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的人都来齐了,屋子里闹哄哄,大家一点都不认生,知道席冲是游阳的哥哥后,也嘻嘻哈哈跟着喊席冲哥哥。
但其实席冲比他们岁数都小。
陈秋白从厨房端出一盘蒜香罗氏虾,全场只有杨浩杰旁边的椅子是空的,他把虾放在桌上,看了眼空位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的师姐拽了拽他:“快坐下呀,我都饿死了,开吃开吃。”
陈秋白被拽了下,面无表情地坐下。
今天聚会导师没来,但特许明天周六不用他们去干活,大家买来一堆酒,准备不醉不归。
作为小组的老幺,游阳不会喝酒,师兄师姐心疼他,特地给他准备了橙汁。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师姐端着酒瓶,扭头问杨浩杰:“小朋友,你喝不喝呀?”
杨浩杰悄悄看了眼陈秋白面前的酒杯,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去:“喝。”
吃着饭喝着酒,众人开始划拳,输的人要喝下一杯啤酒和白酒掺在一起的炸弹酒。
席冲以前参加过不少酒局,什么玩法都会,样样精通,一次都没输过。倒是陈秋白意外在这方面显得白痴,次次被逮到,喝了好几杯酒,平常白冷的脸色都红润起来。
他再一次输了后,旁边师姐打趣道:“好可怜啊,有没有人帮帮咱们秋白,英雄救美一下。”
杨浩杰弱弱抬了下手,偏头看陈秋白没有露出不愉快,说了出来:“我替他喝。”
他接过酒杯仰头喝下,顿时呛得咳嗽起来,捂着嘴连忙偏过头,喷了几滴在游阳身上。
游阳躲闪不及,扭头向席冲告状:“哥,你看他——”
话没说完,因为席冲在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桌上吵闹,都在笑杨浩杰的英雄救美。席冲似乎是听不清,皱了下眉,半边身子都倾过去听对方说话。
他今天穿了衬衫,因为周围温度高,此时雪白衬衫被解开一颗扣子,半遮半掩地露出锁骨的轮廓。衣袖早就挽上去,单手搭在桌上,修长的食指正随意地轻敲着桌面。
不怪其他人叫席冲哥,他短发利落,鼻梁直挺,就连耳朵都生得正正好好,看起来尤为周正,在一群没出过校门的学生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跟他说话的是组内的研一师姐,喝了酒,脸有些红,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游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怏怏转回身,看了会儿眼前的橙汁,低哼了一声给自己听。
酒过三巡,桌上的人都红了脸,眼神迷离,但依旧不尽兴,开始掷骰子玩。
席冲酒喝了不少,没吃什么菜,现在才觉出饿,向面前的虾伸筷。
“是不是凉了?”游阳摸了下盘子,果然已经凉透,“别吃了,我去热一下。”
他端着盘子走进厨房,刚打着火,席冲就跟在后面走进来。
“我随便吃点就行,不用热了。”
“很快就好。”游阳拿铲子在锅中翻了翻,刚想说什么,身后的席冲忽然靠近,像要抱住他一般,他回过头,没注意手碰到了高温的锅边。
“嘶——”他立刻收回手,指尖已经出现一道红印。
“怎么搞的?”席冲拿过他的手指看了看,拽着他往水池走,打开水龙头放在凉水下冲。
他皱着眉,语气很不好:“你就不能小心点?”
“我没看到嘛。”游阳低声解释。
冲了一会儿水,席冲重新看了看,确认没起水泡,才把炉灶的火关了,推了把游阳:“出去吧,这里不用你。”
游阳抿了抿嘴,手指湿漉漉往地板上滴着水。他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第72章 (二)
席冲从厨房出来时没看到游阳的身影,转头看了眼,卫生间门开着,里面没人。
跟陈秋白说了声,他直接下了楼,推门进去的时候,浴室正传来水声。
没多久游阳走出来,应该刚洗完脸,额前的黑发被打湿,眼圈是红的。
看到席冲,他脚步顿了下,没吭声,直直走到沙发旁坐下。
席冲跟着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哭了?”
“没有。”声音囊里囊气,一听就是刚哭完。
“给我看看手。”席冲伸手过去,被游阳扭头躲开,跟之前的大白一模一样。
“怎么了,”席冲弯下腰看他,“不让我碰了?”
游阳依旧倔强地扭着头,只留一张侧脸给席冲看,重重“嗯”了一声。
席冲挑了下眉,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扭过来,和自己对视:“为什么?”
游阳不反抗,但看向席冲的眼神明显带着一缕缕怨气,给了回答:“讨厌你。”
席冲看着他:“为什么?”
要是问这个,游阳可就有的说了。
“你不吃我给你夹的菜。”
“我吗?”
“别人给你夹的你就吃了。”
席冲回想了下,根本记不起谁给他夹过菜。
“你还凶我,”游阳说着,眼眶又开始变红,声音都哽咽起来,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一直跟别人说话,都不理我。”
席冲简直怀疑自己失忆了,站直身体,口吻带着疑惑:“我跟谁说话了?”
这个不是重点,游阳控诉:“反正你就是不理我。”
“我旁边的?她问我你有没有女朋友,介不介意姐弟恋,要给你介绍女朋友。”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没有女朋友。”
游阳怔了下,原本泛红的眼圈倏然积起眼泪,嘴唇紧紧绷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但没忍耐住。忽然,大颗泪珠从眼眶滑落,他没有一丝预兆地问席冲:“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啊?”
席冲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哭,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下意识说:“我不爱你?”
游阳仰着头,眼泪一滴滴涌出来,看起来伤心至极:“如果爱我,你怎么会让别人给我介绍女朋友?”
“我没有,我说你没有女朋友,但不用她介绍。”
“……”
“还说你不喜欢姐弟恋,倒是有点恋哥哥。”
“真,真的吗?”
席冲坐下来,把人扯进怀里,轻皱着眉,似乎有点不耐烦,却伸出手帮游阳擦眼泪:“最后一句骗你的。”
他顿了顿:“逗你玩一下,怎么哭成这样。还说我不爱你,我怎么不爱你?”
游阳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一肚子冤屈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又发现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他刚刚那句‘你一点都不爱我’,准确来讲,更应该是情绪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无根据指控。
因为早上起床时,席冲还摸了摸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嘴巴,给他热了一杯牛奶喝。
游阳脸有点红,确实再也说不出‘你不爱我’这种话,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是对弟弟的爱,还是别的爱?”
“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游阳揪紧他的衣摆,“是哪种啊?”
席冲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和游阳是在谈恋爱。普通兄弟之间不会亲吻,不会做跨越界限的事,更不会对彼此产生欲望。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在上海,游阳第一次主动亲他时,心中一闪而过的那丝怪异;又或许是温泉池,他们沉在水下,被剥夺了大部分感官,眼里只能看到对方,掌心只能触摸到对方的十几秒钟;更有可能是结束高考那天晚上,他以喝醉为理由没有拒绝游阳,却在游阳吻上来时,心跳猛然变快的那个瞬间。
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在爱着游阳了。
可他的爱很复杂,无法像游阳解题一样那么明明白白分类出来,这个是什么爱,那个是什么爱,这份爱占比多少,那份爱又占比多少。
他就是很纯粹地爱着游阳,游阳是他的弟弟,所以有对弟弟的爱。至于其他的爱,当然也有。
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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