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以待(83)

　　白文雪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样子，直觉得自己生了只空心瓜。
　　“你说你进厨房也就能洗个菜，盐和糖都分不清，在里面瞎转悠不是给小染添麻烦是什么？”
　　白书一进厨房帮忙，自告奋勇地染指了调料之后，白文雪起码喝过三次甜的紫菜汤。后来还是花染都亲自尝过，才没继续酿成惨案。
　　白书一气苦道：“那谁没新手期啊，我不是也在慢慢学吗？”
　　“帮那么多次都没记住盐和糖的位置，我看你根本不认真。”
　　不是的，她只是看染姐姐看呆了。
　　白书一不是不知道自己帮了不少倒忙，只什么都不做让她不能安心。
　　“那我要怎么办啊妈妈？”
　　白文雪见她垂头丧气，奇怪地道：“你做什么突然这样烦小染？还是怕她走吗？”
　　花染每次顺利晋级，就算是仪式性的，白文雪也要祝贺她一下。她只以为女儿还在为这件事烦恼，所以殷勤地讨好花染想留住她。
　　“不是啦……”虽然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她现在有更大的烦恼，“妈妈，我就是想着染姐姐对我真的好好，我好喜欢她。也想对她一样好，让她能喜欢我。”
　　白文雪为女儿天真烂漫的想法笑得不行，“所以你就想着帮倒忙啊？我看小染已经很喜欢你了，这么被你糟蹋饭菜都不嫌弃你。好啦好啦，你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多帮帮她，别给你染姐姐和妈妈我出难题了。”
　　白书一茫然了：她擅长的领域到底是啥啊？
　　“我看小染最近挺紧张的，你不是最会逗人开心吗？”白文雪只求女儿别再瞎折腾，主动给她指明道路。
　　“我很会逗人开心吗？”
　　白书一毫无自觉。
　　反正很会让人哭笑不得就对了。
　　白文雪让她自己想，“你再好好想想，妈妈去睡午觉……反正不能再添乱了。”
　　白书一苦思冥想，还是不得要领，家里呆得无聊，想起花染今天要上课，干脆跑去她学校接她。
　　白书一给花染发了短信，打着伞一边在校园趟步，一边等她下课。她到教学楼下时还尚早，正打算找个地方坐坐，突然见楼梯上下来两个人。
　　“瞳姐姐？还有……阿姨你怎么了？”
　　萧贞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司瞳扶着她满脸担忧。白书一又机灵又热情，嘱咐都不用嘱咐主动跑上前来帮忙扶人。
　　“小白你来得正好，这边有哪里可以休息一下吗？”
　　白书一见萧贞那张与花染相似的脸苍白一片，自然而然地心疼了起来。
　　“大厅那边有椅子，也挺凉快的。我看阿姨她是中暑了，先去那边坐一坐吧，我有药。”
　　少女一点点大，看起来却很可靠。司瞳原本就挺喜欢她的，这时候更是对她刮目相看。
　　“那你帮我一起扶一下她。”
　　白书一连连点头，小心地架着萧贞的手臂，和司瞳一块儿把她扶到休息的地方。
　　萧贞脸色难看，虚汗一片，意识倒还算清楚，向她道了谢。
　　“不用谢的阿姨，你和我说说你哪里难受，是不是中暑了？我这边有常用药。”
　　萧贞摇摇头想要拒绝，司瞳帮她应了。
　　“她就是中暑了还死撑，这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晒几个小时，不中暑就有鬼了。”
　　司瞳的语气听起来比之前和萧贞熟多了，白书一睁大眼睛看她，又觉得不礼貌，赶紧一边从包里拿水、药和手帕给萧贞。
　　“阿姨，你先喝点水，慢慢喝，然后吃四粒软胶囊，静坐一会儿再看看。”
　　萧贞不再推拒，喝了水吃了药，向她道谢后开始闭目养神，。
　　“瞳姐姐，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呀？”白书一怕打扰到她，问得轻轻悄悄的。
　　司瞳看了萧贞一眼，想到这白书一也算是半个关系人，不禁感叹一声：无巧不成书。
　　“来见一见旧人的……小白你是来等花染的吧？”
　　白书一很知道分寸，不再多问，笑着点头道：“对啊，我染姐姐就在这里上课呢。”
　　“我看离下课还挺久的，你这么早过来也不嫌弃热。”
　　白书一现在是巴不得时时刻刻看到花染，这点热算什么？
　　“还好啦，在家里我也没事做。”
　　“你不是高三了吗？怎么会没事做？读书好不好啊？”
　　司瞳爱戏谑人，见白书一年纪小人又单纯，反正没事就调戏她。
　　“我读书可好啦，年级第一，白书一，就是读书第一的意思。”
　　这小家伙是真的有趣，不知道害臊的程度在她认识的人里数一数二，比她家那根闷木头惹人疼多了。
　　“好好好，你读书那么好以后想考哪个大学，想做什么？”
　　“诶……”白书一虽然高三了，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司瞳一问，懵了。
　　司瞳见她杏目圆睁，大脑宕机的样子，好笑地点了点她的头：“还是小孩子，读书好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读来做什么。”
　　白书一心神俱震。
　　她无忧无虑惯了，连喜欢上花染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特别大逆不道的事，对还没谱的恋情也少有求而不得的苦楚。
　　如果说恋爱的事尚且能算近忧的话，那她真的是半点远虑也无，顺风顺水得只需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从来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反正只要开心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司瞳，我已经没事了。”
　　白书一的思绪被萧贞打断，回头看去，见对方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心下松了一口气。
