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此风姿岂是旁人所说的暴君,陛下定然是看出了这贼子有反骨逆心,这才未雨绸缪,陛下英明,是我大秦之幸事!”
“陛下……”
秦随唇角微弯,好似心情颇好地点点头:“你所言极是。”
韩子方大喜过望,急忙叩头谢恩:“谢陛下恩慈!”
“杀了吧。”
这是韩子方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就保持着跪地叩首的姿势被一刀斩去了头颅,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江慕白一身一脸,他顿时原地干呕起来。
钱继昌吞了吞口水,给秦随“扑通”一声跪下:“陛下,草民是苏州太守谭文公的侄子,谭文公是我姑丈,谭二夫人是我姑母……”
“与朕何干。”
“……”
就只剩下江慕白一个人了。
他呆呆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整个人抖若筛糠,边哭边干呕:“陛下……”
秦随很有耐心:“嗯。”
“陛下,我爹娘是冤枉的,我不是罪臣之后,我爹娘忠心耿耿……”
江慕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眼前都是血色,连嘴里都是韩子方的血味,他只觉得他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我爹娘有功……”江慕白喃喃道,“我不想死。”
“可以。”秦随很好说话地点点头,“朕承认。”
江慕白愣住,然后眼前一亮:“当真?”
秦随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君无戏言。”
就在江慕白觉得看在爹娘的份上自己要没事了的时候,秦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割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手,弄瞎他的眼。”
“分给他一块田,这间屋子留给他,保他活下去。”
“朕要他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村子,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能让朕记住名字的人不多,江慕白,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惨叫声划破天际,冰冷寒凉的夜风吹拂着一时半会儿散不尽的血腥气,秦随站在院子里干净的地方,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在旁人看上去却犹见鬼煞。
沈惟舟站在窗前,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面色苍白,带着病容,眉眼淡淡,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他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秦随,抬手轻轻地把窗户的缝隙合上。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时,秦随似有所觉地朝沈惟舟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看到了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
两个人隔着窗,一人在窗前,一人在院中,在他们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四目相对,眼底皆是一片淡漠之色。
【宝?】
不知道过了多久,系统轻声提醒沈惟舟。
【秦随要进来了。】
沈惟舟应了一声,回床上躺下,阖上了双眸,遮住了眼中的复杂。
天色渐明。
作者有话要说:
沈惟舟:?真是暴君
秦随:QAQ
——
我一直以为我发了第39章 ,但是今天发现根本没发出去……我也没搞懂为什么,对不起大家_(:з」∠)_
第40章
秦随进来的时候动作很轻, 他怕吵醒沈惟舟。
慢慢把门关上后,他坐在床边, 看着床上之人安静的睡颜, 伸手想给他掖掖被角。
然后不期然地触到了一片冰凉。
衣服是凉的,被子是凉的,人也是凉的。
秦随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惟舟似是已经睡熟的模样, 半晌, 还是把被子给他盖好了。
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沈惟舟睁开双眸,面前空无一人,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冷香, 是秦随身上的味道。
这一夜, 秦随再也没进来。
……
次日。
秦随现写的信被廖闫明带给了江家姐妹, 两个人被告知暂且跟着廖闫明,廖闫明会派人给她们二人安排住处和夫子, 以备来年春闱。
小院里的血迹被清理的七七八八, 但还是有些许残余, 更别说那经久不散的血腥气,江慕青似有所觉,趁着秦随不在, 私下鼓起勇气去问了廖闫明,江慕白在哪。
廖闫明豪爽地笑了笑,让她放心:“他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这间屋子就留给他, 我再留些人照看他, 放心, 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到廖闫明这样说, 江慕青稍稍放了心,最终还是决定就在附近的县城住下,租个铺子,她和大姐白日里谋生计,晚上就读书备考,给自己赌一把前程。
虽说公子愿意帮助她们,但她们也不能一辈子都让公子接济着。
人啊,还是贵在自立。
沈惟舟听到廖闫明的回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把赌诗赢来的绝大部分钱都留给了江家两位姐妹,又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二人他要拿走那古籍,以及要拿走古籍的原因。
“这古籍中可能藏着滔天隐秘,留给你们并非好事,反而会招致杀身之祸。”沈惟舟认真道,“待事情解决,我会回此地将它还给二位姑娘,只是现在情势危急,可否暂且将这古籍借沈某一用。”
二人自是答应了,还告诉沈惟舟其实不还也没关系。
“都是死物,人都不在了,再多的东西也只是个念想而已。”江慕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更何况此古籍是家父之物,我们二人与家母更为亲近,想为父母讨个公道也大部分是为了家母,小青其实不太在乎这本古籍。”
“她受了一辈子的委屈,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
“连宗祠也入不得。”
沈惟舟微微颔首:“多谢。”
马上就要离开此地,廖闫明还有其他的任务,并不能与他们一起,只是写了一封亲笔信为秦随证明身份,然后附上了自己的令牌,郑重地拜别秦随与沈惟舟。
“陛下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沈惟舟有些讶异地问秦随,“那陛下是怎么让廖闫明承认身份的?”
秦随轻轻瞥了他一眼:“他进过京。”
“赴望京述职的时候,他与几个武将在酒楼喝多了闹事,裸/着上半身去四处问人到底是谁最健壮。”秦随凉凉道,“不巧,闹到了朕的眼前。”
“然后呢?”沈惟舟忍下笑意。
“然后就被朕丢在望京城门守了三天三夜。”秦随补充道,“没穿衣服。”
“既然不喜着衣,那就干脆别穿了,那么健壮,自是该去给朕守城门。”
【这真是……夺笋呐。】
沈惟舟深以为然。
“证明身份之物自然是有的。令牌约是丢在了客栈,玉佩自朕醒后就没见过,大抵是落在江中了,剑在你手里,不过识得此剑之人也不多,算不上什么证明。”
秦随说得很轻巧,像是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模样,俊美的脸上始终是一派从容之色。
【他没法证明身份,万一遇上什么事摆平不了该怎么办啊?】
系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不是我乌鸦嘴,我总感觉你们这一路不会很太平,你和他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化学反应……】
【总之没遇上还好,遇上了就会发生点什么倒霉事。】
【你俩是不是命中相克八字不合,宝听我的,要不咱找人算一卦。你这么好肯定是秦随这个狗皇帝克你,实在不行咱把他扔了直接跑路吧!】
沈惟舟哑然失笑。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哪有那么多倒霉事。”
两个人此时正朝着扬州的方向而去。
在这之前,沈惟舟已经把那日遇见谭文公的事和从谭文公那里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秦随,自然也包括白承喧和齐景轩失踪之事,他还问了秦随要不要与谭文公见上一面。
秦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必。”
按秦随的说法,这天下没几个人配让他主动去见上一见,更何况谭文公那个不知底细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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