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锁定陈帆的位置,带回警视厅!”
反应过来之后,梁亦驰很快让手下的人去把几个小时前才从警视厅离开的陈帆抓回来。
他早该察觉到的。
或者说,不论是他,还是阮绥音、阮绥音身边的人都早该察觉到的。
但现在,即便陈帆刚刚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离开不久,但梁亦驰已经隐隐预感到,他们已经错失了抓捕陈帆最好的时机。
而陈帆这一走,他们恐怕很难再去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你回来了…?”
傅斯舟按亮客厅的灯,猝不及防被端坐在沙发上的阮绥音不轻不重的话音吓了一跳。
很难说清,他平时不是胆子那么小的人,今天却被惊得往后踉跄半步,有些惊惶地对上阮绥音平静无波的目光半晌才回过神来。
“……嗯。”傅斯舟稳了稳声线,“回来了。”
两个小时前,阮绥音就看到了今晚高泽琛站姐拍到的杂志拍摄造型图,很显然,傅斯舟并不如他自己所说,是去见高泽琛了,但见的是谁,阮绥音不得而知。
但阮绥音仍然什么都没问,他知道不论傅斯舟去做了什么,事情的结果都将会在不久之后曝露在他眼前、在公众面前,而现在,他只想和傅斯舟讨一个怀抱。
所以他朝着傅斯舟伸长手臂,而傅斯舟也很快走上前来拥住他。
傅斯舟从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罪犯。
严格说来,他们都是罪犯,又都算不上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只是被分配到了这桩任务的一个小小环节,就像机器上的一个小小齿轮,要共同去推动一桩天衣无缝的歌星失踪案。
没有人被胁迫,没有人被威逼,每一个人都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聚集到那里,然后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怎么了?”阮绥音将脑袋搁在他肩头,问他。
“……没事。”傅斯舟哑声说。
“明天…”阮绥音停顿片刻,道,“我要去趟公司。”
傅斯舟有些意外地垂首看向他:“去做什么?”
“我的新专辑…或者说…”阮绥音喉咙有些哽,“最后一张专辑,还有一首歌没录完。”
傅斯舟望着他,有那么一会儿说不出什么,良久,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你会陪我一起去吗?”阮绥音低声问,扬起眼睫满含期盼地看着他。
傅斯舟避开了他的目光:“明天…我有些事情要处理。”
阮绥音紧盯着他:“军科部的事情吗?”
“…嗯,抱歉。”
阮绥音摇摇头:“没关系。”
“Mercury,段总让我来接你。”
第二天中午,陈帆按响了门铃,阮绥音很快打开了门,却见站在陈帆身后的是两个人高马大的新面孔。
“保镖呢?”阮绥音问。
陈帆身后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对阮绥音这话有些疑惑,明明他们两个人明晃晃站在这里,阮绥音却还问保镖在哪里。
只有陈帆很快明白了阮绥音的意思。
“啊…保镖先生啊…”陈帆挠挠头,“他生病了,所以段总只能重新请了两个保镖。”
阮绥音缓慢地蹙眉,似乎是不相信,掏出手机给保镖拨了个电话过去,却很快被那边挂断。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条讯息:【我没事,很快回来,放心】
红灯转绿了,保镖放下手机,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傅斯舟和顾闻景,两人都没什么反应,只有坐在副驾的段奕明开口:“就知道他不会相信,急得都给你一个哑巴拨电话了。”
傅斯舟微抿起唇,将目光转向窗外。
车刚刚驶过跨江大桥,进入温江下游的闹市区。傅斯舟经常经过这里,去公司接阮绥音回家,并且清楚地记得每每经过这里时,空中的悬浮电子屏上投射的总是阮绥音的巨幅写真,或是某期杂志封面,或是为某个品牌拍摄的代言照片,或是他演唱会的宣传页。总之,不过在半个月之前,阮绥音还是站在这座城市、甚至整个亚联盟顶端万众瞩目的顶级巨星。
