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肩(gl)(44)
颜耳令丢下手中大猪蹄,擦净手便讨嫌地去揪小猪的尾巴。“小蚊子,你看云云的尾巴可卷呢!”
蔡小纹也不吃菜,专心看小猪玩。“它叫云云?”
“嗯。我本来给她取名叫轩辕炽云。我的安掌柜一定要改成云云……”颜耳令偷偷瞥了梁静安一眼,满脸的委屈。
蔡小纹可算找到知音了,得理似地撅嘴道:“我也是!我本来是叫小猪嘟豚的。可是师姐要叫它嘟嘟……”
两人各摸自己小猪的脑袋,点头道:“一拍即合!”
嘟嘟和云云才不管两位主人的委屈,蹭在一起打起了盹。听这对话完全没有意义,苏釉终于开口,面带浅笑地对梁静安道:“实在是太巧了。又在无锡重逢。安掌柜这是来无锡做买卖?”
梁静安回笑道:“是。看来我等有同路之缘。”
同路之缘,不能满足颜耳令对蔡小纹高山流水之情。她对蔡小纹补充道:“小蚊子,宜兴有陶鉴,你们去看吗?你知道陶鉴是什么吗?”
蔡小纹岂能不知道什么是陶鉴,当即大叫道:“陶鉴!我们也去啊!”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她抑制不住兴奋,又要伸手拍颜耳令肩膀。颜耳令再次躲过,起身绕到梁静安身旁,也很兴奋:“你们也去看陶鉴?!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见颜耳令误会了,蔡小纹要解释:“不不……我们其实是……”还没说完,就被苏釉打断。“有机会,一定和安掌柜颜姑娘同去。”
梁静安微笑道:“有机会,自当同去。”这两个有机会,扼杀掉了所有机会。
蔡小纹听不出两人话里的意思,还要问颜耳令:“小耳朵你们住在无锡吗?去宜兴住吧。到时候看陶鉴也方便。我和师姐住的那家客栈就很好……”
蔡小纹笨,颜耳令却明白现在的气氛。在苏釉梁静安两道冷峻的目光下,颜耳令咕嘟咽了下口水,很识相地推辞了蔡小纹的邀请:“我们已经在无锡住下了。方便安掌柜的买卖嘛……反正宜兴离这近得很。嘿,嘿嘿。”
于是这顿饭到了怎么都该散席的时候了。颜耳令承诺了蔡小纹,一定会去宜兴找她玩。蔡小纹才踏踏实实地被苏釉拎走。嘟嘟和云云依依不舍地分别,跟着各自的主人分道扬镳。回宜兴的一路上,蔡小纹沉浸在再遇颜耳令的兴奋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苏釉则在心里嘀咕:为什么做掌柜的会帮伙计抱着猪?用名贵紫锦的伙计,号称生意人却几乎面瘫的掌柜……这两人果然很奇怪,还是不要太接触的好。
苏釉如此想定,却没告诉蔡小纹。一路平安地回到宜兴,差不多就要准备进窑制紫砂之事。
第二日,泰斗带着蔡小纹去泥铺取泥。苏釉留在家里,收拾具体工具,生活用品。泰斗临走前特意叮嘱苏釉把院门锁好,因为正值开春时节,偶有流盗。
待二人走后,苏釉把院门插上又上锁,便回房收拾。收拾了一圈,她又绕到院子里想找根细绳把手里的小锄头缠紧一点。刚一开门,她就吓蹲了身,差点摔趴在地。才开一角的房门又被她压回关闭。
有流盗!
扒着门喘了几口气,苏釉壮着胆子把门又开一缝。果然见一个背了包袱的女子正在爬院墙。刚刚还只是坐在墙头,现在都快跳进院子了。
真是流盗,不是我眼花!怎么办……苏釉又怕又急,脑门上沁出一头汗: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小蚊子不在这里,我可怎么办……要是藏起来任由她偷东西,肯定会被小蚊子瞧不起的!我是师姐,不能认怂!
