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原料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不过楚霄云有这份心,苏文很开心。即使找不到香料原料,能跟夫君一起出去踏青,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他高兴地点点头:“好的。”
第二天,楚霄云回到县衙捕房。他从方凌峰那里拿回记录本,顺便问了下马车的事。方凌峰说是马车有人去看过,但也没有别的举动。楚霄云放下心来。回到捕房,他找到昨天跟自己一起勘查车辆的两个捕快签押自己的记录,证明自己勘验属实,然后让他们去把报案人家属传来县衙问话。
车夫老婆喊冤案在一队队长看来,就是一件自找麻烦的差事。做得好没有什么功劳,做不好还可能得罪同僚与上司。队长本来就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因为这个对立的案子跟一队和杨捕头的关系搞僵,但是既然县令吩咐下来了,事情自然得有人做。既然楚霄云此前过问过这个案子,那么,这个车夫喊冤的案子,队长就交给他负责了。为了避免楚霄云拉整个队下水,只把昨天跟他一起勘查马车的两人分配给他帮忙。其余的人今儿还跟他出去巡街。
楚霄云也没有别的好说,乐呵呵地接受了任务。有两个人帮忙,也不用担心自己分神乏术。不管跟他搭档的两人心里怎么想,乐不乐意,该干的活一点也不会少。
叫捕快甲去报案人家里找家属,楚霄云带着捕快乙去县衙大牢,他要去询问车夫,那马车上的血迹怎么回事。
二队的案卷上只说车夫矢口否认。楚霄云要知道原委,知道怎么个矢口否认法。
在县衙大牢,楚霄云看到了被刑讯逼供的车夫,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卷卧在墙角。二队的人下手也太狠了,这是什么样的心肠才能狠得下这样的手。楚霄云不能理解,对这案子的疑虑又深了一点。
看到车夫伤得这么重,楚霄云让执勤的狱卒去请医官来给车夫瞧瞧。四个狱卒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就着小酒吃着酥脆花生,无人理会。
楚霄云提高音量又喊了一遍,才有一个狱卒懒洋洋地嘲弄道:“楚霄云,别以为你办个案子所有人就得给你跑腿!不过是你们队长不想惹麻烦罢了,你还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了。”
楚霄云耐心地听那狱卒说完,才温声道:“看顾好犯人是你们的本职工作,怎么就成了给我跑腿?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万一要是在牢里有个三长两短,你觉得你们脱得了关系吗?”
狱卒中一个头领模样的走过牢房往里看了一眼,吆喝了几声,也没见车夫回应,这才有点急了。他恨恨地瞪了楚霄云一眼:“姓楚的,有你的!”
说完示意还围坐在桌旁的狱卒出去叫医官,先前嘲弄楚霄云那狱卒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到底还是怕担责任。
“有劳打开牢门,我有话要问他。”楚霄云道。
“他那样子,能回你话吗?”那牢头道。
“你们的人不是去请医官了吗?”楚霄云反问。
牢头盯着楚霄云狠狠地望了几眼:“你以前不是叫楚阎王的吗,怎么,什么时候学会悲天悯人了?”
楚霄云淡淡地道:“阎王都开始悲天悯人了,你们这些本该主持正义的人,是否更应该有点良心呢?”
“你——”牢头被楚霄云抢白,一时不知回事什么好,许久才道,“你在我这里横什么劲!有种去跟杨远开这样说!他这样,可不是我们弄的。”
楚霄云望了望里面的车夫:“我当然会去找他说。”
一旁跟着,一直像个背景板、吉祥物的捕快乙诧异地看了楚霄云一眼,但还是没有说什么。
牢头冷笑一声:“那我们等着你这悲天悯人的阎王,给他洗脱罪名。”
楚霄云笑了笑:“县令大人尚未审判,是否有罪还尚未可知。申牢头,你怎么就给人定罪了?”
