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163)

　　苏颜吓她，陶婉立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好吧，不过你不能抱我。”
　　“……到底谁抱谁。”
　　三人到底是躺下了，陶婉在中间贴着白书一睡，苏颜则睡在外面。冷气开得很足，三人盖着薄被聊天，陶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损伤？那么能睡。”苏颜听她没声了，忍不住对白书一道，“要不要再让她做个检查？”
　　白书一越来越觉得苏颜像陶婉她妈了，“之前做了全面检查说是没问题，复检结果也都不错，应该没事的。”
　　“那你说她能恢复记忆吗？”
　　“不管恢复不恢复，她开心就好了。”
　　“她现在看起来倒确实挺开心的。”
　　“你房子拆迁怎么说？东西什么时候搬？”
　　“过两天就搬吧，还在想要不要带她去，她也有不少东西在我那里。”
　　“补偿呢？”
　　“一半房子一半补偿款，房子要等个两三年，补偿款估计等轮到也要几个月以后了。”
　　白书一轻笑了一下，玩笑道：“以后我被赶出家门就靠你救济了。”
　　“白姨怎么可能赶你出门……”
　　“说不定呢？”
　　苏颜突然越过陶婉拉住了白书一的手，“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低，白书一的手冰凉冰凉的，苏颜乍一碰到忍不住抖了一下。
　　“苏颜……你知道的吧，我和染姐姐之前是什么关系。经过那天的事后，你现在是怎么觉得的呢？”
　　苏颜静默了好久才道：“你们之前又不知道……”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
　　“你们已经分手了。”
　　“可我还喜欢她……”白书一的声音很低，渐渐带出了哭腔，“苏颜，我还喜欢染姐姐。”
　　苏颜握紧了她的手，“没有那么快的，但可能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难。”
　　白书一怕吵醒陶婉，压抑住哭声道：“我根本不敢想象……”
　　“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为什么一定要是小染姐姐呢？”
　　苏颜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把它压在心底深处。她甚至想过，为什么白书一喜欢的不是自己。
　　但如果白书一喜欢她，她又会怎么办呢？
　　苏颜因为想不出这个答案，所以也强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前两个问题。
　　她的生活里曾根本容不下恋爱这样的东西，所以将她拯救出来的是白书一的友谊。她无比珍惜这一点，所以实在不敢想象关系的改变。
　　她有因为白书一吃过醋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她无法分清那是什么意义上的吃醋，也不想去定义这种醋意。
　　是朋友意义上的就可以了，这样想的话她觉得没有一点儿难度。两人从始至终都缺少一种暧昧，她不知道是白书一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只知道最终和她发展成那种关系的是花染。
　　究竟是差了哪一点呢？
　　她很想知道答案。
　　白书一苦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从认识她到现在，一切都发展得太自然了。”
　　最开始是被她的样貌吸引，怜惜她的境遇，佩服她的坚韧，感叹于她的善良，最后折服在她的温柔之下。
　　白书一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喜欢上她的始末，却觉得语言无法表达出自己万分之一的感受。
　　“即便她是你的表姐？”
　　“……即便她是我的表姐，”白书一抽了抽鼻子，自嘲道，“我一开始其实是把她当作姐姐来看待的，就算如今我也很喜欢叫她染姐姐。我觉得这是我们之间很特别的关系，比一般恋人更亲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怪？我介意和难过的从来不是我们是表姐妹的关系，而是因为知道她在意这点。”
　　苏颜无声地叹了口气，“我没有觉得你很怪，就像你从前不觉得我性格很怪一样。虽然我无法体会，但我理解你的意思。”
　　“谢谢你，苏颜。”
　　“可我理解你并不代表别人也能理解你，更何况小染姐姐显然无法接受，你又能怎么办呢？”
　　“我没想怎么办……”白书一恍惚道，“我这几天其实什么都没想，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白姨很担心你，也很害怕你接送小染姐姐的路上出事。”
　　“我知道……苏颜，再给我一点时间。”
　　再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再长大一些，能有足够的余裕来掩饰痛苦，能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现实，能有足够的耐心去坚持守候。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再修错字。


第191章
　　“一一, 你觉得妈妈把药店关了, 怎么样？”
　　最近的事让白文雪开始思考起是不是到了关闭药店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长大, 女儿马上要去读大学, 她自己年纪也已经不小，似乎确实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可开了那么多年的药店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真让温馨大药房消失，她心中也是不舍, 到头来还是要征求女儿的意见。
