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翻了翻行程表,盯着那天晚上的空白沉吟片刻,他本可以直接说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阮绥音的眼神太复杂,带着某种无谓的企盼,让他犹豫了几秒。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帮不了阮绥音,也许他可以凭空为阮绥音编造一个行程出来,但触及傅斯舟锐利的目光时,他情不自禁地将谎言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几天你都没有行程…”陈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知为何带着遗憾的口吻。
他真的想回应阮绥音的求救,他发誓。
“那就好。”傅斯舟淡淡道。
坦白说,那天陈帆看出端倪的不只是阮绥音和家人的关系,更是阮绥音和傅斯舟的关系。
正如那封神秘的来信所说:傅斯舟这样的人不会允许任何人在他往高位爬的路上拖累他,他想要阮绥音的助力,但并不想承担阮绥音的负重,如果阮绥音妨碍了他,他只会毫不犹豫地撕开阮绥音的伤疤。
他或许爱阮绥音、或许根本不爱、或许有一天会爱,但那都不重要,因为他最爱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离开摄影棚后,阮绥音和傅斯舟很快便抵达了位于西城区的高家大院,今天这场说是高泽琛的生日宴,但依傅斯舟对他的了解,多半还是高峰的意思,而邀请的宾客也几乎没有高泽琛在娱乐圈的好友,而多半都是像傅斯舟这类的。
老一辈的人对娱乐圈的艺人大都有无法抹灭的偏见,即便妻子就是娱乐圈出身,高峰还是险些因为高泽琛要走这条路和他断绝关系。
但阮绥音这样的除外。
傅斯舟和阮绥音踏进宴会厅时,高峰甚至撇下了正在交谈的宾客,亲自迎了上来。
阮绥音礼貌地应付着高峰长辈式的嘘寒问暖,目光却猝不及防与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交汇。
没有任何人告诉他顾闻景也会出席,前几天听议员江裴知说顾闻景去了邻市,他便以为顾闻景还没回来。
有另一位重要的宾客到场,高峰暂时结束了与傅斯舟的对话,傅斯舟正要揽着阮绥音去找高泽琛,一转头也看见了顾闻景,便提醒阮绥音:“你哥哥在那边。”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会来?”阮绥音问。
傅斯舟愣怔两秒,随即笑了:“他是你哥哥,你不应该比我更早知道他会来吗?”
阮绥音没说话,但显然并不很想和这个哥哥碰面,甚至连那一贯无可挑剔的表情管理都出现了裂纹,显露出抗拒的情绪。
看向这边时,顾闻景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和鄙夷,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很快便淡淡将目光抬离,仿佛他们俩根本不配分顾闻景的眼神。
虽然一个随父亲姓,一个随母亲姓,可顾闻景和阮绥音是实打实的亲生兄弟,本该感情深厚才是。
傅斯舟正思忖着,高泽琛便朝两人走过来。
“能请你们过来,我们家高军团长恐怕比我还高兴。”高泽琛笑,“对了,新婚快乐。”
傅斯舟无意识转向阮绥音,而刚刚神色还有些不自然的阮绥音此刻正浅笑着凝望他,仿佛他们的婚姻幸福美满得无可挑剔。
“还要多谢你这个牵线人。”傅斯舟对高泽琛说。
毕竟他与阮绥音第二次见面,就是高泽琛替自己递的邀请函。
“那不知道我这个牵线人能不能跟绥音谈一件事情?”高泽琛立马抓准机会开口。
阮绥音歪歪脑袋:“什么事?”
“是这样,我过一阵子要主演季导的一部电影。”高泽琛开门见山道,“里面有个角色是个超人气的一线歌星,看来看去,这个角色恐怕真的只有绥音能演,季导也很想争取一下,估计过两天就要亲自来找你谈了。”
“拍电影呀。”阮绥音笑着,“可我只会唱歌,演戏的话……”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看这个角色你完全是本色出演,虽然只是个配角,戏份不多,论你的咖位是屈就了点儿,但人设很讨喜,你的粉丝也一直希望你能登上大荧幕不是吗?”