“你——”这是牢头第二次被抢白,又过了半晌才道,“以前只知道楚阎王拳脚功夫了得,不知道还有一张利嘴。”
楚霄云还是淡笑:“承让,烦请开门。”
牢头瞪了他两眼,不情愿地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关押车夫的牢门。
楚霄云走进去扶起车夫,伸手将他面前散乱的发丝拂到两边。
“冉贵,冉贵?”楚霄云喊道,“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
车夫慢慢地睁开眼睛,许久才把面前的人看清楚,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是你啊。”
“啊。”楚霄云不知车夫这话是嘲笑,还是单纯认出了他。毕竟他以前在世人心中的形象并不好。一时不该何种表情回应,有点尴尬地应着。
见那车夫没有下文,才又道:“你且忍耐一下,已经有人去请医官了。”
车夫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你想知道什么?人是不是我杀的?”
楚霄云没有说话,找狱卒要来一杯水喂给他,才开口:“不急,等医官看了再说。”
说话间医官已经来了。楚霄云起身后退了几步,让出空间来:“麻烦医官给这人瞧瞧。”
医官点点头,放下药箱,给车夫仔细检查后,清理了伤口,上了药。然后对楚霄云道:“都是外伤,暂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药就外敷吧,暂时不内服了。你也知道,这牢里条件有限,要是想养好还得出去后自己养。”
楚霄云谢过医官,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这个医官他是很钦佩的,当初张府的人讹自己时,他可是说了实话的。如今又肯屈尊来大牢给犯人治伤,楚霄云很敬佩他。
狱卒见没自己的事了,冷哼一声,回到桌子边。和同僚一边吃花生米,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不时还望楚霄云这边看看。
看着车夫的状态好了点,楚霄云问道:“冉贵,你可知你那马车上的血迹从何而来?”
车夫望着楚霄云:“如果我说不知道呢?”
楚霄云点点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毕竟这与你性命攸关。”
车夫无奈地摇着头:“我是真的不知道那血迹怎么来的。还是昨儿捕快去家里拿我时,说车上有血迹,说我杀了人,我才知道车上有血迹。”
楚霄云沉默半晌,又问:“你的车这几天可有借人?”
车夫摇了摇头:“未曾借过。”
“那,你的车平时都放在哪里?有无可能被人偷用过再还回去?”楚霄云想了想又问。
车夫摇了摇头:“干完活后,车都卸下来放在自家柴房旁的棚子里,马就牵到马棚喂料,休息。这辆马车是我一家人的生活来源,从来不敢怠慢。如果旁人要偷我的车出去用,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来,我觉得不大可能。他得重新给车套马才能拉出去,完了还得卸马。我那匹马养了好些年了,认主的,旁人去弄,他没道理一点声都不出。再说,我家院子里还养了条看家的狗子。就算马不叫,狗也不可能不叫的。”
楚霄云见证问不出什么,只得失望地起身。
车夫看着他:“楚捕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如果我要是回不去了,你能不能帮忙照应一下我的妻儿老小?不求别的,不让他们被人欺负狠了就是。”
楚霄云听着这话有点难受,还没来得及回答,车夫又道:“书店掌柜和伙计们都是冤枉的。他们没有卖那些朝廷不允许卖的书。知道我家里困难,掌柜的一直都照顾我的生意,他家店里的书,都是找我运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本书。”
楚霄云没想到这个车夫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在帮他人辩解。
“捕房好像是查获了两本违禁II书籍?”楚霄云问。
“有一本有胡文的书是店里销售的。掌柜的说,那本书虽然里面有些文字是胡文,可讲的只是胡地的民俗风情,并未有半字不敬之意。”车夫辩解道。
“你认得胡文?”楚霄云问。
车夫摇了摇头:“是运货时,我随手翻了翻,看到些稀奇古怪的文字,问了一下掌柜的。掌柜的说的。”
“你怎知他没有骗你?”楚霄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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