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69)
魏宁清楚地看到几个黑影子在空中一闪而没,好像钻入了旁边几个黑洞洞的平房里,他拉着魏时正打算跑过去看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老太婆也发起了疯,跳起脚,抓起旁边的一根扁担还是什么东西,就劈头盖脸地往魏宁跟魏时的方向打,魏宁跟魏时边躲边往后退,最后,实在招架不住她的疯劲,两个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转身往后就跑。
那个老太婆追了两步,就没追了,跺着脚在原地指天画地的大骂,声音在安静的村子里格外的响亮,但是其他村子里的人充耳不闻,看起来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魏宁他们经过那些村子里的其他人家门口的时候,还看到几个女人正对着他们笑,笑得魏宁跟魏时两个低着头,赶紧走。
隔了老远,魏宁还听到她凄厉而恶毒的叫骂声。
魏宁觉得她这个叫骂声的恐怖程度比起那些恶鬼的尖啸,也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两个人悻悻地回了旅舍,正打算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村长找过来
66
66、活尸 ...
村长脸上都是被指甲抓出来的血印子,有经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跟自己屋里的打了一架,脚也有点不灵便,大概是打架的时候崴到了,他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弓着腰,也有点不好意思一样地抬起手遮了遮脸,后来大概也知道自己这动作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把手放下了,但是一张糙皮老脸黑里发红。
魏时和魏宁对视了一眼,把村长请了进来。
村长坐在沙发上,跟屁股下放了一把针一样,那叫一个坐立不安,“小天师,这晚来打扰你了,还是那个事,你帮我去再看看,我出钱,我出钱,你就管开口,只要能帮我屋里破了那个咒——”
魏时就看着他,不说话,村长满头的汗水,一滚下来,他就抬起袖子擦一把,嘴巴抖抖索索,并拢着双腿,死扛着就是不肯开口,但是也不肯走,魏时的意思很明显,村长不把事说出来,他就不肯出手。
过了一会儿,村长还是不肯说,脸上神色变来变去,明显心里面也在拼命挣扎,魏时就笑了起来,“你老不说,我也猜得出来一点。”
村长一下抬起头,“你,你,你猜得出什么?”
魏时就说,“你老在外面有人吧?那个咒是用你老的精血下的,就是讲是你老的儿子。”
村长浑身一震,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魏时又笑了笑,“我知道那个咒是怎么回事,不用想都能猜个□不离十。”
村长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了,“你还知道什么。”
魏时就继续说,“这个咒是怨气极大的人下的,一般偷情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恨,你老怎么得手的,你老自己心里有数。”
这个话一出,村长的脸很明显的抽搐了几下。
魏宁在旁边听了,顿时觉得眼前这个村长怎么看怎么下流了,居然是这样,村长糟踏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怀孕了,估计村长想了个办法堵住了那个女人的嘴,他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会邪术,自己做的丑事把他一屋人都给连累了。
魏时把那块布挑开了,村长手在自己腿上搓来搓去,半天之后,他腿弯子一软,跪在了魏时面前,边说边在自己脸上扇巴掌,“小天师,是我做了不是人的事,我对不起她,但是跟我屋里的人没得关系,要报应就报应到我身上,小天师,事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帮我屋里一把,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他想扒出魏时的腿,魏时轻轻巧巧地就躲开了他,“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插手了这件事,你不隐瞒的话,那就会管,你先起来吧。”
村长还在地上跪了一下子,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魏时转过头跟魏宁说,要他现在跟自己一起去村长家,魏宁收拾了一下就跟了上去,村长在旁边搓着手一直不说话,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开口了,“你看,小天师,我屋里还不知道这个事,能——”
魏时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迟早会知道。”
村长没得办法了,只能哭丧着脸进了屋,他那个高大的老婆早就在家里等着了,看到魏时两个,赶紧迎上来,“小天师,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魏时看她忙进忙出的,好像是打算整出点东西待客,就赶紧阻止了她,“不用忙了,我现在就做法,先把阵找出来再说。”
他让村长准备了一个长条桌子,接着在长条桌子上摆上一个小鼎炉,外加两个碗,一个碗装满了小米,一个碗盛满了清水。
接着,魏时拿出三根香,点燃了插在小鼎炉上,再拿出几张黄符纸烧了点进了那碗清水里面,接着,他就拿着那把桃木剑,抱着手站在一边,闭起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没得后文了。
旁边的人也不敢打扰他,就屏息静气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魏时微微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把屋子里的上方打着旋儿的吹,吹得人心里发慌,手脚发冷,魏时脚踩七星,拿着那个装着清水的碗,沿着墙根开始疾走,边走边用手指沾了水洒在墙根下。
