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蕊进了屋子,不大的屋子乌烟瘴气的,桌底下都是破破烂烂的纸壳和酒瓶子,十来个老爷们正在骂骂咧咧的打牌。
马刚见了她了面色一变,和朋友道个歉,又瞪了眼幸灾乐祸的马焕,把沈蕊带到房间里。
进了房间,马刚脸色不愉的压低声音,“你怎么来我家了?”
“这不是过年嘛。”沈蕊被他这么一喊有点害怕,扯扯马刚的袖子,娇娇柔柔的说,“我一个人有点孤单。”
“你先走吧。”马刚最近眼底青黑,眉目总是缠着层黑气似的“这事以后再说。”
沈蕊知道他这是啥意思,以前她要是露出点意思马刚那不得高兴死?
沈蕊也不装柔软了,也冷脸了,“韩春晓回家了,我年货没钱办,你给我点钱。”
马刚心烦意乱的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票给她,“赶紧走,赶紧走!”
“马刚你什么意思?”沈蕊被马刚这种不耐烦的态度激怒了,“你打发要饭的呢?”
马刚把布兜翻了过来,语气无奈“我哪是打发你,我这不是也没钱吗?”
沈蕊脸色这才好了点,过了会儿说,“我有个来钱快的方法。”
马刚皱着眉头点了支烟,含糊的问,“啥?”
“那个阮家三房你知道吧?听说他们娘几个存了不少钱。”沈蕊瞪亮眼睛道,“他家又没个成年男人,也就是几个孩子,要不然你……”
“我不干!”马刚立马打断她,脸色愈发青黑了,“我就这么点钱,你赶紧走吧,等会马焕他妈回来了,你赶紧走!”说着推着沈蕊的肩膀就把她往外面推。
外面那么多人沈蕊可不敢闹大,只是牵强的笑了下,被马刚强硬的推了出去。
沈蕊摸了摸兜里的几毛钱气的牙都咬疼了,哪成想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吊儿郎当的马焕。
“有事?”
马焕贼笑的吹了声口哨“我听到你和我老子说的了,看不出来啊,你们这知识分子心也挺脏啊!”
沈蕊冷着脸往前走,“不知道你说得事什么!”
“哎,别着急啊!”马焕扯住她袖子,撇撇嘴,“你就帮我踩踩点,事成了分你一点还不行?”
沈蕊想让别人偷她自己可不敢轻易下场,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可不止是处分的事了!
她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说着就要走。
“行啊!”马焕在那身后懒洋洋道,“你不帮我,我就去告诉我妈你和我爸的事,我妈这人别的不行打架可是一把好手,我听说哪个村啊,一个女的搞破鞋,好像被打死都没人管!”
沈蕊气得猛的转过头,“你!”
“嘿嘿。”马焕吊着三角眼笑,“这要是搁以前儿,我还得叫您声小妈呢!”
沈蕊人认命的叹了口气,“行!”
——
腊月二十八这天村里分了猪肉。
这猪是村里集体养的,所以称重之后每家每户都能分一斤多点。这对于常年不见肉腥的香家村人来说,分猪肉这天就相当于过年了。
林美芬和阮援老早的就来排队,虽说自家不缺肉吃可是也不愿意来的晚了,因为晚来也只能抱回去点猪下水了。
阮援冻的脚都疼了才排到他们。
哪成想一个瘦小干瘪的人影就蹿在他前面。
阮援定睛一看,竟然是阮老婆子!
阮援还没说话,排在后面的人倒是颇有微词。
“这怎么还能插队啊!”
“对啊,大家都等了这么久,那要是可以插队亲戚的,那我三叔刚刚还是第一呢。”
“对啊,对啊!”
李成峰叼着旱烟瞪阮婆子,“老阮家的,回你位置去!”
阮老婆子叭叭道,“这是我孙子的位置,等会他上我的位置。”根本不顾阮援的意见把他往后面推“你去那面!”