　　8月已经过了大半, 再过不久就是白书一开学的日子, 只是她心情不好，连上大学这样的事都没表现出一点兴奋与期待。
　　“关了……药店？为什么？”白书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白文雪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仔细思考了一下，而后问道，“妈妈, 是你觉得累了吗？”
　　“是有一些，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白书一明白过来, “是因为……他来药店闹事吗？”
　　白文雪叹了口气, “有这样一个地方总是让人有处可寻……”
　　她不寻是非, 是非偏偏总来寻她，如果变成了累赘那还不如舍弃为好。
　　“而且一一你最近看起来很不开心。”
　　白书一苦笑道：“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想让你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一直忍耐着。是妈妈对不起……”
　　“不是的！妈妈, 不是的……”白书一知道那天自己的话很让母亲伤心，只当时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对她。”
　　“你爸爸……你想认他吗？如果你想的话……”白文雪思考了很多，也想过自己这样强硬地剥夺掉女儿拥有父亲的权利到底是对是错。
　　白书一摇了摇头，握住白文雪的手道：“我没想过，以前不想，今后更不会想，妈妈，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
　　“一一，你如果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妈妈，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知道吗？”
　　那天晚上看到白书一在睡梦里哭泣，白文雪只觉得心口在滴血。有想过萧俊生的事会对女儿造成很大的伤害，但事到临头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的影响。
　　“我知道的……妈妈，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至于药店……我觉得关掉还是有些可惜，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不如你要是累了就别上班，再雇一个人来吧？”
　　白文雪摇了摇头，“本来就不是想靠药店挣钱的，这样放着也没意思，操心的事同样不会少。”
　　“那……要不把店接给婉姐姐吧？她失忆了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有个药店傍身挺好的，我们还可以帮帮她。”
　　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还是没解决白文雪担忧的问题。
　　“那别人找到药店里来……还不是一样的吗？”
　　“妈妈，要是有心打听哪里都找得到我们。我们不用怕谁……我也真的不是因为他才难过那么久的。”
　　白书一说得信誓旦旦，白文雪犹豫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那是……因为小染吗？”
　　她虽然不大管孩子们的事，但最近两人实在太反常了。尤其是白书一知道了花染和自己的关系之后，气氛十分不自然。
　　原本亲如姐妹的两个人在真的变成了姐妹的关系后反倒疏远了，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正常。
　　白书一似乎呆了一下，而后勉强笑道：“妈妈你别乱想，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我们知道了。总、总觉得有点尴尬……”
　　白文雪理解地点点头，“是啊，如果我和你……爸爸没离婚大概还能算得上是件喜事，偏偏……”
　　“妈妈你不要乱想了，反正萧阿姨和他关系也不好，我们自己亲自己的吧。”
　　“你能那么想就好了。当初你看到小染亲近没准真是冥冥之中有定数，咱们这是好的缘分，你也不要多想。”
　　“嗯……”
　　无论与花染变成什么样的关系，白书一都不会后悔与她相遇。
　　花染今天预定了去看装修，因为TK新品上市，丝梦自己的秋装也陆续推出，她近日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这周末不用加班，自然要去看看进程。
　　装修的师傅是白文雪的熟人，材料方面不用担心，只是因为没找设计师，每次都是口述交流，所以需要定期去看看进度，及时纠正不满意的地方。
　　“染姐姐，你是不是今天去看装修？我送你去。”
　　花染一下楼就遇到了从店里追出来的白书一，昨晚吃饭的时候她有提过这件事，白书一似乎特地在等她。
　　“小白，你……不用陪陶婉姐吗？”花染看到药店里只有陶婉一个人。
　　“没事，待会儿苏颜会过来的。”
　　“其实我打的过去就可以了。”花染并非想要和白书一疏远，只是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
　　“咱们自己有车干吗打的，反正我也没事。”白书一抿着嘴笑，露出浅浅的笑靥。似乎是真的长大了，她的笑少了很多天真的感觉。
　　花染无法再推拒，正要答应，陶婉不知怎么从药店里追了出来。
　　“小白，你待会儿什么时候回来呀？”
　　“午饭之前应该会回来的，婉姐姐你有什么事吗？”
　　“那你给我带点冰淇淋吧，苏颜不给我买。”
　　“我听苏颜说你例假快到了吧，我要是给你买冰的，她肯定要骂我。”
　　“哪有快到啊，还一周呢，她就是瞎操心。求求你啦小白，我走不开呢，你给我买一罐就可以了。”
　　陶婉撒起娇来，拉着白书一的手臂摇摆，缠人得不行。白书一看起来很招架不住，连连点头道：“好啦好啦，但你不能和苏颜讲，她要拆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