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30)

　　没有离开哪里有所谓的回来？
　　那陶婉的状况是不是其实只有白书一不知道呢？
　　“嗯……哎呀，先不说婉姐姐的事了。我们先去找苏颜一起吃饭吧，然后我带你参观学校。我们学校图书馆里可多书，你要是有什么想看的，我可以帮你借。”
　　白书一似乎重新振奋了起来，花染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时候也明智地不再提及。
　　仔细想想那也不过是半年以前的事，虽然极力遗忘，但她仍旧记得那些事那些人。
　　高中没毕业，从山坳里出来到县城里打工，能够选择的余地可想而知。花染发过传单，在奶茶店打过工，在理发店做过学徒，都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无奈辞职。
　　直到有一天，H市一家综合型娱乐会所到县城里招工，她看到按摩师的职位后，满怀期待地跑去应聘。本以为能靠着和爷爷学的一技之长混口饭吃，没想到来了H市之后才知道那个大型娱乐场所还有所谓的地下业务。
　　在发现这件事之后她立即选择了逃离，可还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甚而极力不想再去回忆那时候的事情。
　　娱乐城里业务多种多样，明面上有KTV，酒店，美容院，酒吧等等，一般情况下经营的也是正常业务。花染做了两个月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奖金确实非常丰厚。
　　直到有一次她帮一名在酒吧工作的小姐妹代班，结果不小心闯进了地下赌场，事情才开始向着不妙的情况发展。
　　她原本是在美容院专为女性客人服务的，不多久就被调离了原先的岗位，安排进了足浴按摩城。那里开始仿佛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花染几次遭受骚扰之后决心要离开。
　　但想离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呢？
　　陶婉就是在那时候帮助了她。
　　如果可以，花染真的想把在那里的经历当作是一场噩梦，因为噩梦总会醒来。可是，陶婉的出现让她惊觉那并不只是一场梦，而是仍旧离她十分近的现实。
　　她不想让白文雪和白书一知道自己有过那样的经历，她怕看到她们失望的眼神，也怕被她们认为自己是为钱出卖身体的那种人。
　　可是，不告诉她们的话算不算是一种欺骗呢？
　　花染继而想到，如果白文雪知道自己在那里工作过，还会愿意帮助她吗？
　　更重要的是，自己还能在药店待下去吗？
　　陶婉示意她假装不认识的时候，她的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可是，因为这种下意识松口气的行为，她又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早点发


第36章
　　家长会那天白书一最终还是没有找到苏颜, 最后只能一个人带着花染参观了学校。重见陶婉既叫她开心, 也叫她情绪动荡, 敏锐程度直线下降。她不止没发现苏颜的异常, 连花染的反常都没察觉到。
　　花染一直在烦恼，自己隐瞒那些事算不算是欺骗白家母女, 又该不该现在向她们坦白。
　　可坦白又要怎么说呢？
　　她本身实在是不擅长说谎，之前能隐瞒那么久不过是因为下意识地想当那些事从没发生过。可如今陶婉的出现让她陡然回忆起来, 进而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就算坦白, 可陶婉已经假装与她不认识了, 那这坦白之中必定仍有隐瞒，到时候又该如何说呢？
　　比起花染的忐忑, 白书一的烦恼就纯粹多了。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陶婉的忧愁之外, 她烦恼的更大来源是苏颜。
　　白书一遭遇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友谊危机——苏颜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和她说过话了，而她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
　　要说完全不知道，那也不尽然。事情是从家长会那天开始的, 所以白书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只有自己那天没有和她一起行动。
　　但先跑了的人是苏颜，她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而且这气显然来得不轻, 无论她怎么讨好苏颜, 苏颜都没有一丝要搭理她的意思。
　　白文雪回来之后发现两个小姑娘都有些怪怪的, 女儿动不动唉声叹气，花染则经常突然走神，不知道自己走后发生了什么。
　　去香港旅游，购物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白文雪家境富裕，可开药店这么多年, 还真没什么机会可以这样大肆购物。一个是家里什么都不缺——药商的赠品现在质量都不错，几乎包揽了家庭的方方面面，另一个则是没时间买。
　　网络购物在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开始兴起，但还远远不能算得上流行，购买的主要人群是大学生和刚工作的年轻人。白文雪不大会操作电脑，白书一也不感兴趣，当然也就没有网购这一说。
　　多年积累下来的购物欲望在这回算是彻底爆发，白文雪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不止是白书一，就连花染都有好几件礼物。
　　白书一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一下子把花染从那种恍惚不安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她知道，不论是白文雪还是白书一都是真心对她好，把她当做家人一般。所以不管那件事被知道后的结果如何，她都会对她们心怀感激。如今她已经受了太多恩惠，最重要的是该想着怎样努力地回报她们，分担白文雪的担子，照料好白书一的生活，而不是这样自怨自艾，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至于坦白，她想的是要再慎重一些，最好能在确定陶婉姐的意思之后再决定怎么向她们说清楚情况。
