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敌同眠(81)
裴琰抬头“啊”得一声, 嘛玩意儿啊?这个哥什么时候进来的?!
裴组长伸着长腿, 相当妖娆地坐在床边, 顺手翻一翻成人杂志:“呦,洗干净了等我呐?”
“……” 裴琰赶紧用大毛巾围住胯部,“等着睡你。”
裴逸浪/笑,“你睡得动我吗!” 随即扑上去伸手就拽掉他弟的盈盈欲坠的小围裙,再去掐裴琰还挂着水珠的pi股。
从小就这么打闹习惯了,都不要脸。
“喂!”裴琰狼狈地捂住pi股逃窜, 一下子窜到大床上,“不准动你二爷我!你已经饥渴成这样儿了?等着我gan你啊?”
“威胁谁呢?”裴组长顺手拎过琰琰的一条皮带,折叠,在掌心甩出“啪啪”的脆声。
“爷们儿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唉,以后不那样玩儿了。”裴琰这样肉糙皮厚的,都扛不住他哥的重口味,就不好意思了,一脸假正经地表忠贞,“让我啸哥知道,他该不高兴了。”
“没出息的臊玩意儿。”裴逸嫌弃了,有点吃味。
前些日子的威尼斯电影节之旅,中途出了小意外,最后终归让他家二爷和庄Sir平安登上返程飞机,安然回到国内,裴逸很欣慰。他还特意叮嘱裴琰,“这种事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别让他们担心。”
他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能看上眼的恤衫和裤子,丢给他弟,赶紧穿上吧,快护好您的宝贝ji儿和蛋!
“今晚哥跟你睡。” 裴逸剥掉累赘的西装三件套,脱掉西裤换上家居服,家里大爷似的,往床上一靠。
“哦……我都有男人了,不方便跟别的男人一起睡。”裴二少爷甩眼色。他家那头公狮子是闻着气味占地盘的,二爷这张床已经被狮子永久地占为领地。
“老子能qiang奸你啊?”裴逸不爽。
“也是啊,你不可能强我。”裴琰也很无耻地一乐,“那万一晚上你偷袭我,非要骑上来自己动,我怎么办?”
小猴子忒么要造反了!裴逸在床上转身飞起一脚,他的混球弟弟被那脚风扫得快要蹿上房顶。
裴琰也不是吃素的,“蹭”得就从床尾蹿至床头柜上,把台灯拎在手里当作武器。
裴组长气得要从墙角拎那两只哑铃了。
房里一时间枕头和毛绒玩具乱飞,徐绮裳女士刚洗干净的被子被扔到地上。两兄弟横三竖四过招好几个回合,身影在床和柜子桌子之间腾挪。
最终还是裴组长把他弟摁在床上,狠抽大嘴巴作为哥哥对小坏蛋的“惩戒”,裴琰还好死不死地叫嚷:“卧槽啊,你他妈真的要骑上来自己动?咱二舅舅没把你喂饱了再放出来吗……他满足不了你了吗……”
楼下终于有家长同志实在听不下去这样的动静。
上楼的脚步声紧跟着“梆梆”两声,泼辣的敲门声:“差不多行了啊?”
床上的哥俩,活像两只猴子被如来佛一只大手掌拨弄着“啪”一翻掌,就给扣下面了,在床上立马就僵住不敢动弹,大气都不吭。
徐绮裳女士推门直接进来,很高贵冷艳地一扫:“回来了?”
裴组长直挺挺地跪在床上,“啪”得敬了个礼,帅气又嘴甜得:“报告亲爱的漂亮的妈妈,我回来看望您。”
徐绮裳一笑,随即就扫到地上的被子,笑容消失了:“你闹什么呢?小猴子,咱家衣服被子以后都是你负责洗吗?”
裴琰一脸窦娥冤屈,脾气也大着呢,立刻急赤白脸地反驳:“我哥给我弄地上的啊!”
