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那么平静地和哥哥撇清关系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阮绥音也回抱住他,手指陷进他发间,柔软的指腹轻轻顺到后颈脊骨,像抚摸一头受伤的猛兽,他在傅斯舟面前仍然显得那么弱小,手里却牢牢把持着他的命脉,能轻而易举地驯服他、操控他、最后杀死他。
两天后,傅斯舟便在一场直播记者会上和阮绥音一起回应了有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化妆间那条视频的存在我不知情,更无从得知是谁上传的,但我原本无意将这件事情闹大。”阮绥音说,“关于我和徐可阳之间,我不想说太多,但我可以确定,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他、伤害他的事情,正因如此,面对突如其来的无端恶意,我感到很茫然,不知所措,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起,害怕大家会为我担心。”
“……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本加厉,甚至多次行凶…那两次如果不是有哥哥和斯舟在,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阮绥音停顿了一下,适时与身旁的傅斯舟对视一眼,傅斯舟握紧他的手,递了个安慰的眼神。
“真的非常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阮绥音垂了眼,很快掉了眼泪,“我原本想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是我能力不足,最后让身边的人不好受,还占用了这么多公共资源…”
场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甚至一些记者都忍不住放低摄影机,安慰台上的他。
“这不是你的错,Mercury!”
“公众有权利知道真相。”
“那现在主办方宣布徐可阳因不可抗力原因退出信鸽汇演,你希望自己能顶替上他的空缺,重回信鸽汇演吗?”
记者这句话一出,直播的实时评论很快炸了锅。
【顶替?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那个位置本来就是Mercury的,顶替的人是徐可阳那个杀人犯好吗???】
【我们Mercury是本来应该最先被邀请的一番嘉宾!!!】
主办方大张旗鼓地宣布徐可阳退出汇演,但又迟迟不宣布顶上的人选,其实是给阮绥音一个台阶下,既能让他重回汇演,也不至于让之前做出决策的评议院脸上太难看。
但作为亚联盟唯一的顶级歌星,傅斯舟认为阮绥音不该要、也不屑要这个台阶。
“绥音不会顶替任何人的空缺。”阮绥音正要说什么,傅斯舟就开口,“他从不是替补,也不会是替补。”
言下之意,他们不会妥协、不会后退,除非评议院先低头。
见傅斯舟开口,媒体索性把话头引到了他身上:“那关于您近来被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亲生哥哥’,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哥哥。”傅斯舟说,“但在孤儿院的时候,我的确和向斯醒一起长大,对于后来的那起案件…我也感到很遗憾。”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像是已经背过无数遍的稿子,牵着阮绥音的手却不自主握紧了些,阮绥音很快将另一手覆上他手背。
他看了阮绥音一眼,很快又看向台下的长枪短炮:“总而言之,他已经受到了道德的谴责和法律的制裁,而我也想告诉其它人,法律的尊严不容侵犯,希望针对我和绥音的攻击、抹黑行为到此为止,否则我一定会一一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走出记者会现场时,外面除了阮绥音的粉丝之外不知何时聚起了一帮来势汹汹的人,他们举着“强奸犯家人退出公选”、“被害女孩死不瞑目”的横幅标语,喊着过分统一的口号,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一些记者也十分配合地将摄像头对准他们。
“看来有人还不甘心这场风波太快被平息。”傅斯舟护着阮绥音,低声说。
阮绥音抿紧唇。
他既不满向斯醒一遍遍被叫做“强奸犯”,也不愿傅斯舟不得不被迫和向斯醒断绝关系。
人群大声叫骂着,阮绥音被傅斯舟牢牢护在臂弯里,一偏头却突然瞥见人群中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抱着铁桶从侧边直直冲破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
只不过是分秒之间,阮绥音没办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经历过思考,总之他在傅斯舟注意到那边之前就立刻跨了一步背过身挡在傅斯舟前面,整桶红色油漆被泼到了他身上,从头顶一直流淌到脚跟。
傅斯舟睁大了眼睛,阮绥音银灰色的长发和白衬衫都被染得鲜红,就连半边脸颊都糊上了油漆,仿佛猩红的血液,而他也有些木僵,杵在原地动弹不了,颤着眼茫然地看向傅斯舟。
“为什么…?”
他很突兀地问了一句,一如在顾望景的生日那天,被徐可阳迎头泼下一盆恶臭猪血时的迷茫。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他们,却要被这个世界这样对待。
刺鼻的味道倏然炸开时,傅斯舟也瞬间丢了理智,缓慢地朝被安保人员制住的男子迈开步子,手下意识摸向腰间才发现自己今天并没有带枪时很快转而握紧了拳头。
就连傅斯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以为了大局毅然决然和哥哥断绝关系的他,却一次又一次在阮绥音的事情上完全失去了权衡利弊的能力。
他甚至胆敢在无数镜头下露出狠戾骇人的神情,对刚刚还嚣张至极、此刻却被他那恨不得将自己活剥的架势吓出怯意的男子咬牙切齿道:
“你找死——!!”
后来回想起,傅斯舟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早已成为了阮绥音口中那个义无反顾、少年意气的人。
如同被向斯醒的一缕遗魂附身,他飘摇不定,无处归依,最后在阮绥音虚虚实实的温柔刀里慢慢遗忘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OLIVIA/土屋安娜《Starless Night》作词: OLIVIA/SPACE CRITTER】
第69章 只是爱 没余额了啊
傅斯舟不顾林森的阻拦直直走到男子面前,几乎要扬起的手臂却被一把抓住。
阮绥音死死握住他手臂,被油漆糊住的眼睛有些费力地望向他:“你是怎么了。”
他问得傅斯舟猛然醒觉,立刻收了那满带戾色的杀气,平复了片刻,很快在镜头下管理好了面部表情。
他很快带着阮绥音离开混乱的现场,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上了车。
回到新月大厦时,傅斯舟接到了段奕明的电话。
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而段奕明又把自己和阮绥音的关系弄得僵持不下,便不得不找上傅斯舟,谈谈必须要说明白的事情。
段奕明没说废话,只是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最近的一系列风波都是你的手笔。”
“不,”傅斯舟很快否定,以一种在段奕明听来颇具炫耀意味的语气说,“是我和绥音,‘我们’的手笔。”
他确实打击到了段奕明。
因为在过去,能够与阮绥音并称为“我们”的那个人,更多时候是陪伴他多年、一起从苦难中走出光辉前路的段奕明。
段奕明扯出个笑:“你真的认为,煽动公众、利用舆论,是在帮他么。”
“那你认为——”傅斯舟说,“视而不见、让他任人欺凌,是为他好么。”
人人说段奕明对阮绥音一往情深,却不知道他也不过是个冷眼旁观阮绥音遭遇霸凌的帮凶。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段奕明自嘲地笑笑,“但事实是,如果我不顾一切地站出来,或许可以救他一时,但那样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不会有今天受千万人追捧的阮绥音,当然了,你可以认为这是借口。”
“难道你不知道,和那些人作对会是什么下场吗?就像——”段奕明停顿了一下,“就像你哥哥一样。”
傅斯舟微抿起唇。
“我还真是一点都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亲弟弟。”段奕明摩挲起下巴,饶有兴致道,“老实说,你们半点都不像。”
“谁说亲兄弟就一定要像。”傅斯舟说,“我和他不同,我不会毫无顾忌地做枪打的出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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