“倒不是什么番位的问题……”
见阮绥音有些为难,高泽琛很快又说:“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等季导把剧本送到你那边,让你经纪人和段总一起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高泽琛不停朝傅斯舟使眼色,傅斯舟便开口:“其实拓宽新的领域也不错,当然,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见这情形,阮绥音也只能点头:“我会认真考虑的。”
说话间,另一头传来一道略显突兀的宏亮人声,傅斯舟停顿了一下,转回身去。
谢瑜有一种一出现就能让任何场合看上去像他的主场的气质。就好比现在,他在别人的生日宴上穿了一身十分亮眼的深紫色提花亮面西服,就连丝巾都是对比强烈的撞色。他一手插着兜大步走进来,视线飞速在场内环绕,显然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他的目光掠到了这边,穿过数个身影稳稳落在阮绥音身上,然后他勾起了唇角,迈开脚步。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有时就是那么神奇。高中时徐可阳天天揪着阮绥音不放,就那么在跟前晃来晃去,但谢瑜从来就没把阮绥音放在心上。
那会儿阮绥音就是个惨兮兮的小可怜虫,固然漂亮,可以逗逗玩,但就算是徐可阳脱光他的衣服让他站在那儿,也入不了谢瑜的眼。
直到很多年后的某一天,那档被投在街头悬浮大屏上的选秀节目名场面猝不及防撞进谢瑜的视线,一身白衣的少年手握立麦,宛如天籁的歌声仿佛浅海的碧浪涌动在周身,潜入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艺术品,绝对是艺术品。
那会儿谢瑜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把抓住路过的行人指着屏幕问那是谁。
不得不说阮绥音作为顾望景的替身可以说相当合格。在顾家的那几年,他将自己银灰色的头发染成了顾望景的栗棕色,一丝不苟地用化妆品遮住眼角的两颗泪痣,甚至因为顾望景是个音痴,阮绥音便也从未在众人面前开口唱过一句歌。
因此那些年,谢瑜从未发现阮绥音原来如此迷人。
如若不然,他早在几年前阮绥音还孤立无援、软弱可欺时就已经把阮绥音变成自己手下的玩物了。
他日日夜夜都疯狂地幻想着要亲吻他眼角那两颗碎钻一般的泪痣,想在他惨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想捅进他那发出空灵歌声的喉咙里,听听他呻吟的声音是不是也要比别人好听一些。
光是想,就已经让谢瑜兴奋得快要发狂了。
所以他根本顾不上什么顾家,什么傅斯舟,什么名声什么伦理,他脑袋里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只写满了一个念头——得到阮绥音。
至于得到之后究竟是要珍藏、玩腻了再丢弃、或者是亲手毁掉,那就都是后话了。
谢瑜直直往这边走过来,高泽琛脸色尴尬起来,随即快步上前一把搂住谢瑜要把他拉向另一边,但谢瑜躲闪开了他,脚步没停,还隔着段距离就以不小的音量冲阮绥音开口:“我真是想死你了,宝贝。”
“……杀了我吧。”高泽琛绝望地扶额。
傅斯舟微微斜了身将阮绥音挡在自己身后,谢瑜耸耸肩,也没非要逮着阮绥音,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压低声音对傅斯舟开口:“——傅首长…不介意单独谈谈吧。”
傅斯舟没说话,只是转头给阮绥音递了个眼神,高泽琛也很快开口:“绥音要不要去后花园看看,那里有很多你最喜欢的向日葵。”
阮绥音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阮绥音什么时候喜欢向日葵了。傅斯舟正纳闷着,谢瑜就对他开口:“用不着这么紧张,横竖你们之间就是一个交易,不用太入戏,而我就不同了。”
“——我对绥音可是真爱。”
傅斯舟冷笑一声,没说话。
“还是我们之间也得谈个交易?”谢瑜又走近了一步,盯着傅斯舟的眼睛,“你一个小小的评议员候选人,想要的无非就是选票罢了,我们谢家有的是。我只想要你把人送给我几天,我玩够了再还给你就是了,你又能损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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