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之前的售货员,人家说要修必须得寄回总部,费用自付。
富太太气得不行,本打算把洗衣机当废品卖了算了,但没想到上门收货的席冲说可以试着修一下。
她觉得不太可靠,因为席冲看起来就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修好?但试一试不会亏,修不好就算了,如果修能好,她愿意出三千块。
她打算新买的洗衣机就是三千两百块。
席冲一口答应下来,最后成功赚了三千块,分给项维冬一千五。
买完角磨机,席冲走去商业街。
席冲打算给游阳也买两个汉堡,等游阳晚上来了吃。至于他自己,从麦当劳出门右拐到面馆吃碗牛肉面最为合适。
想什么来什么,刚走到麦当劳门口,还没推开门,席冲就听见有人在叫游阳的名字。
本以为是重名,可游阳的名字不是很常见,所以席冲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在他身后几米的路边站着一名女生,身高约一米六,齐肩短发,穿着到小腿的淡蓝色长裙。她面容姣好,圆脸大眼睛,是有些眼熟的长相,但席冲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很快,女生朝前方挥了挥手,眼睛一弯笑起来。
她一笑,席冲就想起来了,她是游阳的同学,之前在学校门口见过。
不远处走来的人果然是游阳,跟身穿裙子的女同学不一样,即便在暑假期间,他也是穿着校服。
不过因为身材颀长,再加上如今游阳确实不是小短腿了,最为普通的校服也让他穿出好看来,走在马路上竟还吸引一两个人回头看他。
游阳走到丁璐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一旁的席冲。
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张口喊:“哥。”
丁璐回过头,也看到席冲。
见到席冲,游阳仿佛立刻又变矮了一截,变成那个认人揉搓的可爱面孔。
他走到席冲面前,眨了眨眼睛,和刚刚走路时完全是两个模样,嗓音有些难以发觉的发干:“哥你怎么在这里?”
席冲看着他,抬手指了下门口海报上的汉堡,反问他:“你呢?”
“我?”游阳扭头看了眼丁璐,丁璐茫然瞪着眼睛,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张了张嘴,他莫名磕巴起来,半天才说:“我那个,我们约好一起写作业,这里方便一点。”
他身后的丁璐歪了下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席冲回过头,透过玻璃看到麦当劳里人挤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小孩在麦当劳过生日,收银台前排着十几个小孩,吵吵闹闹地挨着领汉堡。
但他没觉得在这里写作业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没写过作业。
“哦,那你们写吧。”他推门走了进去。
游阳惯性想跟上席冲,被丁璐扯了下袖子,探过来脑袋,忍不住问他:“写作业?你认真的?”
“嘘。”游阳回头比了个手势,表情难得有些紧张,生怕被席冲听到。
丁璐不解:“你干嘛要说谎?”
确认席冲已经走远,游阳才心虚地说:“我哥知道了会揍我,你别说漏嘴了。”
“请问需要点什么呢?”甜美的收银员脸上挂着敬业的微笑,但声音压不住旁边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嬉闹声。
席冲想了想,侧头看过去,游阳和丁璐已经并排坐在靠窗的位置,只能看到背影。
他回过头,指了下菜单上的套餐:“这个来两份。”
丁璐莫名被安排在座位上,无聊地看旁边两个小孩对比谁手中的汉堡更大。
“你没带书吗?拿出来装一下。”游阳说。
低头看自己的包,丁璐翻来翻去,连张纸都没翻出来,只能耸耸肩:“没有。”
不过她翻出一个没戴过的向日葵发卡,别在刘海上,偏过头问游阳:“好看吗?”
游阳此刻没有心情管她好不好看,他只想席冲买完汉堡快点离开,同时还在想项维冬吃什么不好,偏偏要吃什么汉堡。
让席冲跑腿给跑腿费了吗,大奸商。
丁璐对着窗户臭美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哥还挺帅的。”
游阳没说话。
“他有点像那个谁,旺角黑夜里的来福。”
“哪里像了?”游阳不满。
“不是说长得像,就是看起来很像,气质你懂吗。”丁璐托着腮,充满少女心地说,“就是那种冷冷酷酷的感觉,虽然外表看起来难以接近,但实际却重情重义,可以为了自己的女人付出生命,多酷多浪漫啊。”
游阳不认同,认真道:“我哥和我长得最像,别人都说我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谁说的?”
刚要继续编,游阳的肩膀就被拍了下,席冲已经站在身旁,手里端着餐盘。
“吃点东西再写。”
游阳还未说话,丁璐就惊喜地‘啊’了一声,嘴甜手快地接过来:“谢谢游阳哥哥。”
席冲面无表情点点头,手里拎着给项维冬打包的汉堡,就走了。
“哥,等一下。”游阳追上去。
席冲腿长步子大,已经走到店外,听到游阳的声音顿住脚步。
“怎么了?”
游阳也不知道自己追出来干什么,站在席冲面前半天才憋出一句:“晚上我去找你,记得等我啊。”
“嗯。”
游阳还站着不动,席冲看他:“还有事?”
“没,没了。”
“进去吧。”
席冲说完本来想揉一把游阳的头发,可周围人多,他扫了眼游阳身上的校服,转身走了。
回去把汉堡和角磨机交给项维冬,席冲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吃饭。
不过无所谓。
他低头戴上手套,打算今天在天黑前把钢材整理完。
项维冬给自己做了把躺椅,悠哉躺在屋檐下,一边搭着腿,一边美滋滋吃汉堡。
每次席冲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担心他会把可乐喝进鼻孔里。但不幸的是,这种情况一次都没发生过。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汉堡上的特殊磁场,项维冬吃到一半忽然提起游阳,问席冲:“最近怎么不见他人了,平时不是一放假就往这边跑吗。”
“他白天跟同学写作业。”席冲搬了几趟钢材,身体热了,反手脱掉上衣。
看着席冲的双臂在阳光下凸起流畅的肌肉线条,项维冬顿时觉得口中的汉堡没了滋味。
他泄愤地咬了一口,嚼了几下,皱起眉来:“不对,他不是都中考完了吗,写哪门子作业?”
席冲顿住动作,愣愣看向项维冬。
项维冬怪笑一声:“让我猜猜,他说的同学是女同学吧?”
“啊。”
“游阳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撒起谎来这么笨。你也是个傻子,连写作业这种鬼话都能信,不过脑子的吗?”
项维冬往后一仰,乐哉道:“我就说嘛,这几天不见他来得勤,原来是早恋去了啊。竟然敢见色忘兄,这臭小子,你还不揍他一顿?”
席冲站在阳光下,满脸困惑,似乎难以理解项维冬说的话。
他不是不理解早恋,村里也有早恋的。小学不多见,那会儿长得都比较潦草,满脑子都是爬树挖泥土斗蛐蛐,尚未开启人智。
到初中就多了,一个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也要坚持写语句不通顺的情书,被老师发现了就罚站在讲台上大声宣读,所有人都听得兴味盎然,只有席冲感到无聊,脑子里装的全是家里还没喂食的鸡鸭鹅。
听说他们还会偷偷在苞米地里牵手,不过席冲没碰见过。倒是见过被双方家长发现,按在路边狠揍的场面。
被棒打的鸳鸯又哭又嚎,誓死捍卫他们的爱情,换来的只有更粗的棒子,因为他们两家有血海深仇。
据传说,大概是男方家的老爷子在十年前偷偷点燃过女方家的柴火垛,女方家则在五年前偷偷移过男方家三米的垄沟。
除了这种有家仇的以外,大多早恋的人家里都会默认他们以后会结婚,甚至会去对方家里提前把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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