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158)

　　等她终于有力气走出洗手，白书一已经不在了，只有一盒胃药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她呆呆地拿起药盒，然后发现了下面褶皱的便签，上面是白书一的笔迹。
　　她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曾经以为的痛苦，在事后看来可能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还有更痛苦的事等着你呢。


第185章
　　白书一哭了一路, 到家却不敢回去。她和白文雪说过晚上留宿在花染那边, 又怕她看出自己的异常, 最后只能敲开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陶婉。
　　她看到白书一通红的双眼和满脸的泪痕时吓了一跳, 一边把她拉进来一边紧张地道：“小白妹妹，你怎么了？”
　　白书一模样狼狈, 勉强笑了一下，骗她道：“我看了部电影……很难过的电影, 所以忍不住哭了。”
　　陶婉和她相处下来也知道她感情很丰富, 一块儿看电视只有她经常和自己一样哭得泪眼汪汪。
　　“这样啊……那你缓一缓, 我给你拿毛巾擦一擦。”
　　“嗯……苏颜呢？”
　　陶婉撇撇嘴，“她在洗澡呢, 让她早点洗早点洗, 一定要拉着我看恐怖片，故意吓我。”
　　即便失忆了，两人仍是冤家一般。
　　“婉姐姐, 我晚上能睡这边吗？我、我怕太晚打扰到我妈妈。”
　　陶婉看起来很开心，拍手道：“当然好呀, 我们一起睡吧, 刚好我看了恐怖片……有点怕怕的。”
　　两人正说话间, 苏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她见到白书一先是有些惊讶，而后皱眉道：“你从……小染姐姐那边回来的？”
　　“嗯……”
　　陶婉听到奇怪地道：“你和小染妹妹一起看的电影吗？怎么不睡她那里？”
　　白书一表情一变，苏颜赶忙道：“最近小染姐姐那么忙，估计有事吧。那小白你和我一块儿睡……”
　　陶婉听着不是滋味了，“小白妹妹说和我一起睡的, 为什么你要和我抢。”
　　苏颜瞥了她一眼，气道：“我们有话要说。”
　　“那我也有话要和小白妹妹讲啊。”
　　“你讲个屁讲，两秒钟就能睡着的人。”
　　陶婉惊呆了，“你怎么说脏话呀。”
　　白书一似乎被她们逗笑了，可笑着笑着眼泪又扑簌着掉下来。
　　陶婉这时候终于看出来她难过应该不只是因为电影那么简单，不和苏颜斗嘴了，拉着她道：“小白妹妹你、你怎么啦？你别难过，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吧。”
　　白书一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陶婉安慰不过来，手足无措地看着苏颜。
　　苏颜叹了口气，“一起睡你去把自己的枕头拿到我那边，这里我来吧。”
　　陶婉担忧地看了白书一一眼，点点头乖乖走了。
　　苏颜等着白书一稍稍平静下来，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书一抽泣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染、染染她……她和我分、分手了……”
　　苏颜有些惊讶，拢着眉头道：“为什么？怎么那么突然？”
　　她虽然一直置身事外，但不代表她不关心这件事。白书一是她最好的朋友，花染也很照顾她，即便一开始有些讶异于她们之间的感情，后面也是真心实意希望她们能有个好结果。
　　她虽然觉得这大概会很艰难，但实在没料到会那么突然。而且白文雪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有什么事能让两人分手呢？
　　“染染其实一直压力很大，她或许很早就在想这件事了，只是怕影响我高考才那么晚说。”
　　感情的事苏颜不好说什么，只是两个人原来那么好的关系，现在分手今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那……你们之后怎么办？”
　　白书一摇了摇头，迷茫地道：“我不知道……我还喜欢她，可我不想给她压力……她已经很难过很难过了。”
　　其实比起花染选择分手，更让苏颜觉得惊讶的还是当初她选择与白书一在一起。以她对花染的了解，若非真的太喜欢白书一是绝不可能轻率地与她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她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一定明白关系的变质代表了什么。但她仍旧做了这个决定，可见当初下了怎样的决心。
　　那为什么现在又要分手呢？是因为发现之前做了错误的选择还是果然人心易变呢？
　　苏颜不知道。
　　她只知道，无论是白书一还是花染都在其中受了伤。
　　陶婉大概是看两人好一会儿了还没进来，抱着枕头猫在门口叫两人。
　　“苏颜，还是让小白妹妹早点睡吧，难过睡一觉就好了。”
　　苏颜看她明明算得上成熟娇艳的脸显出天真的表情，突然觉得或许失忆真的不是什么坏事。那些曾经的伤痛与坎坷都随风而去，仿佛获得新生一般。
　　“小白，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嗯……”
　　“先别想太多了，或许……或许小染姐姐会回心转意呢？”
　　苏颜原本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给白书一无谓的希望又能怎样呢？
　　可这或许就是白书一的魅力吧，让人舍不得她难过。
　　白书一勉力笑了一下，“谢谢你。”