而现在,他仍然万众瞩目,但围绕着他的不再是欢呼尖叫和鲜花掌声,投向他的无数视线也不再充斥着热爱和恋慕。
悬浮电子屏换上了个一线演员的写真照,年轻、鲜活、光彩照人,像一束散出虹色的光线,看着很舒服,但却总让人不由地想起曾经占领这里的那片暗色。
然后傅斯舟才发现,阮绥音曾经一度将自己身上的阴暗泼向了每一个人,他的存在令这座城市都染上沉郁悲伤的氛围,而人一旦品尝过这种感受——这种因共情而生的悲痛,就将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欲罢不能。
就像如今坐在车上的四个人,他们不求回报也不计后果,仿佛是一场狂热信徒的朝圣,即便是耗尽自己的全部也甘愿剔除冒犯的异教徒,为神奉上甘美的果实。
极端的悲伤总是比喜悦更深入人心,即便那种悲伤令人无法呼吸,但人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透过光明去趋向阴暗。
没有人能代替阮绥音,他的忧郁气息早已经占据了这座城市和每一个人的灵魂,即便荧幕上的人不再是他,也再不会是他,每个人看到的都仍然是他。
阮绥音来到公司时,发现段奕明也不在,只能自顾自去了录音棚,完成自己专辑里最后一首歌的录制。
夜晚将近十二点时,阮绥音才从公司离开,外面飘起了大雪,从车窗往外看去。
“很漂亮。”阮绥音突然开口。
“什么?”陈帆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巨大的悬浮电子屏,显然,这座城市已经不在他的统治之下,但他看上去似乎并不悲伤。
“Mercury…”陈帆语气软下来,“总有一天,你还能回到——”
“不重要。”阮绥音打断了他,收回目光,“其实,那真的没那么重要…”
曾经他以为他渴望的是所有人的爱,但现在他慢慢、慢慢发现,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坚定不移、永不屈服的爱。
他再也不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顶流巨星,但这也意味着,他再也不需要伪装自己、做别人的替身、或者是饰演一个粉丝心中完美无缺的艺术品。
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在看到他所有的的残缺、丑陋、恶毒、卑劣之后,仍然愿意无条件地去爱他。
陈帆动了动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可是…你不想要再站上舞台,看到粉丝为你欢呼了吗…?”
“你不想要再得到更多人的爱了吗?”
“你隐忍努力了那么多年,要停在这里了吗…?”
阮绥音撇过头:“最后一首歌已经录完了,我已经对我的粉丝有了最后的交代。”
“究竟是不是要停在这里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但…我不会再去强求任何人的爱了。”
陈帆抿紧唇,低声道:“不该是这样的…”
阮绥音一时没听清,偏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话出了口,阮绥音才看见他脸上不同于平日的、过分阴冷的神情。
这几年来,陈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阮绥音得到所有人的爱。他希望看到阮绥音站在最高的地方享有所有人狂热的爱意和忠诚的追随,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甚至不惜让自己变成一个嗜血冷酷的恶魔。
可他没想到有一天,阮绥音会背弃他,背弃自己,只满足于傅斯舟一个人的爱。
然后被他亲手捧到云端的、至高无上的纯白天使将只会被傅斯舟一个人占有。
陈帆可以接受阮绥音心里有很多人,也可以接受阮绥音的歌声、美貌被无数人享有,但他无法忍受阮绥音从此以后只属于那一个人。
爱是一种可怕的病毒,任何人染上都只会变得愚蠢、偏执、疯狂,一如傅斯舟、顾闻景、保镖,一如陈帆自己。
陈帆不希望阮绥音也受到荼毒。
阮绥音愣了半刻,那神情很快便烟消云散,他很快扬起唇角,露出那一如既往开朗活放的笑脸:“啊…”
上一篇:当明星从跑龙套开始 下
下一篇:和豪门巨佬联姻后我成了学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