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陡然顿住。
他拧起眉毛。
他开始思考在这种环境下,江声会说的,“帮帮我”是什么意思。
梦境的片段反复闪回,呼吸又开始被打乱。
燥热感从四面八方极具压迫感地袭来,挤压他的理智,耀武扬威地叫嚣。
严落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
严落白不知道他想威胁什么。
他并没有被威胁到的感觉,理智像是被烧毁到只剩下断壁残垣苦苦支撑,他胸口剧烈起伏,捏着江声手臂的手指发着抖。
“你疯了吗江声。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我们的关系到底哪里给了你这种误导,让你觉得我可以对你做这种事?你觉得俘获我也特别轻易?你认为我也不过是你勾勾手指就能趴在你脚边的一员?”
他质问。
江声:“我——”
严落白说:“仅此一次。”
江声:“……?”
严落白表情冰冷,喉结微微攒动一下。
梦境和现实到底哪里有区别。
是一种什么感觉,什么味道,是不是和梦里的一样。
他拧着眉毛,理智在一遍又一遍地说够了,可以了,不要再继续了。但是身体却逐渐在江声的目光中倾斜。保持着正经的表情,半跪下来,摸索着眼镜戴了上去。
江声:“……你在干什么?”
他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的。
他不应该。
严落白靠得更近。
热气扑得江声感觉浑身窜起了电流。他慌忙地往后缩,严落白下意识用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往下拽。
江声脑袋嗡了一下。
“等等!我说的是帮我捏一下脚,捏一下脚!!啊啊啊,你在看哪里,你在干什么??严落白!!!”
啊啊啊。
受不了了!
怎么会这样!救命,救命,救命。
江声好脆弱,他又崩溃了。
第118章 皇上就皇上之
严落白的酒彻底醒了。
找回理智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用当一个没脑子凑到江声面前挨巴掌的恋爱脑真的很好,真的。
有脑子的严落白并不认为刚才的鲁莽全都是自己的错。
“你前面一句话说的什么?后面一句话又说的什么?在这种环境这种条件下,你语焉不详,并不说清楚, 要我怎么不误会?”
他捏着江声的大腿说。
江声的腿架在他的膝盖上。
今天和楚熄兜风的路上去了趟公园, 路上有很多高中大学生在玩滑板, 江声也凑了个热闹。磕磕碰碰免不了,所以腿上好几处青青紫紫, 被严落白揉开药用用力抵着碾, 江声疼得直锤沙发, 把严落白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
严落白充耳不闻。盯着江声被他用力捏得发红的腿心,耳边是江声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又舒服,又咬牙切齿,“你不会拒绝吗,你拒绝我是会杀了你吗?”
严落白拧着眉眼满脸冷漠,别着头露出清晰的下颌流利的轮廓线, 江声轻易看到他绷紧的侧脸、抿住的唇线。
不会拒绝?
不会拒绝的人到底是谁啊。
严落白思心中升起些烦躁。
对着沈暮洵可以不拒绝, 对着楚熄可以不拒绝。怎么到他这里就会拒绝了。不仅拒绝,还会提着他的头发说严落白你不会真爽到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你才是疯子,你真的是变态,一通话一筐罪名掼下来,严落白被砸得都开不了口。
凭什么……
严落白思绪一滞。
不对。
他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眉眼皱得更深。但很显然他还没想清楚他烦躁的来源, 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他必须从理智的谨慎运行中抽出思绪去应付烦人的江声, 还有克服某种更加烦人的躁动。
他的话音也带着一种怪异的讥诮,“你是不会杀了我,但难道我会很好过吗?”
