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25)

　　不止是气息，白书一似乎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甜蜜的香味，不像柔顺剂的味道也不像是沐浴露的味道，而是一种更自然也更叫人安心的香气。
　　花染视线模糊，白书一触碰过的肌肤像是有电流通过一般，电得她脑子也麻麻的。她本能地抱着白书一，像是从她身上汲取了温暖，也获得了力量。
　　白书一见花染渐渐止住了泪水，心中的揪疼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染姐姐……”
　　恍惚的神思被白书一的话语拉回，花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偏开了脸自己抹起泪水来。
　　白书一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笑嘻嘻地道：“染姐姐，我哭一次你哭一次，我们扯平啦。”
　　花染差点被她的说法逗笑，那点愁思也渐渐消散。
　　“对不起小白，吓到你了……”
　　“没有吓到啦，就是看你哭我也好伤心的。染姐姐，以后会变得越来越好的，你不要再哭了。”
　　花染知道白书一聪明敏感，这时候也不解释什么，“嗯……会越来越好的。”
　　气氛逐渐轻松，两人靠得极近，看着对方明显哭过的痕迹，不禁相视而笑起来。
　　花染眼角晕红，笑容腼腆，衬得面容越发艳丽。白书一看得心口砰砰直跳，一边重新抱住她一边呆气十足地道：“染姐姐，你好好看啊。”
　　白书一冷不丁就要夸一夸她，花染都快有些习惯了。
　　“明明小白你才更好看。”
　　白书一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信的，听花染夸自己满心欢喜地把脸埋到她胸前，“那我们都好看，我们是好看的姐妹……染姐姐，你好软哦。”
　　前面的话倒是很可爱的呢，后面又是怎么回事呢？
　　白书一动作太自然了，害花染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不过这么流氓的动作叫她做起来没有一点儿猥琐的感觉，花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顺着她了。
　　“小白，这、这样子不会闷吗？”
　　“才不会闷呢……”白书一的声音懒洋洋的，毫无顾忌地靠在花染的胸口上，“我喜欢。”
　　她光埋不够，还要蹭蹭。花染没穿内衣，被她蹭得又痒又麻，忍不住抱住她的脑袋道：“小白、小白，这样有点痒。”
　　白书一乖乖不动了，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叹息道：“那我不蹭了，我们睡觉吧，明天一起去看日出好不好？”
　　“可是今天在下雨呢。”
　　“那明天一定会放晴的嘛，我听说这里的日出也很好看的，染姐姐你看过吗？”
　　“嗯，我看过的。”
　　她曾经上学都是天还没亮就得起床，已经不知道看过几次太阳升起的场景了。那时候只觉得辛苦，如今第一次期待起来。
　　“看完日出我们再去看瀑布，看杜鹃花和桃花，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一定会非常非常好看的。”
　　花染低头看着胸前半眯着眼，明明已经有了倦意却依旧说得眉飞色舞的白书一，心口像是被熨帖过一般适意。
　　“嗯，一定会非常好看的。”
　　第二天白书一起了个大早，结果发现自己没带换的衣服，又匆匆回了房间。外面天还漆黑，因为前一天也没说好要看日出，白文雪还没起床。
　　“妈妈，我和染姐姐去看日出，你要一起去吗？”
　　白文雪年纪大了，需要充足的睡眠，为了自己也为了女儿，她越来越不会勉强自己了。
　　“我就不去了，再睡一会儿，你问问你兴哥哥去不去，路上注意安全。”
　　“好咧，那我们给你带早餐回来。”
　　赵兴兴听说两个女孩子黑灯瞎火要去看日出，二话不说就起了床，给两人当护花使者。三人向宾馆工作人员借了手电筒，又问清了路线，向着观日崖进发。


第30章
　　宾馆就在景区里面, 所以三人不用另买门票。
　　观日崖分成A点和B点, A点其实是真正最适合欣赏日出的地方, 大多来这里旅游的人都会去那边看日出。不过宾馆离那里很远, 需要在前一天夜里就上山。
　　B点则是为了住店旅客考虑后来修的一个观日地点，道路修得十分平整, 距离也很近，三人没费多少力气就爬了上去。
　　山上的清晨气温十分低, 因为昨日下过雨, 还透着一股湿气。白书一裹得严严实实, 挽着花染的手猫在亭柱后面，张嘴哈出一口白雾。
　　“兴哥哥, 今天天气好吗？天气预报说是晴天, 怎么太阳还不出来啊。”
　　不知是想要看日出的游客都去了A点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今天早上在这里看日出的就只有他们三人。
　　赵兴兴站在亭子外面的一块岩石上，远眺天空,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显得特别浓重。
　　“是个大晴天，放心吧小白, 应该快出来了。”
　　观日崖B点其实也十分合适看日出, 东边已无一山比此峰更高, 视野极其开阔。
　　“染姐姐你冷不冷呀，我们抱一抱吧。”白书一自己冻得瑟瑟发抖也不忘关心身边的花染，见她似乎在给自己挡风，连忙把她拉回来团团抱住，“你穿得比我还少呢。”
　　“我没事的小白。”花染帮她拢住帽子和围巾。
　　两个小姑娘搂成一团, 倒是把赵兴兴看得羡慕不已。他其实也冻得不行，只是不想在她们面前显露出来而已。
　　三人等了十几分之后，天边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蒙蒙的亮光。天空从近而远，由青至微白，未见太阳之前，三人首先见到了人间仙境。
　　南方的山脉纵有一千多米也不曾显现陡峭嶙峋，被绿意铺满的山峰更多的是蜿蜒青葱的柔美。昨日下的山雨似乎都蒸腾成了云雾，云雾并不浓重，只如朦胧的轻纱一般，依稀笼罩在青山之上。