　　“这种时候就别客气了，去吧。”
　　“嗯……”
　　白书一确实为和花染分手难过，但真正让她心痛的是，她曾经最担忧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还能向苏颜诉说自己的痛苦，还能得到她的安慰，可花染呢？
　　她一定不会和别人倾诉，或许还会将这件事当做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无论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和自己分手，花染的心中留下的都是负罪感。
　　一想到这样的花染没有自己陪在身边，白书一就心痛得难以入眠。她原本就有过于强烈的同理心，当对象是花染时，她更加感同身受不可自拔。几乎是想到花染，她就止不住有流泪的冲动。
　　陶婉一直很喜欢白书一，因为白书一和她最有共同话题。当初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候特别迷茫和害怕，但白书一让她感觉到放松与亲近。
　　因为一直接受着她的帮助，所以陶婉也想在她有烦恼的时候帮助她。刚好最近白文雪准备让她试试独立上班，她就拉着白书一一块儿来。
　　苏颜是不放心这两个人的，白文雪以为白书一能来帮忙看着，但按她现在的情况哪里顾得上这个呢？所以只好也跟着来了药店。
　　陶婉应对日常生活甚至是在药店工作都已经没有丝毫问题，苏颜总觉得她言行上过分懵懂的表现除了是创伤应激障碍这个可能之外，最大的可能还是白书一刚开始的引导没做好，不但拿她当小孩子看，还总故意逗她说话。
　　事实上，陶婉如果和别人对话，没有人会察觉到她的异样。
　　白书一人虽然在药店，但心思显然不在这，苏颜只从她抬头的频率看就知道她在想谁。
　　七月底天气炎热，药店的生意也比较淡，三人在药店没多少事，苏颜看书，白书一发呆，陶婉最享受，吹着空调吃着冰淇淋看电视剧，好不自在。
　　“哈哈哈……这个女主角蠢死了。”
　　苏颜看傻子似的看她，想起她以前的得意，很有几分恶意地想，她要是恢复了记忆会不会因羞耻自杀。
　　“说得好像自己很聪明似的。”
　　她说得小声，但陶婉还是听到了，气道：“那我就是很聪明嘛，干妈总夸我，说我学得快。”
　　“白姨有不夸你的时候吗？早和你说了她实行的宽松鼓励制的教育政策，大概只有好、很好、非常好三挡。”
　　陶婉不和她讲了，每次都会被她气到。
　　“我不懂，我不要听。”
　　两人说着说着又斗起了嘴，白书一却像全然没听到一样。直到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店里涌进一丝热气她才回过神看向门口。
　　陶婉很积极地站起身问道，“你好，请问要买点什么？”
　　萧俊生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一步步走到了柜台前。
　　“我想买点藿香正气水。”
　　他说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白书一。他的女儿是省状元，萧俊生恨不得逢人就说，这是他们萧家的孩子。
　　当初花染不愿帮他转交礼物，用了不想打扰白书一高考的借口。萧俊生听了，忍耐了，现在他唯一的阻碍就是白文雪。而他已经不愿意再忍耐，尤其是被萧贞果断拒绝后，他继续获得白书一的认同。
　　这样优秀的孩子明明是他的女儿，明明流着他的血脉，明明应该姓萧，却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他无法接受。
　　白书一记性很好，认出他来，礼貌地打招呼，“萧老师你好，你来买药吗？”
　　萧俊生的心情因为她的主动更加激荡。
　　“嗯……是、是叫小白是吧？我看到了，省状元，你很厉害。”
　　对白书一来说，这个省状元已经没有什么好开心的了。
　　“谢谢你。”
　　“你们认识？”苏颜有些惊讶。
　　“嗯，这位是染、染姐姐的老师。婉姐姐，你给他便宜一些。”
　　“好~”
　　萧俊生慌忙道：“不用不用……小白，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是不是之前学习太累了？”
　　白书一应对惯了附近熟识长辈的关心，没有多想，“大概是吧。”
　　“那应该要好好补一补。”
　　“有在补的。”
　　苏颜听着两人对话总觉得有几分异样，陶婉似乎也察觉到了，眉头紧锁地盯着萧俊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小绿字大家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花染觉得和白书一是表姐妹这件事太痛苦，只能选择分手，但分手才是痛苦真正的开始。
　　同一件事花染一定会比白书一更痛苦的原因并非是白书一的喜欢比她少，只是因为性格决定命运。花染这个人很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对自私这件事无法坦然接受，道德感过于强烈。她的思想有传统的一面，说真的，这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改变的。她或许会因为强烈的爱意选择白书一，但只有在真正改变思想之后才能和白书一走下去。
　　之前也和朋友讨论过，如果白书一和苏颜在一起会怎么样，和陶婉在一起会怎么样。
　　苏颜曾经对白书一或多或少是有一些特别的感情的，但她理智地阻止了它的发生。为什么呢？我的设想里苏颜是一个会对恋人问出，我重要还是XX重要的人。她很需要安全感，而多情的白书一无法给予她这些。
　　如果让两人硬是发生到情侣关系，最后大概会是白书一因为花了太多精力帮助他人，而被苏颜甩掉。舍不得的话，就会循环在分手复合的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