江声心虚地移开视线:“在说什么,听不懂。”
严落白推了下眼镜。
他的手很大,苍白骨峭,很有力,捏得江声很疼。他想着江声真的非常缺乏锻炼。他看过江声大学时候的登山照、拉着滑翔伞在半空大笑的样子,那时候他的腰腹还有着流畅紧实的线条,不像现在,一天步数还没到两万就在喊累。
严落白心情很怪,眼珠滑到眼尾瞥着他。
江声的手臂架在脸上,侧着脑袋抓着抱枕,一张脸比接吻的时候还红,头发很湿,黏在脸上,严落白稍微用力他就在打哆嗦,又在骂人。
好怪。
严落白又在想。
“好烦,你轻点,不然我就——”
严落白手心一收,滚烫的掌心让江声躲了躲,又被抓回来。
“不是你让我捏腿的?不是你让我听话的?既然我在听你的话,你又在躲什么。”
好难伺候。
他贴着江声的腿轻嗤了声,柔软的温热的触感让他觉得不舒服。那种不适感酥麻得像是无数颗种子砸血管里破土生长。严落白唯恐它太茂盛,又烦它一点也不长。
他喉结滚动了下,冷漠道,“又要威胁了是吗。你不是懂得很?你怎么会杀了我,杀了我你还要坐牢,但你不是会把我踩在脚底下?把我当大马骑?让我做你的狗戴上项圈跪下来?”
他脑袋顿时响起一阵热辣的嗡鸣挤着热气上涌,不由得蹙着眉一顿,又开始阴阳怪气,“是不是还要我对你磕个头,伺候你沐浴起床然后跪在你脚边说‘吾皇万岁万万岁。’”
江声嘴巴张了张,费解地转了两下脑袋:“?啊?等等。”
“带你去恋综,拉车门都要说‘皇上上朝了’。你和别人在车里接吻,我还得在外面说‘皇上不可,皇上今天该留熄贵人的牌子’。”
江声眼睛睁大:“……”
“你和别人上完床,我还得去跟人说,‘懂点事自己把避子汤喝了,皇上只是看你年轻貌美,并不想留你的种’是吧?嗯?江声?”
……
不是……严落白喝完酒怎么这样?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江声感觉脑袋好像被外星人袭击了,那种无法理解的玄妙感笼罩了他。他看着严落白,觉得真的好无语:“……”
有病吧。
谁要搞这种怪东西!
严落白和江声无语凝噎、有点看不起他品味的眼神对视,目光在镜片后轻闪一下,再别开眼,“不是要让我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屈辱到说不出话来吗?江声,江少爷,你厉害得很,谁敢惹你。”
江声那只是兴奋劲上头的胡话。都说了他是正常人,他又不会真的这么做。
嗯,呃呃呃,嗯。
大概吧。
他认真打量着严落白的表情,“不是,但你之前真的吓到我了。”
严落白的手一顿,贴在江声膝盖上的手热意能传达到骨头。江声又去看他的手,手背的筋骨很明显,青筋也是。空气中的怪异安静持续蔓延。
严落白蓦地问,“哪里吓到了?”
平时嘲讽江声指着他的额头说他麻烦精的时候声音倒是大,这时候倒是好小声。江声没听清,支起身凑近一点,把耳朵转过去,“什么?”
“……”严落白那对眉眼长得不近人情。冷漠,刻板,稳重,可以想象他在职场上是那种雷厉风行把人骂哭还不当一回事的毒舌老板。江声想。
江声又想,但是他没当老板,所以江声现在骂他他也只能忍着。
男人模样英俊,眉压眼的时候眼睛尤其暗沉,“我说……哪里。把你吓到了。”
江声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仔细。他从严落白手里把腿扯出来,自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热油在腿上被揉开,还在持续发热。
好像还留着严落白手指形状带来的触感。
好怪。
他咕哝说,“你那副样子明显是要动嘴。”
……救命!真的好怪!
江声下半句话还没出来,严落白就在说,“对你这种人难道不是一步到位比较好。你既然要侮辱我,难道用手就够了?我以为你这种坏脾气恶劣性格会要弄到别人脸上才爽。我只是省去了一些中间争论、辩驳,反抗和压制的程序,你不会觉得我真的很心甘情愿吧?我只是觉得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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