“四方鬼神即令到,一方恶魂俱俯首。”
接着,那股风越走越急,在屋子里东冲西撞,桌子椅子那些东西都被它冲得砸在地上,砰砰磅磅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个不停,村长两口子看到这个样,面面相觑,眼睛里全都是惊惧和害怕,村长更是瑟瑟发抖,眼睛翻白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
魏时走到了门口那儿,脚一擦,地上被清水浇了的地方就豁出了一道口子,那股风立刻循迹而至,往那个口子冲去,魏时看了后面几个人一眼,“走。”魏宁赶紧跟在了他后面。
几个人跟着那股风在村子里跑着,乱糟糟的脚步声把周围已经睡觉的人家都吵醒了,纷纷亮起了灯,走出来,左顾右盼地打量着。
那股风吹到的地方居然是魏宁他们刚去过不久的那个老太婆屋里,老太婆也被吵醒了,打开了门,站在屋门口,往外张望,看到魏宁他们几个,立刻凶神恶煞地抄着扁担,走到屋前长满了杂草的坪地上,“你们打算干什么?再过来,老娘要不客气了。”
村长这时候倒是显出了当村长的气魄,指挥他找来的那几个帮手,让他们直接冲上去把那个老太婆给抓住,用绳子捆了起来,扔在了一边。
那股风直接冲进了老太婆住的那个平房旁边的房子,那个房子就是今天晚上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发出怪声的房子,那股风一头扎进了房子,再也没响动了。
那个房子黑洞洞的窗户里,静悄悄的,似乎没得人住。
魏时手掐着决,嘴里念念有词,在他这样做的时候,旁边被捆住的老太婆像疯了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四五个大男人都差点压不住,就在这时,一个尖叫声在那个屋子里响了起来,凄厉的喊叫让周围的人把耳朵都给捂住。
“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声,穿透了黑暗,响彻在了夜空,一时间,这一片鸡飞狗跳,十几条狗狂吠了起来,中间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吵吵闹闹,把整个这一片都给吵翻了天,吵到后面,居然还有男男女女开始对骂和打架的声音传出来了。
魏时看着那个屋子,手里的木剑轻轻比划了两下,他把带出来的那碗小米拿出来,沿着那个屋子洒了一圈,那个屋子里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魏宁听得耳朵都有点发疼,旁边的人捂住耳朵就不去听就行了,魏宁却是捂住耳朵也没用,因为那声音钻到他脑子里面去了。
一个人影子突然出现在了窗户口,一闪而没。那个人扒着门上,手指甲在门板上刮擦着,看着外面围城一堆的人,嘿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旁边的村人就小声说了起来,“难道是张英芳回来了?”,“不是跟外面的男人做了那个事——还怀了个孩子——被她妈赶出门了吗?”,“看那样子就是她撒,跟她妈的一个样”,“好像现在还不知道当年她肚子里到底是哪个的种吧?”“谁知道呢——这种事,她当年都咬死了不肯开口撒——”
魏宁听得牙疼,真相原来是这样。
魏时对于边上人的风言风语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那个黑屋子,他让村长带着人找了个簸箕过来,再找一些草木灰来,他烧了十几张黄符纸,把符纸灰混在了那些草木灰里面,用簸箕装了,让村长找人爬到那个屋子上面去,戳开个洞,把这些草木灰一部分洒到屋子里,一部分洒到屋顶上。
事情越来越邪性了,村长喊不动人,只好说哪个去就给哪个三百块钱,现做现给,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大喊一声,“我来,就不信这个邪。”
魏宁在旁边看了一眼,就是上午的时候打了张英芳他妈,也就是那个老太婆的中年男人。
住在旁边的那家人从自己屋里拿了一个爬梯出来,架在那个黑屋子外面,中年男人一手抓着爬梯,一手拿着簸箕,爬到了屋顶上,揭开了一片瓦,把那个簸箕里的草木灰倒了一半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瓦,把草木灰洒遍了屋顶。
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屋顶上的瓦全都噼噼啪啪地开始作响,好像有个东西在下面敲打冲撞一样,吓得那个中年男人手一松,把簸箕给扔了出去,脚一软,滑了一脚,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去,下面的人看了这惊险的一幕,一个个全都发出了惊叫。
那个中年男人不敢再待在屋顶上了,抖抖索索地从爬梯上下来。
“下面有东西,有东西——”一下来,他就喊,声音都在发抖,村长要旁边的人把他架到一边去。
这个黑洞洞的屋子里,开始冒出一股股的浓烟,一股子烧焦了的味道冲鼻而来,里面的人在凄惨的叫着,好像在受什么酷刑一样,魏宁有点不忍心地侧过头,就算再怎么惨,这个张英芳还是害了好几个无辜的人。
魏时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到那些惨叫声一样。
魏宁看到那些浓烟里面有一个婴儿在尖叫,它冲来冲去,那个屋子好像变成了一具棺木,一个女人就坐在那个棺木里面,婴儿趴在她身上,她抓起婴儿的脚,就往外扔,一直扔一直扔,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好像穿刺了那个棺木一样,直直地看着魏宁,目光怨毒,如同恶鬼。
魏宁禁不住往后一退。
浓烟越来越大,把这一小块地方都给遮住了。魏时大喊一声,“可以开门了。”村长立刻叫来了几个胆大的,慢慢围了过去,黑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好像刚才那些凄厉的惨叫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吱嘎一声,那扇破木门被推开了,却没得一个人敢进去。
旁边一直看着魏时指挥着做法的老太婆突然大笑了起来,头疯狂地点着,“杀死你们,咒死你们,你们这些人通通不得好死,死女伢子,看到了没有,这些,这些,全都是仇人,还等什么,快去报仇,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