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练?还大清早起来操练?他是干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难道就为了以后更好的被你操吗?
若在平日, 他必然已经跳起来跟顾思远口水战个八百回合, 但此刻他只能沙哑着嗓子哼唧一声:“才不要,困……”
顾思远不满地蹙了蹙眉,可看着人白皙身体上连绵的青紫痕迹, 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低头在怀中人的乌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而后一掌轻拍水面,水浪倒溅之力,托着人从泉水中飞射而出。
顾思远一手扯过挂在泉边老梅上的衣服,给两人随意裹上, 便顺着来时的方向, 踩在那枝叶梢头一路凌空而下而去。
山风吹得衣裳猎猎作响, 速度快似妖魅。
不过瞬息之间, 便已从千米绝顶到了山脚之下,那灯火通明的大营便已然再次出现在眼前。
在未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 顾思远将谢宣送回了他的大帐。
他们两人倒是过了个惬意的晚上,山下却不知多少人夜不成眠。
好好的交流大会, 却出了这样的事,不管是北疆,还是大梁内部,都在风起云涌。
关于调查的事,建昭帝亲自安排了大理寺就地审讯,另有王成英带领了司礼监的人主持,将这些日子接触过猛虎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帮太监的心最狠毒也最细致。
被抓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
而中军帐中。
建昭帝已经沉默坐了许久。
他脑中不断浮现着那一幕,出现危险后,谢宣第一时间往他身边跑,后来又毫不犹豫为他挡住猛虎。
他昨天有那么一刻,也是真心希望谢宣能好好活着。
谢寰看着建昭帝的脸色,心中思绪万千。
不得不说,谢宣昨日走得那步棋还算高明,让他父皇的心产生了些许动摇。
不过,也只是稍许罢了,他父皇本就是个自私懦弱到极点的人,这辈子除了皇位和自己母亲,再没有任何真心,谢宣,哼……
谢寰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唤了声:“父皇?”
建昭帝抬起眸子,看着灯光下这张与心爱之人颇为相似的侧脸,心中的郁气一时尽皆散去,温声道:“这事的后续,朕会妥善处理,不过,六皇子府的那人还是没有找出来?”
上回他听谢寰提到谢宣似乎有些不对劲,可能发现了他们的谋划,他便派了最隐秘的鱼鳞卫暗中监视以及调查六皇子府。
鱼鳞卫确实也发现了什么。
六皇子府中近些日子来动作频频,不仅跟手下各大臣交往紧密了不少,还偶尔有一位秘密高手出入,但即使鱼鳞卫中能人辈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跟上那神秘高手,更别说调查清楚那人是谁。
突如其来的直觉,建昭帝和谢寰都觉得,那神秘高手的出现,很大可能就是谢宣这些日子来,朝堂动作活跃的底气。
毕竟,谢宣这几次的针对性太强,而且目的鲜明,全部一击即中,手下很有可能养着一个情报机构。
对此,谢寰尤其的心有余悸。
且不说情报不情报的,这样的高手来去无踪,连鱼鳞卫都束手无策,岂不是说明起出入宫禁也无所顾忌,哪天谢宣破罐子破摔,梦中醒来,这命还是属于自己的吗?
谢宣是哪里找来的这人?
所以,这一次,他拼命说动他父皇,定下了这个猛虎计策。
一是让那些斤斤计较的北疆人感到压力,尽快将联盟事宜确定,甚至做出让步。
二则是通过这突然意外,将谢宣府中的那个神秘高手找出来,顺藤摸瓜出更多东西。
为了让计划更顺利,他又提出让鱼鳞卫扮做禁军,藏在现场,以不变应万变。
建昭帝只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
他本来对谢宣就没什么感情,更别说现在还发现谢宣私下培养秘密势力,玩弄权术,这是帝王大忌。
但……
建昭帝蹙了蹙眉。
昨晚那样危急的时刻,神秘高手却都没有现身。
如果不是顾思远及时赶到,谢宣是真的就会……
鱼鳞卫是帝王最心腹的力量,他自然不会怀疑鱼鳞卫说谎,那只能说明那神秘高手可能没有跟来校场大营,
虽然,谢宣之前的毫不犹豫让他很感动,但有那么个神秘高手和情报机构存在,还是让人如坐针毡。
而且,他想起谢宣昨晚离开时,那平静的有些过分的眼神,谢宣心里恐怕已经有了什么怀疑。
或许是因为老二谢宽在铁笼前喂食时,自己让王成英提醒了一声;或许是自己喊出“保护六殿下”后,那几名扮做禁军的鱼鳞卫的不同寻常动作。
谢宣就算刚开始没想通,但结合上回祭典的事,回去后肯定会加深怀疑的。
祭典?