　　“阿姨，你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小白。”
　　被道谢了三次，白书一也不好意思起来。
　　“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
　　萧贞笑着看她，目光充满了慈爱。
　　“小白，你过来一下。”
　　白书一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坐到她身边。
　　“什么事呀？”
　　萧贞原本想握她右手腕，见她手上戴着一串粉水晶，问道：“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讲到这个白书一可开心，已经把这当成是自己和花染的情侣手链了。
　　“不是，是染姐姐送我的，我也送了她一串。”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把左手给我。”
　　“？”
　　白书一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出去给她。
　　萧贞从手腕上退下皮制的银饰手链套到她手上，笑道：“别嫌弃阿姨戴过，送你当个见面礼，谢谢你。”


第99章
　　“诶, 我不要不要, 阿姨, 我、我应该的……不能收你的礼物。”
　　白书一慌忙要推拒, 萧贞按住她的手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不要和阿姨推来推去的……你姐姐不是参加了比赛吗？我们以后还要见不少次, 你当和阿姨交个朋友。”
　　手链主体是皮质的，镶着一些精致的银饰, 带内有KT的标志, 是今年新季的产品。
　　白书一不懂这些奢侈品, 不过她向来不大在意钱财，难为情也不是因为送的东西的贵贱。
　　“阿姨,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比赛通过了吗？”她因萧贞的话迅速转移了注意力, 高兴地道，“瞳姐姐，我姐姐进循环赛了吗？”
　　“你姐姐想要通过吗？”萧贞问道。
　　白书一觉得她问得奇怪, 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啦！虽然面对比赛她有点紧张，但我看得出来她非常认真地准备, 一定也是希望借此锻炼自己, 得到认可。”
　　萧贞笑了笑道：“她现在的工作应该和刺绣无关吧？”
　　“确实关系不大, 染姐姐在我妈妈的药店工作……不过我和妈妈都把她当家里人的！”
　　萧贞看白书一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点头道：“你真是个好孩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花染应该是T县花家村的人，那里生活非常艰苦。”
　　白书一惊呆了, “阿姨你认识我染姐姐吗？”
　　“花绣脱胎于苏绣，经过几代精进改良渐渐自成一脉，如今会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花家村还有几位。”
　　萧贞淡淡地解释了一下，白书一一副崇拜不已的样子，不可思议地道：“阿姨你好厉害，这都猜得到！难怪瞳姐姐要找你当评委。”
　　她夸得真心，萧贞看了司瞳一眼，吓得司瞳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之前确实不知道，完全是巧合，没有一点儿要算计她的意思。
　　“你姐姐的技术确实不错，但她还年轻，这次进入前十的选手不少都是经验丰富，绣工扎实的前辈，我看她想要赢很难。”
　　白书一已经非常佩服萧贞，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并不以她看轻花染为意。
　　“阿姨，我觉得参加比赛这种事没有谁说一定就能赢的，染姐姐也不会这样自负。但她能鼓起勇气参加，能尽力展现自己的才能，并且能获得宝贵的经验继续进步，这已经是很难得的经历。你也说她还年轻，那和前辈比赛更是虽败犹荣呀。”
　　她说得积极，充满了小孩子的乐观向上。
　　“可想要进步有很多方法，你知道参加比赛这种……而且还是电视节目，会有不少难以想象的事。我看你姐姐性子有点内向，或许不大能应付得了接下来的比赛，也可能会因此受到伤害。”
　　白书一听到这里才觉得奇怪，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又有些摸不准花染到底进了没有。
　　“阿姨，我，我不知道参加比赛染姐姐会受到什么伤害，但我一定会支持她的。如果她技艺不如别的人好我就鼓励她，如果有人诋毁她我会帮她解释……而且参加比赛的选手大家都一样，染姐姐其实很坚强的，我觉得她不会因此就放弃……阿姨，如果我姐姐她真的有资格能进比赛，也，也没有谁有权利剥夺她的机会，对不对？”
　　白书一非常敏感，隐隐察觉到萧贞有劝退花染比赛的意愿，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这番说辞。
　　司瞳听了半天一直没有开口，暗自惊叹白书一的敏锐。
　　花染的实力足以进入循环赛，前三不好说，优秀奖肯定跑不了。加上年纪轻又漂亮，她可是老早打算好拿她炒一波热度。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样的差错，真是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
　　萧贞似乎思考了一下她的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你姐姐有资格进入循环赛，这是她应该得到的，谁也没有权利剥夺。我作为评委应该公平公正。”
　　她说着站起身，“司瞳，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