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放弃了,他做不到。
克制住呼吸原路返回,才要撤离床却忽而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小久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吓得宁作不敢再动,也根本没反应过来掩盖行为最好的措施其实是马上离开。
“阿宁……?”小久眼睛微睁出一点缝隙,他的意识夹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不清晰不明朗,却还是辨认出了身前的人。
昏昏沉沉中,他呢喃道:“唔,你是要……亲我吗?”说完嘴角抿出一抹浅笑。
当下宁作还在修复思考能力,连一句否认都没能说出口,下一秒小久的脑袋却已经微微抬离枕头碰了上来。
四片唇瓣一触即分,发出绵软的空气音,他的大脑即刻宕机,只留有一个念头。
——我是同性恋。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这章我还有些紧张的。
望喜欢,谢谢喜欢。
第二十七章 你说
早晨气温似乎比之前低了些,没像过往那样感受到身旁的温热,小久咕哝着清醒过来,下意识偏头,眼皮忽地撑到了最大。
他惊奇地发现一向会晚起的宁作,真的没躺在旁边。
等肌肉恢复活力小久起身穿鞋,睡前摆放整齐的拖鞋有一只莫名其妙飞到了一米外,他单脚跳过去穿好,头转向门外刚想叫一声阿宁,却见人就坐在饭桌上。
对方左手搭放在身前,右手摊出去曲起手指抠着木桌上的纹路,正视前方,眼神虚空。
小久以为前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紧闭的门。他不解地努了努嘴,边走边叫人:“阿宁,你今天,起好早呀。”
刚起床嗓子没开全自带点黏糊劲很正常,这声音任谁听都不会有太大反应,宁作却被吓得心脏一跳,回过神有种难以言喻的慌张。
看小久正往这走,他眼露几分惊恐,害怕什么似的,噌地站起往远处挪了两步。
这避之不及的神情挺伤人,小久一开始没往自己身上想,还以为对方是看到虫子或老鼠等等。于是他停下脚步,愣了愣回过头,上下左右转着脑袋巡视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想象中会有的生物。
眼眸染上迷茫,再次看向宁作,几秒过后小久才缓缓意识到好像是在看他。
只是没等问,对方便恢复了正常,岔开视线干巴巴地说了句:“……饿了。”
注意力被转移,小久原本已经放下这个插曲,但宁作自己却不是换个话题就能打发的人,之后的几桩事他表现得过于刻意,导致小久愈发觉得怪异。
比如之前他们都挨在一起吃早饭,今天宁作端着碗坐到了对面。
再比如吃完收拾东西,他看见宁作衣领后面沾上了树叶的碎片,靠过去伸手要帮忙拿掉,对方却大幅度地斜着往边上躲,避开了他的手。
这夸张的动作让小久停在空中的手有些无措,一而再再而三,他也看出宁作有意不想触碰他,再回忆起先前的眼神,刺痛感才姗姗来迟,心里顿时有些受伤。
小久皱起鼻子沉默了两秒,说:“宁作,你好奇怪。”
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说起来昨天傍晚就出现了点端倪,宁作总用没见过的神色偷看他。
而一切正式变得不一样是在睡醒后。
人和物虽然没有变化,但空气好像变了。
他们之间仿佛多了一道屏障,可这么形容也有不恰当的地方。屏障是为了阻断,但这道屏障却起不到这个作用,它更像一张透明的黏膜,挡不住视线但模糊了感觉。
小久认为是变质的空气影响了宁作的行为,可仔细想想,过去对方变来变去的次数也不少。
虽然骂人不是很对,但现在他真的觉得宁作好像村口婶婶说到过的神经病,一会儿一变,想干嘛就干嘛,莫名其妙,完全看不明白。
光是在脑子里想都有些心虚,小久抬眼偷瞄了一眼,宁作不仅没在看他,也没作任何回应,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感觉到被无视,小久霎时不再心虚,气呼呼地想起了昨天喜欢与否的对话。
