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和木块颜色相近,应该是用同样的木头做的,上面的纹理都一样。盒子方正,四角和木块的角契合的非常好,尺寸也精准,看上去十分规整,除了木块上面没有字和画像,和他从前玩的相差无几。
“爹可真是厉害啊!”李青文兴奋的道。
李茂贤正在厢房拾掇东西,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出来问道:“仔儿,你看爹做的对不对?”
李青文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对对对!爹,你这手艺可真好啊。”
李家的男人大都内敛,鲜少像他这般直白的夸人,李茂贤有些许不太自在,咳嗽一声道:“你爹我就是做这个的,算不得什么,能研究出这个东西的人才是真厉害哩。”
感觉离赚钱更近了一步,李青文心里头高兴,“爹,咱们村里有人会画画吗,实在没有,去县城找也好。”
“仔儿,非要画上那些大将吗?”李茂贤面带豫色,“爹没读过什么书,许多事情也不是咱们平头老百姓能知道的,你说的那个故事挺精彩的,爹担心犯什么忌讳……”
李青文立刻就懂了。
三国的故事这个朝代并没有流传,但是华容道和五虎上将什么的万一冲撞了朝廷的权贵,他们怕是会遭受无妄之灾。
这个时代禁忌太多,不少达官贵人不小心都会因为触犯禁忌而被降罪,何况他们这些乡野村夫。
李青文冷静下来,道:“爹考虑的周全,可以不画什么大将,这游戏也可以叫做‘迎娶千金大小姐’……最大的这块就是千金小姐,旁边的五个是爹、娘、兄弟还有祖父,祖母,下面四个小的分别是琴、琴、棋、书、画,能帮助大小姐从下面顺利出来,便算是娶到了大小姐。”
小儿子反应的如此快,李茂贤非常高兴,改了以后很直白,这回就不用再担心了。
“改了也好,写字比画画可省事多了。”李青文道。
这也不是胡乱改的,前世别的国家有类似这种游戏,他算是借鉴过来用用。
第7章 泼妇
爷俩说好,李茂贤立刻去拿笔,家里的墨锭只剩下两根指头那么大,用布仔细的包着,放了清水后,只研磨出浅浅一层墨汁来,就被放在了一边。
李茂贤提笔蘸墨,先在旧纸上练一练,毕竟长时间没有动笔,手都生疏了。
所有要写的字在纸上写熟了,然后才一个个的誊抄到木块上。
按理说,做为主角的千金大小姐用朱笔写最好,可是家里头没有,也就不强求。
李青宏和李青风也在旁边看着,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到爹爹。
写好了,先晾干墨迹,然后依次摆放到棋盒中,只写了十几个字,但再看棋盒里面,瞬间就不一样了。
这便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游戏了,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上手动一动。
李青风想玩,但听说要卖钱,怕自己弄掉墨,道:“仔儿,你玩玩给哥看看。”
李青文点头,在父兄的注视下,熟练的移动着木块,为了让爹爹和哥哥们看清楚,他特意放慢了动作。
不过步骤早就熟记于心,不到一百下,大小姐便越过家中的亲属,顺利的从深墙大院中“出阁”了。
看着挺简单的,李青宏和李青风心里头想。
见他俩跃跃欲试,李茂贤道:“你俩也试试,墨迹掉了重新写。”
老子一发话,李青风立刻伸手去拨木块,前几下还挺顺利,然后就乱了,走了几十步,大小姐竟然还在最上面一层。
明明之前看着很简单的,怎么自己弄起来就像是一团乱麻?
