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161)
方从鉴想了想,又说:“与其你与燕赞画算来算去,彼此伤害,何不来一出计中计?算死蒲俊成,总好过算死燕赞画。”
“蒲俊成?”
方从鉴说:“燕赞画之所以对你越来越不满,是不是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你说,这是不是蒲俊成授意?”
“你是说,蒲俊成有意离间我们?”
方从鉴思索道:“我也不能肯定,只不过以我搜集到的蒲俊成的情报,他在我们手上多次吃亏,一定会想办法找补回来,否则如何继续取信于阿巴赫?天花也好,火器也罢,他都是栽在你手上,想必已对你有了注意,你说他恨不恨你?想要对付你,挑唆燕赞画对你的仇恨除掉你,这是不是他会做的事?”
傅少阁点头道:“这么说来,暗中算计我的是蒲俊成,好啊!”
接下来如何做,方从鉴想的却和傅少阁不一样,也更简单:傅少阁与燕自也不和,可引蒲俊成上钩,他们借机找出蒲俊成安插在军中的叛徒,向蒲俊成传递假消息。
两人如此这般议定,唯一的问题,就是担心燕自也当真向傅少阁动手。
哪知道燕自也私底下找到方从鉴,竟是向他提议,要与傅少阁演戏,请他居中传话!
原来燕自也与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燕自也并不是笨蛋,陈朋与总在他跟前提起傅少阁,他焉能不起疑心?他也是聪明人,顺着陈朋与,便查到了他与前任锦州总兵陈道平还藕断丝连。陈道平便是蒲俊成策反的,再策反一个陈朋与,又有何难?
燕自也立刻想到,或许陈朋与已经变节,但陈朋与是个蠢货,留着他还有些用处,比如向蒲俊成传递错误消息。他立刻想到,陈朋与煽风点火,针对傅少阁,或许便是蒲俊成的授意。他的确不喜傅少阁,便找到方从鉴,请他居中说和,要与傅少阁一起演一场戏,给蒲俊成看。
到了朝鲜后,方从鉴把这计划也透露给了郭恕总兵,于是昨天郭恕给了陈朋与假情报,引诱建虏上钩。可惜昨夜前来的不是阿济格,否则今天阿济格的人头便要摆在郭恕的营帐中了。
昨夜郭恕特意交代,陈朋与这厮若是悔悟了,便可饶他一命,他若是不肯救援,一心要置方从鉴于死地,那么便可将他就地格杀,以免延误大事!
傅少阁武艺不算好,夜里行动时带上了成宽伯,陈朋与便是这样,死在了成宽伯的刀下。
阿济格昨夜遭遇惨败,派出去的队伍竟无一生还,他立刻便察觉到自己或许中计了,派人联络大楚军中的那名线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阿济格忽然想到了自平壤府出发的宁远部,他现在已经不敢相信大楚军中的叛徒究竟是否还在,甚或这就是一场计谋,这所谓的叛徒压根就是子虚乌有!他意欲命人前去埋伏截杀。然而昨夜宁远部一夜急行军,已走出了数十里,他这时派人截杀,待赶到时,只怕宁远部已经到了咸兴府了。
阿济格想通这点,扼腕道:“我被骗了!是蒲俊成那个狗东西骗了我!我要告诉阿巴赫!”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惹!好困!我们现在周末也要上班了,以后更新时间改为每天九点。董鹏、燕自也有在前文出现过,锦州总兵郭恕和宁远总兵杨琦芬在前文只出现过官职,记不住也没关系哈,只是打酱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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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阿巴赫收到阿济格的信时,宁远军已经赶到了咸兴府。
作为大金的掌权者,他知道的比阿济格要多。
蒲俊成通过前任锦州总兵陈道平联络上锦州副总兵陈朋与,策反他担任内应,里应外合,又通过他联络了军机赞画燕自也,甚至,蒲俊成与燕自也商定了什么,他都是知道的。
所以燕自也所在的宁远部开拔时,他并没有派军拦截。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变。
蒲俊成追随他已久,他不可能因为阿济格的一封信而对这位谋臣产生怀疑。
这次率军出征,蒲俊成也跟着一起来了。他把蒲俊成找来,把阿济格的信递给他。