　　花染一旦静下心来，也迅速发现了白书一的烦恼。一问之下才知道，苏颜已经一个多星期没理她了。
　　白文雪旅游虽然愉快，但也确实有些累到，这几天都很早回家休息。白书一因为之前说过要在药店借花染的笔记看，所以没和妈妈一起回家，白文雪也由着她。
　　“染姐姐，我还说要发奋努力呢，结果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进去书，对不起。”
　　花染知道她的性格，和朋友闹了龃龉一定非常难过。她隐约感觉到苏颜和白书一闹矛盾是因为陶婉，可又不好说苏颜和陶婉的关系，只能尽量安慰她。
　　“小白，学习的事慢慢来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会努力的，只是不想看到你一直这样不开心。”
　　白书一开心难过都表现在脸上，知道自己让花染担心颇为不好意思。
　　“染姐姐，我没事。我会想办法跟苏颜和好的，妈妈不是给我带了好多东西吗？我给她送礼物。”
　　还真是挺小孩子的解决方式，花染觉得苏颜很有可能不会被她这种简单粗暴的讨好方式打动。虽然不能明说，但她还是希望能尽量帮助到白书一。
　　“小白，你知道苏颜不理你的原因了吗？”
　　“我问过她呢，可是她都不和我讲话。”
　　“那，你还记得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理你的吗？”
　　“是家长会的那天吧，我还想是不是因为我们没一起行动，可明明是她先走的诶。”
　　花染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那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你和婉姐说话，忽略了她呢？那天我看她走的时候，好像不太开心。”
　　“啊？可是为什么？我和婉姐姐认识不是正好吗？”
　　在白书一看来，苏颜只是和陶婉不熟而已，所以自己认识陶婉正好作为拉近关系的契机。
　　花染发现这话实在不好讲，如果白书一追问起来，自己这边还好，苏颜那边要是说了什么，可就糟了大糕。
　　“唔……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觉得与朋友和好单单送礼是不够的，还得解开心结对不对？”
　　“嗯嗯，我知道。明天我会去和苏颜说清楚的，妈妈说有问题要及时解决不能拖着。”
　　白书一这个说清楚倒确实开始叫花染担心了起来，只心中暗暗祈祷苏颜不要说出什么会让白书一难过的话来。
　　白书一说干就干，第二天带了两大盒巧克力去学校，一盒分给班级的同学，另一盒则特地给苏颜留了下来。
　　苏颜的午餐都是一个人在学校食堂解决的，白书一为了哄好这位朋友，今天也在留在了学校，想和她一起吃午餐。
　　中午放学，等班级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白书一才拿着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还在“认真”做作业的苏颜。
　　“苏颜……”
　　苏颜似乎没有听到白书一的话，依旧低着头。
　　“苏颜，你不要不理我嘛。你喜不喜欢吃巧克力？我妈妈从香港带回来的。”白书一一边蹲下身趴到桌边，一边献宝似的把巧克力塞到苏颜面前，“我送你一盒。”
　　苏颜终于看向了她，只表情还是十分冷淡。
　　“苏颜，你还在生我的气啊？别气了嘛，你气我什么呀，我改还不行吗？”白书一知道苏颜性格有些别扭，但也知道她人其实很好，突然这样对自己一定是自己不小心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不吃巧克力。”苏颜把巧克力推还给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那你喜欢吃曲奇饼干吗？我明天带给你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喜欢吃。”
　　白书一并不泄气，再接再厉地道：“那你、那你喜欢小金猪吗？我妈妈给我买了一只超可爱的小金猪，我送给你好不好？”
　　小金猪那是真的小金猪，二十几克的黄金，她张口就送。
　　苏颜觉得自己都要被她气死了，冷声道：“白书一，我什么都不喜欢，你不要再来和我说话了。”
　　白书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为什么呀苏颜，我、我不明白……”
　　她和朋友一直以来都是和和气气开开心心的，即便苏颜刚开始的时候有点冷淡，但后来的相处也称得上愉快。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叫她既摸不着头脑，也十足伤心不已。
　　白书一人高高瘦瘦，脸颊上却还有些婴儿肥，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无辜至极，看得苏颜中心又气又烦躁。
　　“你认识陶婉？”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当做朋友的人，对方却和自己讨厌至极的人关系匪浅，这叫她如何能够接受？
　　“啊？你是说陶婉姐姐？”虽然对苏颜直呼其名有些不适应，但白书一还是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对啊，她是我姐姐。”
　　“你到底有多少姐姐？”
　　而且还没一个是姓白的！
　　“我有好多姐姐啊，还有燕子姐姐……”
　　太幼稚了，真的太幼稚了。明明这种纯真过去还叫她觉得轻松，现在却让她烦乱不已。苏颜觉得自己不和她明说，她是根本不会理解的。
　　“我很讨厌陶婉，你既然和她关系很好，那就不要再来和我说话了。”
　　白书一当真一点儿都没想过是这个原因。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苏颜说讨厌她爸爸让别人来开家长会，但她只以为对方讨厌的是爸爸对她的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