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开始吧。”叶挽卿心想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练完他也能跟长老交代。
他的书册放在一边,眼角扫到了晓君阑的手指,他闻到了浅浅的兰香,晓君阑并未碰到他的书册,而是先询问他。
“这些是十九师弟抄的典籍?”
叶挽卿点点头,思绪走了一瞬,想起来那日在茶馆两人隔着一扇屏风,耳边传来对方的话音。
“能不能让师兄看看。”
不是已经拿在手里看了吗?叶挽卿瞥一眼纸张上自己抄的典籍,用惨不忍睹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他看一眼便收回视线。
纸张上有日期,他在长老那里练了十几日,实际上练着练着长老叫他劈柴去了,或者是喊他下棋,经常中断,再回去便急着练完,写的只有更丑。
他觉得跟长老待在一起挺开心的,司徒长老和他师父年纪差不多,让他感觉很亲切。
晓君阑一张张地翻看他抄的典籍,全部都看完之后,从一边重新抽了一张崭新的纸张。
指尖按在书案上,晓君阑对他道,“既然从今日开始,十九师弟今日先摘誊一遍,我想看看师弟是如何下笔的。”
嗓音依旧温温柔柔的,让人挑不出来毛病,旁边便有书案,这正殿很大,其他的地方晓君阑也不会让他进去。
叶挽卿依言拿起了笔,砚台没一会便磨好了,他抄的时候,晓君阑在一边看着,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两分紧张。
他唇角抿紧,落笔时在纸张上点了一个深黑的点,笔侧一歪,在纸张上留下一道印子。
纸张雪白,叶挽卿静下心来,慢慢地开始写字,他这人平日里看着性子安静,实际上一个人待着并不怎么老实。
不然也不会长老喊他劈柴他就过去了,也不会练字那么急躁。
他写了两行字,朝一边瞥过去,晓君阑沿窗而坐,视线落在手里的书册上,眉目安静的像是一副画。
察觉到他的视线,晓君阑眼皮抬起来,那双隔着雾一般的眼眸眼底一派温和,问他道,“有字不会写?”
叶挽卿心里莫名有小火苗蹿出来,对上那双眼睛时小火苗又熄了。
他握紧手里的笔,回了个“没有”,继续埋头写了,因为心情不怎么好,写的飞快,原本半个时辰才能抄完的典籍,他两个刻钟便写完了。
“晓……君阑师兄,我写完了。”叶挽卿险些嘴瓢,他自己默默闭了嘴,把笔放下来。
手腕上蹭到了墨水,叶挽卿站起身的时候没有注意,手腕险些蹭到晓君阑的袖口。他嘴边的道歉还没出口,晓君阑动作略微顿了顿,避开了他的手腕。
晓君阑这回只是扫了一眼,上一张写完的就在旁边放着,很显然,分毫没有长进,后面的字龙飞凤舞,压根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你用笔姿势不对,字迹过于潦草,以前的字形要改,需要长时间反复练习,不得心急。”
叶挽卿指尖动了动,没有作声,说的是那么回事,他很快听到了下一句。
“再抄一遍方才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不要提前写完。”
叶挽卿对上晓君阑的眼底,对方语气温温和和,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他想起来长老的交代,认命地拿起来笔,方碰上,身后的人靠近他,他闻到浅淡的兰香,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压了过来。
晓君阑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碰到他的指尖,纠正了他拿笔的姿势。
“手腕需要悬起来,食指左侧关节使力,不要攥那么紧。”
有气息落在耳边,叶挽卿感觉略微不自在,对方侧脸如雪清冷,他被带着写出来一个“晓”字,字迹俊逸遒劲,和外面界碑上刻的戒书如出一辙。
不像是他能够写出来的字,写完了一个“晓”字,晓君阑便松开了他,他听到了男人温润的嗓音。
“今日若是写不好……就不要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晓君阑:教老婆写的第一个字就是我的姓。
叶挽卿:伪君子,呸。
第7章
不知道晓君阑是认真还是同他开玩笑,无论是哪一种,都很有效果,叶挽卿听了略有些着急。
他可不想留下来。
练字需要耐心,限制在半个时辰,还不能提前写完,叶挽卿这般想着,压住了心底的着急,开始一笔一划的写。
晓君阑在他身旁看了一会,叶挽卿专心在纸张上,他耐了性子写,典籍上的临帖字迹很工整,慢慢地对着临写出来的字倒是工整了不少。
一旁的小厮进来为他点了灯,叶挽卿集中注意力便没有注意到别的,往身后看一眼,人已经不在了。
小厮似乎是看出来了,对他道:“小公子,三公子去了前院汇报任务,晚些会回来,你练完今日便可以走了。”
方才确实是在唬他,叶挽卿闻言松口气,他慢吞吞地把剩余的写完了,等到他写完晓君阑也没有回来。
写完的那张纸放在书案上,他掐着时间写的,然后在纸张末尾提了日期和名字。
“公子的东西放在这里便是,日后不是还要过来?”