李青风不服气,越急越乱,只听木块啪啪响,就不见大小姐动一下。
如果这东西不是亲爹做的,李青风怕是要上手砸了。
弄的鼻尖冒汗,还是一头遭,李青风扭头看向幺弟。
李青文耐心的给他讲窍门,“琴棋书画两两在一起,不要分开……”
即便知道了窍门,对于第一次玩的人来说,想要成功也有点难,李青文便手把手的指导,最后,大小姐终于羞答答的走出来。
“玩多了就自然明白了。”李青文安慰道。
李青风很清楚,“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我玩不来。”
重新摆好棋盘,李青宏将手放在了木块上,他明显比李青风谨慎,每一步都想许久,结果到娘亲喊吃饭,大小姐还待字闺中。
“玩起来比看着难多了。”李青宏十分纳闷,明明就只有十几块木块,偏偏就摆弄不好。
他说,“大哥和二哥一定比我玩的好,大哥能心思灵透,二哥能坐的住。”
李青文点头,他大哥确实心思敏捷,村里头的人都说他种地可惜了。
想到大哥,李青文有些走神,李青瑞被县里征调力役,去府城挖河泥,走了快半年了,说是秋收后回来。
定州是长长的一条,府城青城在西边,柳山县在东边,相隔一千多里地,比他们去京城还远呢。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干活顺不顺利。
因为这个游戏,爷几个晚饭都没什么心思,吃完立刻围到一起,继续研究这个棋盒。
听李青文说这个棋盘还有很多布阵方法,俱是惊叹不已,这就很难了,后头还有那么多啊。
白天看麦芽糖,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焦黄的糖汁做成的,白白的,很干净。
有了这两斤多的糖,再加上刚做出来的棋盒,李青宏都忍不住问啥时候去县城。
早点去县城把这些换成铜板,才是真正的安心。
陈氏看当家的,李茂贤咳嗽了一声,说那就明天吧。
李正亮蹦着也要去,被他娘一块麦芽糖给糊住了嘴巴。
下午,哥三个背着篓子上山割草。
杨树村的周围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山,土山包都被种上了庄稼,高点的山上都是石头,草都扎不下根。
粮食都不够吃,大家恨不得把角角落落都种下庄稼,只有沟边和土沟底下才能空下来,割草一般都在这些地方。
所谓的沟就是雨水冲刷形成的沟壑,日积月累,这些沟越冲越深,浅的有一人高,深的有一丈,沟也很宽,沟底能走车。
有些地方的沟直上直下,陡的吓人,有的地方就很平缓,可以一步步的走下去,这些地方的野草也多些。
割草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有的喂猪喂鸡,剩下的晒干可以烧,地里的庄稼秸秆只有那么多,有的人家够烧,有的不够,要想冬天好过点,春夏秋的时候就要尽量多存柴禾。
靠近村子的野草早就光了,哥三个往北走,路上遇到几个同样割草的孩子,他们盯着李青文,突然大喊一声“傻子”,然后撒腿就跑。
李青风气的咬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甩开膀子就冲他们扔了过去。
他平时没少这样打人,准头很好,石头砸在一个孩子的背上,那人“嗷”的喊了一嗓子,跑的更快了。
李青文吓了一跳,刚才那石头可不小,这要是打到头上,那可就危险了。
可是小四哥是为了自己出头,李青文只道:“四哥,刚才那几个孩子是谁家的,等回来去找他们爹娘理论,咱们不替别人教育,打伤了他们可要麻烦了。”
“那几个都不是玩意,跟他们爹娘说也没用,揍一顿就老实了。”李青风气的咬牙切齿。
李青宏也很生气,但他稳重些,知道伤人不但要赔钱,还会有人闹,劝李青风不要下重手。
李青风脾气又硬又倔,根本听不下去,还烦躁的加快了脚步,把俩人甩在了后面。
李青宏很无奈,这些嘴巴没把门的小崽子很烦,但是打人总归也不好。
李青文追上去,围着小四哥说了一堆好话,直到割草完回去,李青风才消气。
把家把野草放下,李青文就悄悄把三哥叫出来,俩人一起去了东头的一户人家。
只要有人,白天里村里每家大门都开着,他们一到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妇人在簸箕里挑东西。
“婶子在家呢。”李青宏站在门外开口叫人。
妇人抬头,看到门外的哥俩,细细的眉毛皱了十八道弯儿,起身往外走,“这不是三娃子吗,到我家来是赔不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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