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一起睡就一起睡了。
谁都没损失。
王坛被这喜怒无常的君上弄得怔愣一瞬,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立刻又道:“陛下圣明,谢美人今日初入宫闱,放眼尽是陌生景色,只怕心中不安,陛下不忍其枯坐至天亮,乃是最温柔体贴、铁汉柔情之辈。”
顾思远:“……”
总之,你都有理。
难怪能做大总管!
顾思远过去清梧台时。
谢沉云依旧斜坐在那细细的栏杆上,白皙赤足垂在下方微晃,手中却多了个青瓷酒杯,见到人来,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就知道,这昏君必然按捺不住。
顾思远方才在勤政殿时,便觉这厮颇为享受,如今既然来了,便也走到栏杆旁,登高赏景。
谢沉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便懒懒靠在身后的立柱上,看着顾思远轻笑。
他倒要看看这昏君,今日还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顾思远自来是视他人如无物的,但被一个人直勾勾盯着,也并不舒坦。
尤其这盯着他的人呢,看起来舒坦地过分时。
他转过身,负手随口问道:“沉云,对此处可还满意?”
“不错。”谢沉云点点头,略沉吟一瞬,忽地,他又含笑意味深长道:“此处离勤政殿极近。”
顾思远点点头,沉声道:“你明白朕的意思就好。”
离勤政殿近,一方面远离后宫,一方面也更方便盯住魏正平。
“……”谢沉云呆住,手中的青瓷酒杯一时都握不住,直接落了下来。
这昏君居然就这么承认了,承认了他是别有企图?
顾思远不明白谢沉云的突然失态,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出手如风,一把接住那酒杯,免其破碎零离,轻轻放到一旁的小桌上。
陶瓷轻磕木桌的声响,让谢沉云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顾思远刚刚那一手,似乎是漏了点功夫。
他好奇道:“你……你真的习武了?”
他记性不差,也记得月前在谢家庄时,顾思远说得那番话。
顾思远点点头:“确实学了些。”
谢沉云手托腮,问道:“是哪位前辈指点你的,我可早就听说,深宫中藏着不少积年的高手。”
顾思远摇头,淡淡道:“没有师傅,自己随便练了点,这么大年纪才开口要习武,着实有些汗颜。”
谢沉云眨了眨眼,忽觉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他当时只以为那是一句玩笑话,或者是一句故意趁机接近他的空话。
但,没想到顾思远这昏君却是真的说到做到,而且,看其方才出手速度与敏捷,已然颇有些成效。
谢沉云看着他,轻声道:“其实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你说不定会做得很好。”
顾思远抬眸,瞥人一眼,他从话里听出了些安慰鼓励之意。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这些鼓励,他想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做不成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表示谢意。
他弯腰拿起小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递过去一杯:“嗯,多谢。”
这是应季酿的桂花酒,透亮明澄的酒,盛在青瓷的杯里,如同画一般美好。
入口之后,清新酸甜,醇厚柔和,余香长久。
清风、落日作伴。
两人喝空了整整一坛酒。
谢沉云似乎是喝多了。
他微阖着眼,靠在背后立柱上,雪白赤足踩在棕黑的木质围栏靠椅上,衬得如玉一般莹润,水红色的外衫滑到手肘处,长长地拖到地面上,乌发披散在肩随风飘扬,整个人显出一种别样的妩媚与慵懒。
而顾思远却依然是一派清明。
他盯着谢沉云这模样,暗道:也不知究竟是清醒的否,万一睡着了直接摔下楼去,自己岂非将道谢变为结仇。
就算不摔下去,如今秋日风凉,睡久了着凉,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轻轻唤了一声:“沉云……”
没有反应。
他又唤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顾思远确定了。
他站起身,朝着人走过去。
谢沉云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紧了紧。
果然是有企图的。
他虽一直阖着眼,却能感觉到这人停留在自己身上、久久不愿离去的目光。
现在可好了,酝酿了那么久,又确定他睡着了,这昏君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谢沉云暗道:哼,等他待会亲上来的时候,自己就睁开眼,吓他一跳。
就在这时。
他却觉腰上和脖颈处一热,身体腾空而起。
“……”谢沉云。
这昏君不是吧,难道想直接就到最后一步了?
真是可怕地很啊!
谢沉云虽然个子高挑,但落在手中后,顾思远却只觉轻得吓人。
更有一种特殊的熟悉感,好像已经这样抱过无数次;还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仿佛这人就该这样呆在他怀中。
“呵……”顾思远轻笑一声,摇摇头,将这痴傻的想法晃出脑外,弯腰将人轻轻放置在床榻上。
“……”谢沉云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紧。
还笑,这人居然还笑。
这是邪恶念头马上要达成的志得意满吗?
不能再等了。
谢沉云唰得睁开眼。
顾思远挑眉:“吵醒你了?”
“嗯。”谢沉云故意响亮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外面的厅堂忽然传来轻微的走动声。
接着,王坛自垂门外探进来个胖脑袋。
自己不都照这家伙的意思,来临幸谢美人了,怎么现在还追过来了?
顾思远蹙了蹙眉,直起身子离开床榻边,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
他可不想这家伙在旁人面前,还那么一通胡言乱语,让自己丢脸。
王坛也颇为懊恼的皱起眉。
他刚刚看着陛下从床榻边起身,自己说不定是意外打断陛下的好事了。
顾思远又问了一遍:“究竟何事?”
王坛忙大声道:“陛下,莲花池已经打理妥帖了。”
现在只能将功补过了。
莲花池是行宫的一处洗露汤池,每次新人侍寝之前,原身都会赐莲花池浴,一同去来个鸳鸯戏水。
顾思远当即要摆手说不必。
身后却传来浅浅的动静。
谢沉云赤脚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往他之所在走了过来。
顾思远只觉这人下一步便要摔倒。
谢沉云看着伸过来的手,轻笑着靠了过去。
如今离得近了,王坛闻着两人都是一身酒味,当即越发积极道:“陛下,娘娘,刚好去来个池浴,洗去一身酒气?”
“……”谢沉云瞪圆眼看顾思远一眼。
好你个昏君,居然还准备了后手。
顾思远见人这么直勾勾盯着自己,便以为谢沉云是想去而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就跟街上那些想吃自己手中食物所以紧盯着自己看的流浪狗一样。
对此,他倒无可无不可,便点点头道:“摆驾!”
王坛立刻乐滋滋地跑出去了。
念及谢沉云现在喝多了,走路只怕不稳当,顾思远便也不问其他,直接把臂扶着人往外大步走去。
“……”完全不能拒绝的谢沉云。
这昏君,这迫不及待的模样。
可算是见识到他真面目了,平时的冷峻威严,都是装出来的。
走到殿门处时,顾思远余光看见什么,转身对谢沉云道:“你等一会。”
说完,他往内室回转而去。
谢沉云靠在墙上,看着他的背影,不妙地眯起了眼。
这昏君刚才那么急切,这忽然往回走,难道是忘了什么更急切的东西?
难道是做那事时候的什么腌臜玩意儿?
啧,他以前在话本子上看到,很多达官显贵都玩得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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