　　随着日光越渐明亮，天边泛起鱼白，山雾犹如被突然搅动的牛乳一般旋转蒸腾起来。若此时突然有仙人踏雾而来，恐怕也不会叫人有丝毫的惊讶。
　　白书一早已拉着花染从亭子里出来，与赵兴兴一同站在岩石之上。晨晓的寒冷把她冻得双颊通红，却仍旧掩盖不住她的兴奋。
　　“染姐姐，日出，是日出呀！”
　　太阳只刚刚露了一个头，被云雾遮掩着其本来的面目。
　　“嗯，是日出。”
　　白书一望着远处，花染却一直在看着她。阳光一点一点把白书一稚嫩的脸庞渲染得耀眼夺目，仿佛就是近在咫尺的太阳。
　　“啊————！”白书一一边紧紧握着花染和赵兴兴的手，一边冲着远方大声呼喊，一口气息绵长得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花染因她孩子气的行为忍不住笑出了声，白书一自己叫完还不算，硬要拖着赵兴兴和花染一起。
　　赵兴兴哈哈大笑，似乎也被她的童真感染，冲着远处发出了呼啸。
　　“染姐姐，你也来嘛，你也来。”
　　花染以这样轻松的心情出来游玩是第一次。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生长十几年的故乡，曾经看过无数次的日出竟然是这样美好的场景。
　　是身边的人让她看到了这些。
　　花染听到自己放声大喊，满腔激荡的快意都在这一声里，二十年的苦楚与委屈也在这一声里释放了出来。
　　这一趟回乡解决了花染的大部分债务问题，只有没遇到花婆婆这点有些遗憾。回来之后，花染一边等花建国的消息，一边更加努力地工作与学习。
　　白文雪去了一趟花染的老家带回了几斤黄精，第二天就有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上门来。花染见过他，过年来药店送过礼，叫刘正清，叫白文雪干娘。
　　当初来拜年的年轻人里有些叫白文雪白姨，姨婆，但也有一些叫她干娘。白书一还和花染“科普”过，一般叫白姨和姨婆的都是当初村里出来，多少沾亲带故，按着辈分喊。
　　那些叫干娘的人的父母和白文雪则是交情不浅的朋友，让孩子认个亲。
　　花染自己观察下来，心里多少有了点底，猜测这些人大概过去也受过白文雪的帮助。
　　刘正清对白文雪十分恭敬，昨天接到电话今天就匆匆赶来。花染刚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直到白文雪叫她把昨天带回来的黄精拿出来时，才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
　　刘正清戴着一副眼镜，相貌平平，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很精干。
　　他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那些黄精，然后对着白文雪道：“干娘，你这是从哪里带回来的？是野生的？自己处理成这样很不错了。”
　　“是T县，喏，是小染的老家。”白文雪让花染在一边听，这时候才给她介绍道，“正清爸爸是鹤松堂的老板，他们现在正准备弄一款有关于黄精的保健品，一直没找到理想的原料供应商。”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花染一定不知道鹤松堂是什么。但在药店工作这么久，现在对于这些医药公司已经非常熟悉了。
　　鹤松堂是专门做中药这一块的医药公司，包括中药材，中成药和中药保健品。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对于保健方面的需求也越来越大，这一块的研发也就成了鹤松堂的重中之重。
　　刘正清之前就有见过花染，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正清你要是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小染，她爷爷原本是村里的中医，和村长也认识。你要是想去实地考察一下，可以让小染帮你联系，你到那里和村长说她的名字就好了。”
　　花染实在是惊呆了，又有些无措，看看白文雪又看看刘正清。
　　刘正清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转而向她问起了老家的环境和黄精制作的大致工艺。
　　花染虽然无措但也不傻，见白文雪对着自己点头，立即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起来。
　　刘正清很有分寸，没问黄精的详细制作方式，只是了解了个大概就打住不问了。
　　“那干娘，东西我先带回去给我们研发部的人看一看，回头我再和您联系，您看行吗？”
　　“行行行，你都拿去吧。其实你工作那么忙，叫业务员过来一趟就行了。”
　　“那哪儿行啊，他们弄不清楚。而且我也想干娘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来看看您。”
　　“你爸爸妈妈现在还忙得很吧？我们也好久不见了。”
　　“是忙，不过都想着您呢。他们现在正在国外出差，否则今天就一块儿过来了。”
　　“还是工作要紧，我这边又跑不了，随时过来都可以的。”
　　这样的对话花染听过不止一次了。白文雪总是说你们忙，有空来看一看就好了，店就一直在这里。
　　温馨大药房，真的就像是一个温馨的家一般，随时等待历经艰辛，满身疲惫的人归来。
　　刘正清走了，白文雪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花染已经完全明白她的用意，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谢意。不止是帮助她，如果这件事能成功，白文雪能帮整个花家村改善生活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