叶挽卿于是没有动他那些东西,左右不过是几本典籍和纸笔,他两手空空的回去,往后几日都按时过来。
大部分时间晓君阑都不在,他们能碰到的次数不多,但是每一张练完的字晓君阑都在上面有批注。
两人不怎么碰面倒是好事,晓君阑气质很温柔,但是给他的感觉却隐隐有压迫感,他本能地觉得危险,要离远一些。
叶挽卿练完剑晚上照例去找了孟义,前些日子孟义还过来找他,现在变成了他天天过去,孟义练剑似乎很忙。
他去的时候人不在,因为他经常过来,在孟义的同期弟子里也混了个面熟,他随意抓了个弟子询问。
“孟义?他这两日都忙着呢,好像已经走了,似乎拜了师找人学剑法。”
“拜师?”叶挽卿没听说这件事,孟义要去找长老他倒是听说过,不知道拜的是哪门子的师。
“是啊,好像拜的是望月峰的弟子,他们那边的弟子都很厉害……”
望月峰就在陵鹤峰隔壁,两座峰离得不远,是晓君阑和岑酉他们练剑的地方。
叶挽卿在陵鹤峰没碰到过孟义,倒是被他询问的弟子宽慰他,“你不必担心他,他这几日剑法确实有长进,变得比以前厉害许多呢。”
他没找到孟义人,也差不多到了时辰,便去了陵鹤峰。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皮子一直乱跳,写字的时候也难以静下心来。
今日晓君阑在殿里,注意到他一直走神,晓君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问他,“有心事?”
叶挽卿摇摇头,心事重重地练完了字,他把练完的纸张交给晓君阑。
这一日晓君阑只是看了看,便把纸放在了一边,让小厮送他回去。
外面看上去像是要下雨,小厮为他撑了一把伞,他接过了伞道谢,走到陵鹤峰外并没有沿原路回去。
他等小厮离开之后,换了条路,从另一边去了隔壁望月峰。
望月峰是剑南山庄的名峰,里面大都是身份显赫的弟子,除了身份显赫之外,此峰还聚集了许多天资极高的弟子。
他们新来的弟子第一年都会待在外峰,第二年便会根据修为重新分,修为高资质好的会送到望月峰。
平日里他听说的权贵几乎都在这边,空中飘着细微的雨丝,叶挽卿撑着伞踏进望月峰,如今练剑应当已经结束了。
天色已晚,枝桠上的红色纸灯随风荡来荡去,叶挽卿见到了几名行色匆匆的弟子,似乎是练完剑回去,他找了一名弟子问路。
“外峰的弟子?”弟子听闻他来找人,视线变了些许,上下打量他,“前些日子倒是看到过外峰的弟子,你去后山那边看看吧。”
后山那边有一处望仙台,平日里没什么人,弟子给他指了路,叶挽卿撑着伞过去,到的时候雨也停了,他收了伞。
这边确实没什么人,他在门外听到了动静,人应当在里面,隔着墙传来几名弟子的嬉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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