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必要。
于瑞仁又不知道沈惟舟他们的真实身份,又不知道秦国陛下会亲赴江南,又那么恰好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在意外没到来之前,人总是习惯抱有侥幸心理的。
于瑞仁也不例外。
一大群活人也不可能都凭空消失。
沈惟舟走的时候就察觉到脚下发出的声音不对,一开始也并未在意,可是越走越觉得声音耳熟,就像是脚下只有一层薄薄的木板,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而在刚刚,他的猜想被他自己证实了。
这底下是空的。
地板之下还有一个空间,掀开了层层遮掩之后的院子其实别有洞天。
已经知道了下面是空的,那既然人都不在上面,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下面了。
从上到下必然需要一个通道,这通道又不能摆在明面上,所以沈惟舟告诉燕无双:“找机关!”
燕无双知道事情的严肃性,连忙应好,两个人就这么兵分两路,各自在房间的一侧摸索起了机关。
弹幕在这种时候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
[你们看桌子上那套茶具突兀不突兀。]
[……你说呢?]
[要不试试看摸摸桌子底下?我感觉桌子被移动过。]
沈惟舟见状去仔仔细细查看了桌子,最终得出桌子只是被人不小心碰过的结论,它本身只是一张再普普通通不过的红色实木桌,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
[看什么桌子啊,旁边那个书架你们是真一点不提。]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舟舟赶紧去看看书架上的书。]
[多看看书架上那些旧书,尤其是快被翻烂的那种,那种就很有可能有线索。]
[是的是的,说不定拿起书来,书架就自动朝两边分开,就能去地下了呢!]
听着系统嘟嘟囔囔地说这都是电视剧里的小把戏,在现实生活中是很难出现的时候,沈惟舟哑然失笑。
但他莫名觉得弹幕说的其实有几分道理,于是他又去翻书架,看书架上的书。
结果大部分书因为年代久远又缺乏保养,一拿起来就碎成了渣渣,少数的几本被保存下来,但也就是普普通通的书,并无他用。
弹幕上沉默了一瞬。
[……]
[打脸倒也不用来的这么及时。]
[而且还是打我们的脸,呜呜呜呜,怪疼的。]
[不过有点奇怪诶,这也太巧合了叭,我们说什么舟舟就去做什么,舟舟是看得见我们吗?]
[这有什么的,看得见不就更好了。]
[还是感觉怪怪的,要不然还是试试吧。]
弹幕试探的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因为连续两次碰壁之后,沈惟舟已经让系统把弹幕关上了,一点也没有继续靠弹幕“作弊”的想法。
除了觉得弹幕好像有点蠢之外,还有就是……沈惟舟轻轻抚上了一个玉瓶。
这个玉瓶放在一处置物架上,置物架摆在寻常人家摆放的地方,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要是真说有点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作为一个置物架,不管是它本身,还是上面放着的玉屏,都太干净了。
一点灰尘也没有。
太干净了。
想起书本上那大片大片的积灰,沈惟舟轻轻捻了捻指尖上残存的灰尘,轻轻笑了一下。
找到你了。
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提起玉瓶,刹那间,
“轰——”
还在找机关的燕无双错愕回身。
然后她就看见那置物架自动被挪开,露出后面仅供一人通过的一个大洞,洞内闪着幽幽的火光,映照出蜿蜒盘旋向下的楼梯,不知通往何方。
沈惟舟好整以暇地把玉瓶放回去:“走吧。”
“……”
“等等等等,”燕无双看着沈惟舟要下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我们不等等狗……秦嗯嗯那啥吗?”
“万一他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啊?”
找个机关可是费了大劲,虽然她也没帮上什么忙。
沈惟舟闻言平静地回身,漂亮的眸子有些淡:“他会找过来的。”
他从不质疑秦随的能力。
“……那好吧。”
燕无双扁了扁嘴,觉得自己好像是问错话了。
两个人顺着阶梯一路而下。
而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门悄悄地关上了。
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
最先映入沈惟舟眼帘的是一个又一个眼熟而巨大的红木箱子。
这些红木箱子和他们当初进城在城门口看到的红木箱子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红木箱子有一大半都被打开了。
前面的红木箱子都已经空了,后面的红木箱子都还是合上的状态,而作为中间过渡的红木箱子此刻正在被人搬到台上。
真正的拍卖会总算是有了拍卖会的样子,一群人坐在台下,几个人站在台上,光暗交错,显得有几分诡谲。
但是这并不影响台上台下之人的拍卖热情。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23号!”
“应该有不少大人对这个23号有所耳闻,此女出身显贵,家境至今都十分显赫,数月之前还是天横贵女,数月之后便被调教好给各位大人们享用!”
“这是多么大的快乐!”
“拥有此女便相当于拥有一个自小娇养的性.奴,闲时随意玩乐,还可以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最重要的是,她生下的孩子流的是书香世家的血!我方在此向各位大人保证,拍下此女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打开的红木箱子里有一个少女,少女不着寸缕,双眼口鼻被布条蒙上,双手双脚被束缚住,不能动弹,只能呜呜咽咽的哭泣。
此时此刻,当着众人的面,她脸上的布条被一把扯下,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
她被强迫站起来展示自己。
“第23号拍卖品,起拍价,二十万两!”
燕无双红着眼咬紧了牙关:“这群——畜生!!!”
第70章
熟悉的红木箱子一排一排地放在拍卖台上, 前面有不少箱子都已经空置下来,后面的箱子还没打开, 正中的箱子里站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少女, 正被无数双各异的眼神打量着。
像是在打量什么货物一般。
这场拍卖会的买家们来自天下各地,甚至不止是秦国的人,全都非富即贵, 挑剔又傲慢。
他们评估着台上这个少女的种种, 有的人想把她当成禁脔,有的人想把她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也有的人就是单纯想买来玩玩, 有趣就留下自己用, 没趣就送出去给别人玩。
一个玩意儿而已。
他们都这么想着。
沈惟舟和燕无双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此刻俱是表情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实话说, 燕无双刚看到台上少女那般模样的时候,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自己。
她几乎是咬着牙告诉沈惟舟:“我就是从那个箱子里出来的。”
她当时被迷晕之后也是被关到了这种箱子里, 所以她看到这个少女莫名就想到了自己。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进了红袖阁, 又遇见沈惟舟他们的话, 她是不是也会像这个少女一样,被当成牲畜一样摆在台子上,让所有人对她的身体评头论足, 指指点点,然后用银子决定她以后的人生?
燕无双想想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红木箱子里不仅有出身名门的贵女,也有贫穷农家的女孩, 但无论是什么出身, 她们首先是一个人, 而不是被买卖的货物。
底下这群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看上去是人而已, 里面根本就是烂透了。
燕无双真的从进来的那一刻就想跟这群人拼命,然后把那箱子里的姑娘们都放出来。
沈惟舟抬手拦住了她。
当时燕无双表情很是难看,语气也很冲:“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想救她们吗?你跟底下这群人也是一伙儿的是吧?你怕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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