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迷路的某人眉心跳了两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记性不知道多好。”
“而且我不是买泡面买到现在,”宁作抬眼看向屋里的王麻,拿出口袋里那张过去他根本不当一回事的二十元纸币,非常得意,“我是去赚钱了。”
他豪气地塞到小久怀里,不客气地说:“给你了,反正吃的喝的都是你买。”
屋里王麻抿着唇,看起来憋了不少话,他动了动脚却没上前,视线在外面两人身上来回转了转,抬脚进了卧室。
小久拿着那张纸币,像不认识似的展开认真看了会儿。
哦,好大的误会。原来少爷不是离家出走,是去赚钱,还把钱全部给了他。
紧接着他歪了歪头,疑惑道:“你给我钱,我用你的钱,给你买吃的呀?”他指着那几桶泡面,不明白为什么要绕着这么大圈花钱。
宁作一想确实不太对,光是吃喝他自己就能买。
思考片刻后他摇摇头,说:“不对,是我没说清楚,这些钱不是用来买食物的,而是……用来买你的。之后我也都给你,你负责照顾我。”
小久说:“买我,照顾你?”
“对。”
“可是,照顾客人,不应该收钱。”
小久总有些别人无法反驳的奇怪逻辑,宁作皱起眉,说:“……那你就别把我当客人。”
小久又问:“那当什么?”
宁作不知道,反问回去:“你说说你觉得照顾谁是应该收钱的?”
“嗯……嗯……”
小久低头嗯了半天也没嗯出一个答案,宁作看着他散在肩上的头发,手欠地拉了一把,说:“你是蚊子吗?”
“蚊子叫”忽地停下,慢慢转成了轻细的笑声,小久头抬起时脸上还是未褪下去的笑意,他说:“不是呢。”
他的笑容仿佛廉价到连二十块钱都不用就能买到,但慢慢滋生出的其他东西,又远超那些钱。
宁作看着那勾起的嘴角,心说傻死了。
“懒得跟你争,困了。”他慢慢移开视线,抬脚往屋里走,“就当我把钱存在你那吧。”
小久微微抬起下巴,眼睛看向斜上方,想了想,对这个说法很满意,他追上去,答应道:“好的!我存东西,可厉害。”说罢又伸出三根手指往宁作面前晃了晃,“对了少爷,我还比你厉害,我一天,能有三十块呢。”
“呵。”
-
王麻回家回得静悄悄的,尽管昨晚他和小久已经说通了,但作为发小,他心里依旧不平衡。
他不喜欢宁作。
王麻读小学的那段时间家里状况很不好,每天入不敷出。他爸夜里常常喝酒,醉了总要骂许多话,具体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但有几个关键词他怎么也忘不掉:城里人、诡计多端、表里不一……
对他来说挨打不是苦,那段记忆才是。因此王麻对宁作有着天然的厌恶,更不放心小久跟他呆在一起。
狡诈的人最知道怎么拿捏单纯的人,更何况小久还处于单纯之下,他现在明显就是被宁作那精致的外表迷了双眼。
令王麻最烦恼的是小久只认自己认定的理,这种情况他再怎么劝说都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王麻决定不再掺和,毕竟宁作总归是要走的。
少爷不可能丢掉城里衣食无忧的生活,小久也不比常人,陌生的环境会让他感到不适。说到底他们谁也拐不走谁。
等小久从宁作手脚底下蹭下床的时候,地上早就人去“竹席”空,他对王麻的心思一概不知,更无法顾到两个月之后的事。
天刚擦亮,小久轻轻收好凉席,踩着拖鞋去了厨房。
他一共蒸了两个鸡蛋四个包子,两肉两素,他爱吃青菜,宁作爱吃肉,分配得刚刚好。
吃完收拾好,小久见宁作还没醒,又呆坐了会儿,回神再看时间就已经是七点。
他平时六点多就会出门去鱼铺,菜市开门本来就早,为了买到质量最好的菜肉村民也都会赶早去,七点算晚了。
在鱼铺干活以来他一次都没有迟到过,因此也从未体验过迟到的后果。但他见过别人迟到,就在隔壁摊位。当时那老板虽然没有骂人,却说了句很恐怖的话,小久印象深刻。
