滚呢。
乐清时认真反驳道:“我从来不乱滚的,明明是老公你自己睡到一半把我抓过去的!”
而且还一副使不完的牛劲样子,不许他挣脱,一旦他有往外爬的迹象,顾行野的两条臂膀就会像紧箍咒似的收紧。
顾行野一怔,一口回绝:“不可能,我觉浅,那样的话我肯定会醒的。”
乐清时嗔怒地瞪他:“那我们今晚再睡一次,你就知道了。”
顾行野:“…………”
得,又回到了原点。
而且还真让小作精找到了漏洞,确实,只要再睡一次,当场抓住就知道是谁主动的了。但尴尬的是,他找乐清时谈这件事,本就是想结束这种拖延的行为。
不管是谁主动,只要分开睡,那就绝不可能再滚到一起了。
而且……
顾行野想到自己刚才不听使唤的手,心里有个角落也隐隐发虚……该不会真的是他耍的流氓吧?
顾行野头疼道:“好吧,那你下次可以直接推醒我……不对,没有下次。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终于说清楚了,男人缓缓松了口气,抬眼。
然而少年却一副愣愣的神情,难以置信般。
……什么?
他们才刚结婚,老公就提出要分房睡?
顾行野顶着少年委屈受伤的眼神,硬着头皮把剩下的半盆水也泼完,语气破天荒的低柔下来安抚道:“你也有你的房间,干嘛放着舒服的大床不睡呢。”
乐清时发现他老公是来真的,漂亮得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少年的唇动了动,又合上。
过了一会,乐清时才组织好语言:“老公……我不跟你争是你抱我还是我抱你了。我不说你了……你也不要再说分房睡这种话了好吗?”
少年原本清润的嗓音带着微哑,像裹着细碎的小玻璃渣,听得人心都揪起来。
顾行野哑然。
乐清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我自己一个人睡那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我晚上做噩梦怎么办?要是晚上有老鼠爬上床咬我的脚怎么办?要是我睡到半夜踢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乐清时抬头看他,鼻尖红红的说出最后一句:“要是我半夜睡醒你不在,我想你了怎么办?”
其实都是谎话,他不会踢被子,也不会半夜醒来,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他好不容易才习惯老公比他偏热一些的体温的。
怎么会有人和老婆离得近就提出要保持距离呢,难道是老公嫌弃他吗,呜呜。
乐清时越想越心碎,漂亮的眸子迅速盈满了水汽,睫毛轻轻一颤,泪珠就大颗大颗地坠落下来,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顾行野:“……”
顾行野早就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懵了。
“你……”顾行野真感觉连轴转的工作都没这么累过。
他的脑袋是懵的,嘴巴却先一步哄起了爱哭包:“……别哭了。”
顾行野干巴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做噩梦?我们家里也没有老鼠啊,再说了它要咬干嘛不去厨房找东西咬,咬你的脚干什么?”
就算他在心里嘀咕小作精是粘豆包,但也不是真的甜包子啊。
顾总惊天大直男式的如此安慰道。
乐清时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眼泪流得更凶了,一抽一抽的沾湿了男人的西装袖口。
顾行野居然茫茫然生出几分无措来,语气更轻了些:“你别哭了……不分房睡了还不行吗。”
“你想在这睡就在这睡吧,我房间没有老鼠,你做噩梦了,就叫醒我,或者……我的手给你握。”
为了安抚住爱哭包,顾总人生中头一次谈了这么失败的生意。目的没达成不说,还让出了手掌的归属权。
乐清时抹了抹眼泪,委屈地抱住男人,用红得有几分艳气的桃花眼看他,一抽一抽嘤嘤呜呜的说如果老公真的讨厌他,他就不来打扰他了,或者他可以卷铺盖睡地板。
顾行野一头八个大,心乱如麻的哄着:“没打扰我……不讨厌你,地板再干净也不能睡人。”
乐清时没有安全感的确认道:“我不信,如果你没觉得我打扰你,为什么要赶我走?而且如果我们贴太近,你又说热怎么办?”
顾行野狼狈垂眸:“都说了我不是赶你,我只是……建议。”
算了,再纠结这个话题恐怕没好果子吃。
男人动作迅速地扯出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个白色的遥控器,立马提出解决办法:“热了就开空调。”
乐清时一眨眼,悬在眼底的泪珠滚下来,好奇地重复:“空调?”
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
少年好奇地看过去,软软的脸颊还带着湿漉漉的泪痕就靠了过来。
见小作精终于被哄得安静下来,顾行野舒了口气。
背后都隐隐冒汗了。
顾行野嗯了一声,然后“嘀——”的一声打开了空调,三两下调到16度。
好好好,冷得粘豆包乖乖安分的待他怀里不出来,看他还说不说自己嫌弃他了。
……不过最好还是找个时间谈谈乐清时这个爱哭的问题吧,也太能撒娇了。
说话就说话,老撒娇干什么,娇气包眼泪一掉,顾行野就感觉自己要是不答应他的要求,就罪该万死了似的。
第37章
遥控器一按,空调的扇叶就缓缓张开,徐徐往外冒着冷气。
乐清时目光跟着移过去,好奇,但怕暴露太多而不敢问。
顾行野把遥控器放一边,道:“开开关关更费电,就这样让它开着吧,晚点进来直接休息。”
男人说完,随意地朝身旁的少年瞥去一眼。
从他的视角看去,少年的眼神依旧是湿漉漉的,纤长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一簇一簇的黏连在一起,像个神态楚楚可怜的树脂娃娃。像是马上要落下泪来了,细看又发现他其实没哭。只是眼睛太漂亮,玲珑剔透得像个玉石珠宝似的……
不对!乐清时还真的在哭!
少年哭得殷红的唇微抿,无声流泪,可怜极了。
顾行野麻了:“……又怎么了?”
非要现在立刻马上把小作精抱在怀里滚两圈才能证明他不嫌弃他吗?
乐清时揉了揉眼睛,有些尴尬地小声说:“我眼睫毛掉进眼睛里去了……”
顾行野:“……噢。”
幸好他没把刚刚的话说出来。
男人垂眸靠近,动作生疏地制住对方揉眼睛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别揉,会越揉越进去的,我看看。”
乐清时听话地仰头,努力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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