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谢长月。
所以反驳话语,都被堵在了红唇哼唧之中,又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怎么办
第二日,顾思远照例去府学上课。
一如之前,练字,写策论,没有任何特殊情绪表现。
王旭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还这么镇定,昨日太晚了,但依着长公主的性子,今天肯定早早就进了宫,等陛下一下朝就要冲进勤政殿里去了?”
顾思远随口答道:“长月也就要进宫请罪去了。”
王旭笑一声,压低嗓音道:“虽然那小哥儿讨厌地很,但到底是有皇室血脉在身,处理重了不合适,处理轻了宗室那边说不定还有意见呢?你们是怎么请的罪?能行吗?”
顾思远:“自请辞去县君之位。”
“等……等下。”
王旭震惊:“这也不至于吧,你们家淡泊名利到这地步了?况且陛下也不会同意啊,几个月前才封的县君,那不是自打脸吗?”
顾思远看他一眼,懒懒道:“以退为进罢了,你当我昨日问你那单颖找茬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且看就是!”
说完,低头继续写字。
王旭沉默瞥他一眼,总觉得,得罪这人的下场会很惨。
虽嘴上说得容易,但人心莫测。
午间放课后,顾思远便几乎一路小跑着往榆树胡同去了。
到家门口时,正好看见谢长月和他阿父、爹亲在送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出门。
谢长月看见他,立刻介绍道:“这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周公公。”
顾思远拱手点头:“周公公。”
周公公老脸笑出一朵菊花:“果然一表人才,难怪陛下看中,县君不必再送了,老奴告辞,赶着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去。”
“公公慢走。”
一家四口站在大门外,一直目送周公公和几个禁军侍卫离开,才转身回了府里。
顾二和木夏这才知道,昨日他们两出门之后,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还得罪了公主。
顾思远和谢长月赶紧安慰了他们两句。
好一会儿,两人才稍稍放下心,又兴致颇高地去看那些皇后赏赐的东西。
顾思远则拉过谢长月,问他之前进宫请罪的事情。
谢长月抱着顾思远的手,笑嘻嘻带着几分得色道:“一切果如夫君所料,圣上最开始听到我打了单颖颇为生气,但后来,等我按照你说得做了之后,便狠狠责罚了长公主和单颖了。”
今日早晨,顾思远出门去之后,谢长月便捧着请辞的折子、包括县君的印章和礼册去了宫里求见。
这算是他第二次进宫,当初刚被封县君时,也进宫谢恩过一次。
宫门口的侍卫,听了说居然是来请辞爵位封号的,这大事啊,也不敢耽搁,立马就跑去了勤政殿禀报。
而那个时候,当今陛下刚好正在见哭哭啼啼的丽阳长公主。
当今陛下的年号为永嘉,世人谓之永嘉帝。
永嘉帝早间一下朝,听说长公主入宫了,当即便烦不胜烦,不过这会儿,百官刚刚退朝还没出了宫门口呢,就这么听她一直哭闹不休的,也不是个办法,最终还是让其进殿见了一面。
结果,就听她这位皇姐说她儿子被打了。
永嘉帝最初以为被打的是她长子单雄,很不以为意,大约又是王旭之类打抱不平的少年人干的。
后来听她解释了才知道,被打的是她那位小哥儿单颖,还仅仅就是为几句口角,就被那长明县君当众掌掴。
永嘉帝就有些生气了,哪怕他再烦这位皇姐,但单颖到底也是皇室血脉,是他的外甥,当众殴打皇室血脉,将他又置于何地。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了动静。
站在御座旁边的大太监刘公公,高声问了一句:“何事?”
那侍卫也高声答道:“启禀陛下,长明县君进宫请罪。”
永嘉帝冷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传。”
谢长月跟在带路的侍卫身后,一进殿就立刻瑟瑟发抖地跪下了,然后带着哭音直呼:“皇上,皇上饶命,臣该死,臣罪该万死,臣请辞去县君之位。”
永嘉帝懵了。
他本以为,一个敢当众掌掴他外甥的,好歹是个嚣张跋扈之人,这般胆小如鼠的人,当时是到底怎么敢的?
丽阳长公主闻此言,却是得意地瞪了他谢长月一眼:“哼,现在知道厉害了。”
谢长月立刻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错了,长公主,我真的知错了,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您的儿子,不然他再怎么骂我,我也不敢……长公主,您饶了我吧,您饶我一命吧……”
丽阳长公主用力推开他,狞笑道:“饶你,你想得美。”
谢长月却还是坚持不懈地求情:“我当时真的不知,长公主,您放过我吧……”
永嘉帝站在上方,看着这情景,不由眯了眯眼:“你们两当这是什么地方,菜市口吗,眼里还有没有朕?”
丽阳长公主脸色微白,连忙低头:“臣姐失态。”
“臣罪该万死。”谢长月也立刻止住了哭音,却还是一脸惊恐又恳求地看着丽阳长公主。
永嘉帝看了眼谢长月手上捧着的东西,淡声道:“那是你的请罪折子?”
谢长月忙应:“是。”
永嘉帝:“呈上来。”
刘公公立刻走了下去,将那折子双手接过,递给永嘉帝。
永嘉帝打开奏折,霎时愣住。
刘公公和长公主都轻声提醒道:“陛下?”
永嘉帝这才回过神,继续看了下去。
这一封短短不到百字的奏折,永嘉帝硬是拿在手中近半盏茶的时间才轻轻放下。
他抬眸看向谢长月:“你可知罪?”
谢长月连忙磕了个头,战战兢兢道:“臣知罪,臣位卑之身,竟敢对单小公子不敬,臣罪该万死,臣更不堪得封县君,请陛下……”
只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永嘉帝直接打断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盛怒之下,他欲要习惯性将奏折砸在地上,但是看着奏折上的字,又立刻犹豫了,终是只将其扔在了龙案之上。
长公主没察觉他这小小的纠结,只听了永嘉帝的话便心中一喜,立刻恶狠狠道:“这贱人简直胆大包天,敢殴打皇亲国戚,请陛下将其狠狠治罪,以正我皇家威名。”
谢长月也忙可怜兮兮道:“是,长公主说得对,臣该死,臣知错,单小公子乃长公主之子,皇亲国戚,身份贵重,臣愿将县君之位让与他,只求长公主能饶臣一命。”
闻此言,长公主愣了愣,而后轻笑道:“哼……你倒颇识相。”
永嘉帝想到刚刚奏折上的内容,忆起曾经的一桩旧事,问谢长月:“县君封号乃朕金科玉言,岂可轻言废弃?还随便就谦让给单颖,你当这是大白菜吗?”
谢长月脸色愈白,仿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急急抓着长公主的袖子,求情道:“长公主,这该怎么办,长公主饶命……”
永嘉帝看着两人如此交流情态和言辞,心中更确定了些什么,瞳色渐深,又继续问谢长月道:“你跟单颖之前果真从无矛盾?”
谢长月立刻磕头:“臣位卑之人,在这之前,甚至从未有机会与单小公子相见,又何谈争执矛盾?”
长公主斜他一眼,恶狠狠道:“切词狡辩。”
永嘉帝却未理会她,沉吟半晌后,对着两人道:“既然是长公主之子失言在先,你又不识其身份,乃无心之失,那此事便……”
丽阳长公主一听这话,便知皇帝打算轻轻放下,当即出言打断道:“陛下不可,就算这贱人是真的不认识我儿又如何,如此这般,便算是他以县君之位,仗势欺凌一普通人,岂不更是罪大恶极?又如何有资格担县君之位,还请陛下依其所言,夺其爵位,治其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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