除却不懂爱,其他方面苏釉倒真不怎么怂。就算面对爬墙进屋的盗贼,她也决心一斗。反正原则就是不能让蔡小纹笑话。
话说那个女贼跳进了院子,也不躲闪也不鬼祟也不巡视也不翻找,竟是直接向屋内走来,推门时还自言自语道:“不在家啊,那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藏在屋角正被门挡着的苏釉听到此话,真是气极:怎么,不自己动手,还想姐姐我来帮你装银子么?!
愤怒压怯壮胆。苏釉趁着这股劲,无声把房门推开。女贼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她面前。她紧拽小锄头,高高举起,用木头把朝女贼后颈处狠狠一砸!
“走你!”
女贼都准备自己动手了,哪里想到身后有人呢。哼都没哼就应声倒地晕了过去。苏釉见自己居然成功打倒了恶贼,得意到仰天长笑。好在得意并没忘形,她才笑两声,就醒悟还是正事要紧。于是赶忙找来绳子,把女贼的手绑紧。捡一块布团,把女贼的嘴堵上。仔细检查了绳索,确定就算是嘟嘟也挣不开后,苏釉一杯水浇醒了女贼。
大概那下挨得不轻,女贼缓缓睁眼,好一会才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慌忙扭身要站起,还没站直,就被苏釉一锄头棍子打在膝弯上。她顿时又扑跪在地。她猛然抬头,紧盯绕道自己身前的苏釉,眼神竟没有多少惊恐,只是愤怒。怒火熊熊,都透出杀气。
可惜苏釉没有习过武又不是江湖中人,看不出杀气不杀气。面对一个双手反绑不能叫喊还跪在自己身前的女贼,她只有一个念头:过过嘴瘾解解气。
“啧啧,你看看你,一个姑娘。竟要做贼。做贼就做贼吧。还学艺不精,连我这种没有武功的人都能把你打倒。你说你羞不羞?”苏釉搬过一把椅子,就坐在女贼面前,两腿相叠翘起脚继续说:“俗话说,盗亦有道。你们也该守你们的规矩啊。你要是黑灯瞎火进来随便摸点,我也就不说你了。这大白天地你就大摇大摆地进人家屋子,这不是找打吗?你这也是遇见我,要是我师妹在这,看不把你打死!”把蔡小纹说得凶神恶煞,苏釉觉得很是过瘾。
女贼挣扎着哼了一声,依旧怒目而视。
“诶诶,你别动哦。”苏釉看她挣扎,有些紧张,用小锄头相指以示警告:“小心我打你哦……”她握紧小锄头,紧贴着女贼蹲下,伸左手捏住女贼的下巴,上下端详。女贼就是个很年轻的姑娘,衣着虽朴素但打扮整齐,不像是走江湖的强人。苏釉放开她的下巴道:“你看看你,年纪比我还轻吧。长得也眉清目秀啊。落草为贼,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家道中落?天生贫苦?仇家报复?人生无常?哎……那便可叹了……”苏釉低头长叹,再抬头时脸上洋溢着非常招揍的笑容:“但是无论什么原因,为盗就是不对的!就是要受大宋律法制裁的!”她拽过女贼之前背在身上的包袱,挂在女贼脖子上:“这是你的包袱,我也不动你的。我看都没看,管它是金银珠宝还是珊瑚玛瑙,都是赃物!等会和你一起送官!”
苏釉大义凛然地说完这句话。门外传来蔡小纹的唤门声。苏釉把蔡小纹拽进屋来,指着女贼得意洋洋地讲解了事情的经过。虽说苏釉叙说故事的水平几乎可以忽略,但是蔡小纹这次还是听得眉跳神动。
“师姐!你干啥这么冲动,万一她伤了你怎么办?!”所以说苏釉不懂爱,笑话这种事,怎么可能……
“呃……没事哈,你看这不没事吗……嘿嘿……”苏釉的得意顿时不见了,莫名有些高兴还有些内疚,只能傻笑着轻描淡写。
“你不是习武之人,这样很危险……”
“知道了!师妹说得对!”苏釉极不想在女贼面前被蔡小纹教训,晚上四下无人的时候想怎么倒是都可以……“我们把这个女贼送官吧。”
“好。不过等师公来了再去吧。我走得快,他也快来了。”
说师公师公就到。此时泰斗正背着筐泥,乐乐呵呵地走近院子。蔡小纹虽说刚刚责怪苏釉冲动。在师公面前,她还是想帮苏釉邀功的:“师公,师姐抓了个女贼!”