老板说:“再有下次,我就找别人干了。”
那时候“解雇”这个词还没在他脑子里成形,于是这句话翻译过来,就相当于有人从他手里抢走了三十块钱,还要大咧咧跟他说:“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可这三十块钱他是要的,而且非常想要。
实际上宁作并没有告诉小久他是在哪靠什么赚钱,但小久是在菜市看到的他,便自动默认对方和他一样。
想到他们两人都即将经历这种情况,小久有些紧张,他用手指抠了抠大腿,连连往卧室里瞄,可床上的人腹部均匀起伏,没有一点要起的迹象。
昨天那个对工作激情满满的宁作仿佛只是一天体验卡,转头就到期瘫死在了床上,他还没意识到沦为打工人的自己已经被迫失去了懒床的资格。
秒针每行走一刻度小久脸上的微表情都要变换一下,他细细数着,终于在秒针走了三百下的时候起身进了屋。
他犹豫片刻,先叫了声,然后推了推宁作,对方毫无反应。
他再牵起宁作的手又捏又揉,这次对方有所感觉,但也只不过是无意识地回握了一下,甚至在握完之后还抽回了手翻过身背对他。
小久努起嘴,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他倾身向前拽着宁作的胳膊往外拉,嘴上念念有词,说:“迟到……迟到了,要迟到了。”
身体被人拽得歪歪扭扭,宁作依旧不舍得花一点力气,他记忆混乱,迷糊道:“什么迟到……?”
小久拽不动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唔,迟到,钱,没了。”
宁作只听到“迟到”,仍在说胡话:“……我早放假了,别烦我!”他猛地抽回手,小久没反应过来摔趴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脸也不知撞到了哪里。
他摆着手四处摸,想要找到平面撑起身子,手掌刚落下没一秒,他感到后衣领一紧,紧接着就被拎了起来。
小久睁大了眼睛,愣愣看向宁作,不明所以。
此时宁作已经坐了起来,刚才还在睡梦中的那双眼睛,现在睁得不比小久小,只是两者意味各不相同。
沉默良久,他像是忍无可忍一般,咬牙道:“我起来,你把手给我拿开!”
第十章 归于烦
“可是,拿开,我该摔了。”小久脸不红心不跳,迷茫地看着宁作,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双膝跪在床上,有了支点,拎起来耗不了多大力气。宁作提着衣领颠了颠,伸直手将人移远些,露出小久因为突然腾空而紧张收在胸前的另一只手。
他发泄似的抬手朝小久手背一拍,态度又不那么认真,响声介于脆与闷之间,眼里尽是嫌弃与无语:“这东西是摆设?”
“唔。”小久颔首,咬了下嘴唇,抬眼,笨拙地对宁作摆出个笑脸,“奥,奥。”
感到下身一轻,宁作丝毫没犹豫,利索地翻身下床,小久一只脚刚点地,他已经逃到了后院,速度前所未有。
宁作脸皮薄,多少捧凉水都浇不退他脸上的温度,能让他冷静清醒过来的就只有时间。可时钟上的尖针一刻不停地行进着,摆放的位置又醒目,小久走出卧室就能看见。
分针足足垮过了两个大空隙,出发去菜市简直刻不容缓。
他脚步匆匆赶往后院,见宁作还停留在洗脸的阶段,直接拿过架子上的毛巾盖在对方脸上抹了一把,扫到对方身上的睡衣,又拉着人返回卧室,打开了衣柜。
宁作刚站稳,下衣摆就径直从眼前飞过,他的视线里只剩一块稍微透光的布,肚子上凉飕飕的。他下意识抬手去拽,后脑勺上一股拉力却让他低了头,紧接着宁作眼前恢复了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又有一块布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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