蒲俊成看过,一张布满麻子的脸上难免有些紧张。阿巴赫安慰他:“我是知道先生的忠心的。只不过先生的布置,似乎有哪里出了错。”
蒲俊成连忙道:“臣这就去查看情况。”
阿巴赫摇摇头:“不需要了。你联络的这两人,无论是否有心为我效力,现在我都不能相信了。就当他们不存在,这一仗该如何打便如何打。”
阿巴赫有心亡羊补牢,然而他发现,自宁远军赶到咸兴府,事情似乎已不受他控制了。
宁远军驻守在咸兴府,多次率领朝鲜军出兵侵扰阿巴赫驻军,然而阿巴赫军追击后,宁远军立刻撤退,咸兴府与阿巴赫驻军间一片山林,压根不适合女真骑兵驰骋。
阿巴赫更不能率军后撤,退回鸭绿江北,他一旦后撤,阿济格军深入平安道南,被平壤府堵着南面去路,左侧的郭恕军与右侧宁远军便可立刻会师南下,攻打阿济格。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与阿济格军联手,攻打郭恕军,把这三面包围撕开一道口子来。
郭恕也早有准备。
兵卒们带着的十天口粮已所剩无几,郭恕不打算坐以待毙,第三天清晨,率领将士们分三路猛攻。
与此同时,宁远军也像是与郭恕军商议好了一般,在同一时间向阿巴赫军后翼发动进攻。阿巴赫腹背受敌,阿济格连忙驰援,驻守在平壤的朝鲜军连忙出动,按照燕自也的交代,务必要牵制住阿济格。
这一场战斗苦战了一日,阿巴赫军三路受敌,苦不堪言,虽说北面留有生路,可若是往北后撤回鸭绿江内,阿济格便要孤军奋战了。
阿巴赫军中死伤过半,然而独独有一人,别说死,就是伤也不过是轻伤,那还是他自己下马下得急了扭伤的。
这人就是蒲俊成。
大楚士兵的兵刃,就是不往他身上招呼。有兵蛋子不懂事,拿刀砍杀他,还被旁边的大兵训斥:“郭将军交代了,这个麻脸别杀!”
战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这大兵喊话的声音大,阿巴赫就在不远处,旁人听不懂汉话,他和蒲俊成都是听得懂的。
蒲俊成当即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直杀到傍晚,郭恕军成功从阿巴赫与阿济格的两军拦截中撕开一道口子,与宁远军在平安道中会合。
夜里光线暗淡,几路军只能鸣金收兵。阿巴赫整饬了残部,收拢在行军营帐内,脸色沉得能滴水。
“大意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中计了。早在宁远部开拔前往咸兴府的时候,他与阿济格两路军都有余力拦截,却因相信所谓的线人,眼睁睁看着宁远部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赶到了咸兴府,与南面的朝鲜军,西面的郭恕军呈兜底包抄之势!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原本前几天还是他占着上风,现如今情势逆转,他竟陷入了撤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两难境地!
眼前的形势他都看得出来,蒲俊成又怎么会看不出。可以说,眼前的局面全是因他轻信陈朋与和燕自也而起,现在竟被反将一军,更要命的是,大楚军往他身上泼的脏水,不知阿巴赫会怎么想!
一回到营帐内,蒲俊成便立刻跪下,向阿巴赫表明心迹:“我对陛下绝对没有反心,这一切都是大楚设下的计谋!”
阿巴赫把他扶起来:“我怎么会怀疑军师呢,是大楚太狡猾啊。军师且说说,咱们接下来究竟该如何是好?”
蒲俊成沉吟道:“咱们如果往北撤,势必要让阿济格殿下留下来孤军奋战,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会同阿济格殿下的部队,往南面平壤方向冲杀。南面助守的李重红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若不是宁远部留下了一部分人手,他压根不会有直面吾等的勇气!”
阿巴赫思索片刻,点头道:“听军师的!”
蒲俊成暂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这一次南下攻击平壤,老天务必要站在他这边!他不能再消耗阿巴赫对他的信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