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111)
这换做人民币的购买力,那就是几十万呢!宣城伯那般气派华贵的宅邸,价值也不过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区区一千三百两,想要拉拢傅少阁办事,似乎还不太够。难道是左世爵又许诺了许多别的好处?
顾励正琢磨着,内侍前来禀报,左世爵进宫求见。
他叫人把左世爵带进来,指着殿下的字画店掌柜,问道:“左尚书可认得此人?”
左世爵凛然道:“陛下,臣进宫,就是为了此人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有小可爱骂朝廷都是蠹虫还不如推翻了重建,哈哈,其实朝廷也是有好官清官的,只不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坏人多,好人少,所以才需要顾励来拨乱反正嘛。而且治贪腐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不可能查了成亲王案、牛种案、福王案就没事了,坏官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更隐蔽了,大家不要急,搞完这个案子,吏治就会好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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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左世爵这般大义凛然,倒教顾励意外。
顾励眯起眼睛,问道:“你说来听听。”
左世爵说:“臣家中收藏有几幅字画,乃是出自这桥头字画店的藏品,譬如这《大树悲号图》,便也是臣家中藏品之一,前几天傅郎中说他颇欣赏顾恺之的字画,臣便把《大树悲号图》借给他赏玩。那时臣以为这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字画店,这些字画,也不过只是字画而已。”
想不到左世爵居然会承认他亲手把《大树悲号图》给了傅少阁,有趣。
顾励示意他继续说。
左世爵道:“可今日太仆寺少卿计阆找老臣帮忙,老臣不肯答应,被他指责收了好处却袖手旁观,不讲官场道义!老夫委实莫名其妙,不知何时收了他的好处,与他争吵之下,才知道原来他去年送我的一副字画可拿到桥头字画店退八百两银子!原来这帮人就是用这种隐蔽手段行贿的!”
左世爵看向掌柜的,凛然道:“陛下,这字画算不得名家手笔,老臣也是看这字画不算名贵的份上才收下的,可哪知道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阴私勾当!”
顾励看着左世爵,一时间也拿不准左世爵的话几分真假,他问道:“你说《大树悲号图》乃是你借给傅郎中赏玩的,傅郎中刚因宝钞司的案子下狱,你也知道此事。你这事情来得可真巧啊!”
左世爵跪下辩解道:“陛下,这《大树悲号图》也是几年前旁人送与老臣的,老臣若知道字画店的阴私,早就拿这幅字画去退了!因这字画并非出自名家,也不甚值钱,傅郎中在老夫书房见了,想借去一观,老臣便借了。老臣若知道傅郎中私底下的勾当,定然不会与他有来往的!”
顾励看他言之凿凿的,自己又抓不着证据,只得看向掌柜的,问道:“太仆寺的计阆可曾去你处买过字画?”
掌柜的点头道:“那是去年的事了。”
顾励立刻便叫李棠与督察院派人与这掌柜的去字画店查账本,另外把太仆寺计阆叫来提审,三法司前来听审。
他特意把这两拨人错开,就是怕他们串供。
计阆提审后,果然供出不少人,只是其中大部分人都在赵昇案中就落马了。顾励让人一一记下,不多久,派去查账目的人也回来了,两边把账目核对了一整晚,整理出一份名单,虽然不能个个对上,但也出入不大。
顾励当即便把名单给了三法司,着人去查。此外,大理寺卿还给他带了个消息来,傅少阁原先是一口咬定换账册之事与他们无关,他们核对过傅少阁换账本的时间,收集了人证物证,终于让傅少阁认罪了,不过傅少阁声称,此事只是他一人策划,与旁人无关。
顾励问大理寺卿:“你有没有跟他说,若是交代出幕后主使,朕可法外开恩?”
大理寺卿道:“臣说了,但傅郎中一口咬定这是他一人筹划。他说,赵昇在时,他还可在宝钞司动些手脚,中饱私囊,崔释来之后,他被盯得太紧,便想把此人赶走。”
顾励问:“言官们弹劾崔释,也是他指使的么?”
“傅郎中声称,是他指使礼部都给事中黄鸿羽,联合谏言们弹劾崔尚书的。”
“黄鸿羽?”顾励想起来,这人昨夜正在计少卿交代的名单之中。
也是怪了,宝钞司案与字画案分明是两个不相干的案子,可之间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诡异啊。
他实在是怀疑左世爵,可这老头坦坦荡荡,声称是自己把字画借给傅少阁的,傅少阁又把宝钞司案一力担下,这左世爵,竟好似一朵不染俗尘的旷世白莲,让他觉得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两案既然有了眉目,顾励也可松一口气。与陈奉的约定之日到了,他也不想再去想什么左世爵傅少阁的,把小猫接到宫里来,叫谢莲等人暗地里保护着,他一个人出了宫去看陈奉。
到陈府时,下人进进出出的,不知在忙些什么。顾励上了阁楼,陈奉正在写东西。
顾励在他身旁坐下,问道:“你手下人在做什么呢?”
陈奉笑道:“夷辛,我已准备要出海了。”
顾励一怔,如闻晴天霹雳似的,脑中嗡地一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陈奉一直想出去看看,可没想到这一日居然来的这么早!这小狐狸打算就这样撇下他么!?
顾励不禁心中郁郁,想到分别在即,实在难受,他坐着没说话。陈奉问道:“怎么了?”
顾励往矮榻上一坐,闷声道:“没什么。”
这时下人有事上来找陈奉,陈奉便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顾励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看着阁楼外的街景,不知道自己这大老远地跑过来干什么,待在皇宫里,从万岁山上看风景不是美好得多吗?
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越陷越深,结果小狐狸这是玩完了拔吊就跑啊!说出海就出海,要把他一个人撇得干干净净。
亏他还觉得陈奉这家伙纯情,原来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倒是自己,不过比陈奉年长几岁,谈了恋爱却跟老年人似的,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越栽越深。
他正歪在矮榻上伤神,越想越憋屈。陈奉又进了阁楼,在他身边坐下,含着笑伸手往他腰上摸。顾励大怒,心说你这该死的小狐狸这是都决定要走了还要打个分手炮啊!
他气坏了,把脸一擦,跳起来,把陈奉的手打开。
陈奉愕然,捧着手,有些委屈似的:“不想做就说,干什么打人。”
顾励不想说话,在矮榻上躺下,看着窗外。陈奉在他身边绕了两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开心?上次说的事解决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顾励说:“用不着,已经解决了。”
陈奉说:“那就好。”
他找来报纸,在顾励身边坐下,说:“我读故事给你听吧!”
陈奉的嗓音还是那般动人,待他也一如往常,看样子倒不像要抛下他的意思。顾励转过头,看着陈奉的侧脸,琢磨着或许是自己方才想岔了?陈奉这不像是要跟他分手的样子啊,难道这小狐狸是……要自己等他?
也是怪自己关心则乱,听见奉奉要出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分手。
他问陈奉:“奉奉,你当真要出海去吗?这一去要多久?”
“一年左右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要去哪儿?”
“想去孔神父说的神圣罗马帝国看看。”
顾励心说您去那儿干嘛啊,那地方现在在打仗呢,一片混战,还得打个二十一年,不过他转念一想,陈奉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裹乱,那边越乱,他越能捞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