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尧呼口气,伸手指着他警告道:“纪小晟,以后你再敢随便敲我脑袋,我——”
话音未落,纪晟直接钻进了他怀里,长腿圈住他的腰,故意说一句便挑衅地敲一下。
“你要怎么样?要骂我吗?谁让我看见你这颗脑袋就想敲!”
贺鸣尧冷冷瞥着他,低头在他的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纪晟乐得重重亲回去,又道:“你那个爸爸怎么办?你和他怎么说的?”
贺鸣尧给他看手腕上的图腾,低声说:“那个老头和我有直系的血缘关系,我不能用这些力量约束他,所以回来找你帮忙了。”
“找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纪晟纳闷。
“帮我把他催眠了。让他哪来的回哪里去。”
纪晟愣了下,垂下眼无所谓道:“没啦。”
“什么没了?”贺鸣尧没听懂。
“精神力。能催眠、能攻击、能防守。”
纪晟的声音很低,像是下一秒便能哭出声,“可是我的精神力早就没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了。”
没了?什么时候没的?
离开西北火车站的时候,贺鸣尧亲眼看着纪晟催眠了那些农场追过来的管教人员,得意洋洋地跟着他追着火车跑呢。
纪晟抹着眼泪,“呜。我好不容易忘了这件事的!!!王八蛋!谁让你问的!”
贺鸣尧:“。”
贺鸣尧吓了一跳,连忙哄道:“别哭别哭,宝贝儿,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
直到深更半夜,纪晟依旧红着眼睛,钻进被窝闷闷不乐。
贺鸣尧牢牢抱着他,拍着背脊轻声哄他睡觉,良久过后,忽然又问了一句,声音压抑低沉。
“小橘子,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那次在火车上着凉发烧导致的?”
“也不全是。”
纪晟看着他的眼睛,生怕这只大狗子自责钻牛角尖,揪着他的耳朵闷闷道,“你忘了,在农场的时候,我天天躲在窑洞里睡懒觉,一天到晚能睡十几个小时,其实那会就已经有预兆了。”
贺鸣尧嗯了一声,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我的小橘子不是废物。有手有脚有工作,养活自己完全不成问题,凭什么说是废物。”
纪晟眼睛发亮。
贺鸣尧笑着,这颗小橘子就爱听别人夸赞,夸两句就高兴地要命。他在纪晟额上落了一个吻。
“快睡觉。明天醒来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橘子。”
纪晟乐得埋进他怀里蹭蹭睡觉。
纪晟睡着以后,贺鸣尧捞着后面的枕头,让它代替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打开阳台门,又细心地关上。
他在阳台外面坐了整整一夜。
大清早送着纪晟去罐头厂上班,转头便去派出所找到了贺正毅。
“我不去当兵。”他道。
贺正毅眼神微动。
办公室只有他们二人,门外也没有其他人偷听,贺鸣尧伸长了腿搭在桌上,说话毫不顾忌。
“老头,我来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有人意外得病死了,也有人意外被车撞死的。一个十二岁大的男孩子在上学的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一辈子半身不遂地躺在床上,也有可能是个意外。你说是不是?”
赵佩珍生的那个儿子,贺鸣尧同父异母的弟弟,贺昱航,今年恰好十二岁。
贺正毅的手微微发抖。
贺鸣尧轻声道:“你想拆散我们,你不让我顺心,我也不让你好过。你想把我和纪小晟的关系说出去,尽管说。我同样能亲手制造一场意外,让贺昱航和贺佳雯那两个人一辈子躺在床上,彻底废了他们的人生。”
“混账东西!”
贺正毅怒不可遏,指着他发抖道:“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十几岁大的孩子!”
贺鸣尧面无表情:“那你别插手我的事。你在京都,我在韶安市,我们这辈子也见不了几面,说不定再也不见。我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贺正毅久久看着他,半晌道:“我了解你的性子,你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三年前!”贺鸣尧打断他,不耐烦道,“我的话也说完了,你自己看着办!别再来烦我!滚回你的京都去!”
贺鸣尧说完便走。
当天下午,徐一鸣第一时间跑过来告知消息:“那什么,你爸已经走了。这回应该刚刚上了火车,明天晚上就能抵达京都了。”
纪晟惊奇:“真的走了?不找我们麻烦了?”
徐一鸣笑了笑:“两个警卫员也跟着一块走了,刘局长亲自送着他们去了火车站,不可能有假的。”
纪晟高兴地欢呼,转头对着贺鸣尧问:“你怎么劝他回去的?不是说想拆散咱们两个吗?这就走啦?”
贺鸣尧不在意地说:“随便吓唬了两句,他不敢和我赌的。”
徐一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随便吓唬了两句?贺正毅那个老头岂能是这么容易被吓走的?
只怕贺鸣尧说的根本没那么简单。
徐一鸣是派出所的公安,见多了心狠手辣的罪犯,劝他道:“我建议你呢,以后多看几本劝人向善的佛经,消消你的戾气。”
贺鸣尧:“???”
徐一鸣继续道:“多去泊哥那边串门,抱抱刚满月的小婴儿,感叹一下生命多么可贵,再好好反思一下你平时的想法到底哪里不对……”
免得将来沾了人命,一步踏错终生错。
纪晟:“……”
不愧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一看一个准。
贺鸣尧皮笑肉不笑:“你再多说一句,今晚我把你宰了埋到院子里。谁都不知道。”
徐一鸣果断走人。
*
又逢周末,徐一鸣在派出所请了假,带着陈娇娇去京都摊牌。祁谦也跟着一块回去。
短短一个星期,一行人拖着巨多的行李搬家,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韶安市。
纪晟和贺鸣尧帮忙去搬行李,见到了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头。
祁老头人老心不老,眼睛倍儿亮,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你就是纪晟?久闻大名,喊我一声祁爷爷就行。”
纪晟:“……”
祁谦无奈:“他喊你爷爷,那我都能当他爹了!”
贺鸣尧踹他:“我当你爹还差不多呢!一边去,别挡路。”
贺鸣尧拎着两个麻袋搬进大院。
祁老爷子瞥他:“挺重的吧?”
贺鸣尧:“还好。这两袋里面装得应该都是棉被?不重。”
祁老头闻言,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骨架结实,胳膊上都是肌肉,身手利落,力气也大,不去当兵可惜了。
“三年不见,当年的狗子也长大了。”
纪晟噗的笑了出来。
贺鸣尧满头黑线,“祁叔,能别提这个名字吗?”
祁老头大笑:“好好好,不提啦。你和祁谦小时候多喜欢这两个小名啊,一个狗子,一个二狗,光着屁股在院子里爬树玩弹弓……”
祁老头侃侃而谈,贺鸣尧的黑历史全被他揭了个底儿掉。
纪晟笑得乐不可支。
当天晚上,周泊川家,所有人聚在一块,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
祁老头性子宽和,年纪大了什么都爱学一学,全当是为了弥补当初年轻时的遗憾,哪怕是年轻人玩的口琴,也能吹得一手好曲。
陈娇娇甩着铃铛跳舞,徐一鸣也拿出了竹笛伴奏。
叶珊也上了台,意外地来了一场舞剑,利落干脆,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平时温柔如水的模样。
纪晟大开眼界。
陈娇娇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表姐当年差点也进了文工团呢!后来泊哥搬到了韶安市,表姐一门心思跟着他到矿区工作,年底两人就结婚了!”
贺鸣尧离得远,但也听见了这番话,不禁多看了周泊川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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