建昭帝突然想到,既然那神秘高手武功如此高强,鱼鳞卫都无计可施,或许现在只有顾思远能有办法了。
顾思远是刚直不阿之人,未来也算前途远大,本不欲让他做这些阴诡之事,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于是,顾思远刚回到自己大帐不久,还没有闭上眼睛,就被叫到了建昭帝的面前,然后被吩咐了一个叫人哭笑不得的任务。
让他自己监视自己,真是个好差事。
只能说是自己平日演技太高超,到这份上,建昭帝都没怀疑自己。
建昭帝神色肃然道:“朕本说好了让你休息些许时日,但此事颇为紧要,除了你没人能办到。”
顾思远漠然拱手,一本正经道:“为陛下分忧,本是臣分内之事。”
建昭帝点头:“嗯,刚好你便趁着休假名义暗中行事,以免打草惊蛇。”
“是。”顾思远应道。
谢宣完全清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而他正安稳躺在自己原本的帐篷中。
在这之前,伺候的宫人来叫过他数次,却一直未有反应,便以为六殿下是受了昨日猛虎惊吓,也不敢打扰。
谢宣半直起身子,欲要伸手去拿小几上的茶水,却因腰肢的过分酸软,以及身后传来的异样感觉而微微愣住。
下一刻,便眼睁睁看着一双大手拿过了杯子,直接喂到他嘴边。
他靠在熟悉硬实的怀抱里,小口小口喝干净了杯中水。
顾思远问道:“还要吗?”
谢宣摇摇头。
顾思远正欲收回手,放下杯子。
下一刻,手腕处却传来湿润温热触感,以及些微的刺痛。
谢宣在咬他。
这个小狮子。
顾思远懒得收回手腕,只静静瞧着他的动作道:“六殿下精神充沛得狠,大约是末将昨日太心软了,见殿下啼哭不休,便轻易绕过。”
“……”谢宣震惊。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谁啼哭不休了?
还有,你什么时候轻易饶过了?
昨晚他只记得自己累昏了睡过去,睡过去又被弄醒,然后又睡过去,翻来覆去,差点就彻底直接死过去。
“下回……”顾思远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某人迫不及待打断。
“啊,你说什么,什么下回?”谢宣赶紧松开洁白的小牙齿,又轻轻在顾思远手腕的牙印处亲了亲,扬起脸讨好笑道:“顾郎将,你这手长得正标致,让本殿下一见便欢喜,忍不住亲了几下,你不介意吧?”
顾思远冷眼睨着他,悠悠道:“自然不介意,想必六殿下更喜欢末将的肩膀,毕竟现在上面还留着数道清晰牙印。”
“……”谢宣争着水润的眸子看他。
没必要这样。
咱两都什么关系了,还不能让让他这个可怜人吗?
还欺负他?
顾思远捏捏他柔软的脸颊:“六殿下又露出这眼神,想可怜兮兮地撒娇?不过,昨晚哭哭啼啼撒娇倒也很可爱,虽然没用但赏心悦目。”
“没有。”谢宣大声拒绝。
一提前昨晚,谢宣就觉得腰痛,他赶紧怂怂地转移话题:“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大白天的,不怕被人发现?”
“谁能发现?”顾思远神色冷傲,随后,又继续道,“当然,顺便有件小事要跟你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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