“别赖你哥,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房间里猪窝一样,是你哥造的么?”徐绮裳明断公理,讲话嗓音华丽圆润。多年练声的功底带出十足的中气,眉眼也十分精致,生活中都带戏妆,靓而泼辣。这才是他们裴家的一家之主。
“逸逸,不准走啊,一起吃个夜宵,我给你做最好吃的。”徐绮裳挺高兴地转身下楼。
两个Bad Boys互相对了个默契的眼色,乖乖地赶紧把房间收拾干净,把床扫平。
裴逸坏笑着从后面偷捏他弟弟,好像捏到了柔软的要害。裴琰“嗷”得打开那只猫爪子,“别把老子的荷尔蒙捏漏了……”
……
楼下书房,老裴先生听见那一阵不省心的动静,脸上划过惊喜、欣慰,却又一愣,摘下花镜,匆匆收拾掉桌上的文稿和材料。
裴之迅把厚重的一堆旧文稿,塞进书柜上层,很不常翻动的位置。书房门就被弹开,裴逸的笑脸探进来:“爸爸?”
“啊。”裴之迅还站在塑料小凳子上,回头。
“登高爬梯啊?搬什么我帮您搬呗。”裴逸说。
“没有,不找什么,放回去了。”裴之迅摆手。
裴逸一笑,没说话。老爸的书房他不随便进去的,因为老家伙经常神神秘秘,看书和写稿都不喜欢被人围观。老派知识分子都是这样傲气又酸腐的毛病吧,在书房一关就是一天,对进来送饭的徐女士都嫌打扰了他宝贵的灵感思路。
“我同学给寄来的新茶,你拿去喝,你都拿走……”老裴弯腰从柜子里掏他的珍藏,藏着都没拿给琰琰喝的好东西,站起身又端详两眼,“哎别穿你弟弟那个旧的衣服,我这里有新的,哎你妈妈呢,让她给你拿我那些新的、薄羊绒的。”
“不用啦。”裴逸发笑。孩子长大了都不稀罕再捡父母的那些值钱“传家宝”了,但在父母眼里,永远还是孩子。
“哪能让你穿他旧的?”裴之迅自言自语似的强调。
裴家最近新搬进这栋滨海别墅。跟裴二爷合伙投资拍片的严总,给他家介绍的这块楼盘。熟人之间住在同一小区。
徐绮裳平时在家从不做饭,但大儿子难得回家亮相,一记眼色甩给老裴先生:你做饭去!
裴之讯亲自下厨,系上围裙,认认真真地剥虾,切蔬菜,下面条,卧几个荷包蛋。
“爸别忙了呗?”裴逸觉着不好意思了。
裴之讯特意把厨房灯打开,悄悄戴上花镜,原来在认真地剥螃蟹钳子壳子,把蟹肉蟹黄剔出来,攒在一只小碗里。
“我,我明天早上就走了。”裴逸说,“您不用忙。”
“……” 裴之讯回头,“就走啊?再待待吧?”
“多吃几顿饭呗。”徐绮裳坐在桌边看着。
“哦,嗯,我再看看,有空就多待一天。”
“就待一晚上啊?那更得把这些螃蟹都给你剥了……”裴之讯戴花镜继续操作。
老裴先生年纪并不老,五十出头,结实精神得很。只不过每天趴电脑屏幕前十个小时,专注于文稿和剧本创作,作为纯脑力工作者平时也不爱活动交际,眼睛近视散光又老花,还有“电脑肘”和肩周炎,各种小毛病俱全。
“瞧见了吧,咱爸都没给我剥过蟹黄!”裴二爷又为自己打抱不平,“我勒个去吖,那两只大螃蟹都在哥的碗里?我碗里只有蛋?”