“女贼?哎呀,还真有流盗吗?”泰斗丢下泥筐,小跑进房。“女贼在哪?女贼在……就是她啊?”
女贼看见泰斗,顿时激动起来,嗯嗯啊啊个不停。蔡小纹见她挣扎,上前按住她的肩膀。苏釉在一旁点头:“是啊。她翻墙进来想偷东西,被我打晕绑了。”
泰斗紧皱眉头,捋着胡须苦思:“怎么这么像她啊……你们把她嘴里的布拿掉,让我好好看看。”
见泰斗如此,苏釉心中隐约觉得不好。她迟疑地抽掉女贼嘴里的布。布团刚一抽出,女贼就不住地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怒视苏釉。
泰斗这下看清了,砸拳大叫:“哎呀!果然是你!老小,你怎么来了!”
“咳咳……呸!呸呸!”女贼咳完就呸,呸完就沙哑着嗓子质问泰斗:“你这破抹布多久没洗了?!”
“哎呀!你们……你们你们快把她解开!哎呀,她是你们的小师叔啊!有琴博山!”
苏釉目瞪口呆,蔡小纹口呆目瞪。苏釉呆滞地看向一脸冷笑的“女贼”……
“呃?!小师叔?!”
倒霉是什么?倒霉就是把自己的师叔错认为了女贼。特别是不怎么好惹的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善解人意的存稿箱!
豆姑娘今天比师姐还倒霉,于是含泪滚去睡了。她说评论下次一起回复。还说什么主cp副cp她会按大纲写,还是想写什么写什么?我记不清了……
偷偷翻过豆姑娘的大纲,表示之前她们都瞎吃个什么醋啊。正牌搅局的这不才登场吗~
对了,豆姑娘说欧阳渣攻没有炮灰掉!有戏份的!
嘿嘿,就说这么多。我是善解人意的存稿箱。
第59章 凄惨了吧
有琴博山。听到这个名字,苏釉就明白自己惨了。博山,和章丘龙泉一样,亦是产陶名地。按辈分是她母亲的师妹,不是师叔是什么。袭击师叔,捆绑师叔,往师叔嘴巴里塞几天没洗的抹布,捏着师叔的下巴邪笑……想到自己做过的这些,苏釉腿脚渐软。
其中随便一条,都是对师尊大不敬。别说筑莲工这种创立已近百年的名工门,就是成立才两三代的小工门都会有明令门规。手艺人自古看重规矩,尊师敬长。所以蔡小纹在情不自禁亲吻苏釉后会吓得跪地请罚。蔡小纹的行为,顶多算是冒犯师姐,就得以跪请罪。苏釉这种,已经够得上逐出师门了。
看着有琴博山越来越冰冷的笑意,苏釉噗通一重声跪在她面前,磕头到地,说话都带了哭音:“弟子有眼无珠,小师叔恕罪!”
她刚说完,蔡小纹跟凑热闹似的跪在苏釉身边,也磕头道:“请小师叔恕罪!师姐……她不是有意的!”
有琴博山揉着手腕站起,没理跪着的那俩,先对泰斗要行跪拜之礼:“弟子拜见师父。”
“哎呀,免了免了。”泰斗扶住有琴博山,很高兴地上下打量她:“老小,两年不见,又长高了啊……你怎么来了?”
有琴博山扶泰斗去上座坐下,笑道:“就是两年没见师父,来看看你呗。顺便看看陶鉴。”她说话并不用敬语,笑起来颊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凤眼如翦,眼波流转,很有神采。笑容未收,她就按着被打的后颈怒指苏釉:“我推门看门锁了,想你是不在家,就和以前一样爬墙进来啊。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揣了一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