林美芬冷着脸侧过阮老婆子把盆子放到桌子上“师傅,先给我们称!”
“你这不孝媳妇!”阮婆子气急败坏道,“我可是你婆婆,你公公病得快死了,想吃口肉都不行啊!”
“哎呀,阮老头不行了?”
“这阮家都是啥事啊!”
“那就让让呗,阮家三房太心狠了!”
阮援一听,便斩钉截铁的对切肉师傅说,“请按照顺序给我们切。”
“你!”
“爷爷喜欢吃我娘做的肉粥,前几天我们去卫生院看爷爷都答应了要给他做。”阮援笑着看着阮婆子,“所以才排这么久的队,奶奶你也不会做,这肉就先让我们拿回去,赶紧让爷爷吃上这一口得了。”
阮老婆子气的老脸通红,“谁知道你们给不给他做!”
第52章
“那就不牢你操心了!”林美芬在那扯过话腔,冷着脸,“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别说他爷爷是想喝口粥,就是想吃这一整块肉,我不让孩子吃也得紧着他这个病的。我林美芬不像有些人,没长心肝。”话末顿了下,“我得为我儿子积点福!”
阮老婆子气了个倒仰,这是骂她不给自己儿子积德了?
李成峰给切肉师傅使个眼色,那师傅利落的给林美芬切了块小五花。
阮援和林美芬端了肉就走,丝毫不在意阮老婆子在那倚老卖老扯着几个婆子嘟嘟囔囔的说他们坏话。
林美芬是那种自己心里有事或者生气也不会表现给孩子看那种父母,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在教育孩子这方面却一点不输人。
回到家了她笑着指挥他们几个孩子和了浆糊准备贴对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
而那阮老婆子支使着刘翠萍来林美芬家门口转悠好几次,就看着她什么时候能把肉粥给阮老头送去。
刘翠萍打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卤肉香,走进这才发现还真是林美芬家!三番五次的想进来打秋风,林美芬站在高凳上贴对联,将刘翠萍抓耳挠腮的丑态看得一清二楚,想起以前她的孩子几个想吃口饼子都得看他们脸色,这回也终于轮到别人眼馋他们了。
不管刘翠萍在外面怎么喊,怎么哭穷,她就当是没听见,自顾自的和阮援小虎他们贴对子。
三十除夕这天一家人都起了个大早。
林美芬来到阮援和小虎的屋子,给俩人一人一口袋糖,“一人一包,剩下的家里来人吃,都省着点吃。”
阮援和小虎都笑呵呵的接了。
林美芬帮助小虎把新衣服穿上,小虎自顾自的把两个布兜里揣满了糖块,嘴里还含着两块糖,含糊道,“娘,我想去找小桩子他们玩!”
“去吧,遇到大人嘴甜点。”林美芬给他整整领子,又把小帽子给他戴头上“帽子不准摘,大过年的你可别给我冻感冒了!”
小虎乖乖的应了声,“知道啦!”下了炕踢踏上棉鞋,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出家。
林美芬又看向一旁的阮援,阮援往炕里退了退,笑道,“娘我自己穿,不用你穿。”
林美芬拿手指点他头,佯怒道,“皮猴子,你都这么大,让娘给你穿娘都不再给你穿。”
阮援笑呵呵的套上毛衣,故作摇头晃脑的躲过林美芬的手,林美芬摸了摸他这新长出来的小卷毛,像是想起来什么说,“虽然没见过你爹,但我看沈医生也不是卷头发,想着没准是随了你亲爹。”
阮援利落的叠了被子,浑不在意的笑道,“甭管像谁了,反正我就是您儿子。”
“你当然是我儿子。”林美芬欣慰的看着他,“这一转眼都十八岁了,我有时候还想呢,那个时候你才那么大一点,我还生怕天天没有油腥把你养成个小矮子,现在看看,都有一米七了吧?”
“超过一米七了!”阮援蹬上鞋下地,拿过柜子里的米尺一量,赶紧给林美芬看,“我都一米七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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