“我喂你啊?”裴逸摸一下他弟的后脖窝:“乖乖吃你的蛋吧。”
徐绮裳自个儿都乐了,她盛面的勺子也太偏心了,就完全不认为需要给琰琰盛蟹黄。她瞟了小猴子一眼,瞎嘚嘚什么,不懂事?
裴逸不吭声迅速干掉一大碗蟹黄面,又很捧场地吃了第二碗,特意站在厨房里说:“谢谢爸爸,您辛苦了。”
裴之讯欣慰一笑,心里或者都觉着,你这孩子这些年乐意喊我“爸爸”,是我的荣幸。
我们全家都很荣幸。你就是我们最重大的责任。
有些含蓄又刻意的关照和爱护,让裴逸每至此刻都感到拘谨和愧疚,认为自己并不值得爸妈如此重视。
或者就是骨子里难掩彷徨与自卑,以及自我堕落放逐天涯的情绪,所以他从前不爱回家,学校放假也不在家待着,很不懂事。
越不常回来,就越是亏欠,而且越欠越多,搞得现在都没脸回来。
他的相貌身材,跟裴家一家三口没有一丝沾边儿的基因。敏感话题比如“我亲爸亲妈是谁”,他只在十四岁时候问过一次,没问出答案。从此往后,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
裴逸赶紧把从国外出公差倒腾回来的各种礼物,从一堆购物袋里掏出来,给他爸妈和弟弟。尤其是孝敬徐绮裳女士的名牌包包、钱夹、丝巾和化妆品,让徐绮裳赞不绝口,把大儿子从头到脚狠夸了一遍。
随即让他们家二爷又像吃了柠檬一样,啃着碗边儿唠叨:“徐女士,罗马、威尼斯我也去了,我也都给您买了!就这几个牌子都一模一样,您好像忘夸我了?”
徐绮裳冷眼笑了裴琰一声:你,当妈的就不用夸了吧?你还能不回家喊妈是怎么的?
裴逸拿过桌上一块黄色餐巾,手很巧地就折出一朵“黄玫瑰”,递给老妈,笑嘻嘻地吻了徐女士的脸,说“刚跟洋鬼子学的贴面礼。”
他又抚摸他弟那颗帅气的光头,弯腰在裴琰头顶上,也亲了一口带响儿的。
他每次回家,来去都非常低调,趁夜色进家门,趁天蒙蒙亮时就离开,邻居都没见过他人影,以为他们家就一个儿子。
进来和出去都不走正门,基本就是翻墙,走屋子后面的窗户。
夜深,楼下卧房。
“我眼镜呢?哪去了……”裴之迅一转身,端起茶杯一不当心就在白色床单上洒下一片茶渍。
徐绮裳:“没老呢,手就哆嗦?以后床单衣服就该让你们爷儿俩负责收拾。”
裴之迅靠在床头揉太阳穴,关掉台灯掩盖心事重重,也像小孩儿作弊似的悄悄一指天花板,楼上。
徐绮裳悄声:“怎么的?”
裴之迅也压低声音:“你别管我怎么听说的,但是有个信儿,他爸爸,好像出事了。”
徐绮裳挺直了腰板在床上:“怎么啦?……内谁人没事吧?”
“不是,没有。”裴之迅赶忙摆手,“人还好的,不是他本人出事有危险……我还是怕,小裴有危险,担心人家孩子啊。”
楼上,裴组长强行挤上他弟的床。他摸到床头毛绒绒的狮子宝宝,顿时笑出声:“真幼稚!”
“我们这叫恩——爱。”裴琰将自己裹进舒服的被窝,微闭了眼,齉着鼻子,拉住哥哥的手腕。
平时很厉害嚣张的一人,然而在哥哥面前,在自己最信任的亲人面前,裴二少爷的生理年龄立减十八岁,就跟八岁小孩似的。
“诶,庄先生要是知道今晚我把你‘睡’了,会不会吃醋收拾你?会不会gan死你啊?”裴逸凑过头,双眼眯成猫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