当时他一下下就接受了,此情此景却觉得好不公平。
“不碰,就不碰!”小久深吸一口气,架起气势,软软地瞪了宁作一眼,背着小挎包转身出了门。
-
在小卖铺,空余的时间宁作都花在了吃豆人上,他边玩边思考,考虑着该不该搬去地上睡。
每每回想起昨晚的触觉和心理变化,宁作都全身发麻起鸡皮疙瘩,看见小久,视线不自觉就会往他嘴唇上移,紧接着头脑身心便会开始发热。
他有点恐惧这种陌生的感觉,想着或许是后遗症,缓缓就能恢复正常,他打算不再与小久有任何肢体上的触碰,最好连视线也屏蔽在外,早上就是适应期。
可转念宁作又觉得,这样岂不是给自己设置了一个陷阱?显得他很在意一样。
那个吻本来就没掺杂任何感情,不过是个试验,只能证明他是同性恋。
即便他性取向面向的是男生,也不代表他对周旋久有别样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傻子。
更何况水泥地那么硬,睡起来也不舒服。他说服自己打消了这个想法,也获得了内心的平静,但效用却是一时的,它随着时间逐渐减弱。
几个小时下来通关次数屈指可数。
他根本没用心去玩,十次有八次正对“幽灵”撞上去,摁键使劲按到顶,都露出了手机外壳的空隙,仿佛这样豆子就能反吃掉幽灵一样。但按照规则,“幽灵”就是能吃掉豆人,除非豆人找到能够反转的道具,可宁作心乱得没这个耐心。
他稀里糊涂,思绪万千,本来还客观冷静地分析情况,后来关卡连败和理不清的思绪相辅相成,催化产生了情绪,脑子里飘满了“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这个傻子每次做完这种事情就忘得一干二净,凭什么?!明明是他主动去试验,却有种反被试验的感觉。
记得的一方总是拥有更多忧愁,晚饭吃得格外安静。
宁作先过了线,理应羞于说出口,可看到小久脸上的那几分喜悦,他的心登时不平衡地往下沉了沉,有了破罐破摔的想法。
但无论他期待对方有何种反应,都只能想想而已。
出乎意料的,在他们各自把碗放进水池后,小久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宁作一起清洗收拾。
他一放下东西就反身跑回客厅看了眼挂钟,像是被上面的数字弄慌了神,急切切地朝厨房说:“你自己,洗一下。”不似平常那种询问的语气,陈述得有些冷淡。
等宁作探头出来,外面早就没了小久的身影,根本没有让他开口的机会。
而后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小久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就出门,九、十点左右才会回来,其余时间即使碰上面,也没主动跟他说太多话,更遑论像之前那样动不动黏在他身上。
这确实是宁作所期望的效果,但心里难免产生落差,总感觉缺点东西,空落落的了无生趣,他烦躁,遭殃的却是吃豆人。
在经历了无数摧残后,小小吃豆人终于刑满释放,宁作对游戏也失去了兴趣,他在小卖铺坐都坐不住了。
趁着人少,他重新挂上自助选购的纸牌,离开岗位出去遛弯,不知不觉就逛到了鱼铺,朝那看过去,一张本就阴沉的脸又黑了几度。
不远处王麻提着一袋子冰棍站在小久旁边,此时他正把手里的那根往人脸颊和脖子上伸,冰得小久一下下缩起来躲,却丝毫不收敛,笑得更欢贴得更近,直到被推了几下才收回手,悠悠地拆开包装放进嘴里。
王麻边嚼冰边偏过头打量,看了会儿感慨道:“唉,我发现你心情一好,都长胖了点。”说罢他抬手捏了捏小久肉不算多的脸,给人痛得眯了眼,隔着点距离倒像是享受。
这景象看得宁作直犯别扭。
马上王麻又说:“你直接在我家吃饭得了,等你搞来搞去再赶过来,有点晚。”
小久专心打包一时没回话,绑好结才慢慢晃了晃脑袋表达了拒绝:“我要,在自己家。吃完,去找你。”
只言片语中宁作捕捉到了有用信息,这些天小久是去找王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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