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顾延,你在看吗?我坐小孩桌。”
“欸感觉小姜完全接受回不去的事实了,有点子伤感。书里的小姜回不去,躺病床上的小姜可怎么办?愁。”
*
海城,老城区。
教堂红色的尖顶与十字架,在秋日的阳光下反射鱼鳞般的光晕。周边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出门便是网红咖啡店、奶茶店,放学的小学生在糖水铺里进进出出,嬉戏打闹。
同一条街上,还有道观与佛寺,俱是商业气息浓厚,开过光的信物比中年男人的头发还多。
张胖子穿了件印有二次元美少女的T恤,头发剃到剩下毛刺,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
他做贼似的走进这座闹中取静的教堂,揭开大门“检修中”的硬纸板,钻进空空荡荡的正厅。
一条条包浆的长椅整齐排列,张胖子瞅见第一排角落坐着的棕发男人,心里暗道不好。
那是神之齿仅次于钟灵地位之下的上层玩家——柯里昂,西西里人,与他矮小身材相对的,是他狠辣无情的手段。
张胖子腆着脸迎上去,坐到第二排,讪笑道:“地铁站有人跳轨自杀,公会这地方,打车又堵到三公里外。来迟了,对不住对不住。”
柯里昂没理会张胖子的借口,径直问道:“顾延在哪?”
“啊这。”张胖子一脑门的冷汗,“我们先前派人打探过,但都被顾延察觉,通通料理了,人一个也没回来,只知道他常驻海城。”
柯里昂手揣在大衣兜里,薄薄的羊绒印出枪支的形状。张胖子眼见他的食指挪到扳机上,脊背一阵发凉。
万幸,柯里昂沉默半晌,终于张开口问:“姜荻的资料?”
张胖子忙道:“这人有点东西,官方数据库里一点儿资料都没有,我在暗网买了几份绝密级别的社工库,就找到些个同名同姓的人。年龄和外貌对不上,但以防万一,我把他们都杀了。”
“做得好。”柯里昂冷笑,像看死人一样看像张胖子,“屁也没查到,还容易把顾延打草惊蛇,nice try。”
张胖子心里大骂,那你来啊!
柯里昂又问:“钟灵的遗言,你怎么想?”
张胖子抹去头顶的冷汗,结巴道:“钟灵大人,祝他安息。他临终前说,那位姜荻手里有两个S级道具,那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搞到手里啊。”
柯里昂全然像在看傻子,轻蔑道:“跟顾延手里抢人?”
“啊这个……”
“你说,姜荻手里的S级,到底有几个?”
张胖子伸出两根面包棍似的手指:“两个?”
“三个。”柯里昂说,“算上钟灵的水滴法杖。”
这下张胖子是真冒冷汗了。
“三个?!”他吓得从长椅上站起来,声音在教堂穹顶下回响,“这姜荻是什么来头?三个S级,他想上天啊?”
他自个儿手里甚至只有一件A级道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柯里昂掌心朝下压,张胖子就不甘不愿坐回去,捶胸顿足道:“那他怎么才排九百多名?用了什么手段压排名,卡分,蒙蔽了系统吗?”
柯里昂看着墙面上的十字架,双手抱胸,脸上深刻的五官线条都冒着寒气。
“在姜荻手上,我们折了两个红衣主教,朱迪和钟灵,四个低层玩家。”
“但他都跟顾延在一起啊,抱大腿的也说不定。不对……”张胖子越想越心惊,“他能跟顾延混那么久还活得好好的,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三个S级!顾延居然能忍住没杀他,此人一定心思深沉,恐怖如斯,才可能把顾延拿捏在股掌之间。”
柯里昂终于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点头道:“钟灵人已经死了,我们没必要听他的命令行事。”
“那S级道具……”
“道具拿还是要拿的,但要讲究技巧。”柯里昂言简意赅道,“我决定招揽姜荻,他杀了两个红衣主教,早该成为我们的人。”
张胖子疑惑万分,心说,大哥你没事吧?
柯里昂却道:“我会给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顶头上司都这么说了,张胖子也无话可讲,搓着手问柯里昂接下来的安排。
“下副本,跟姜荻见一面。”柯里昂说,“顾延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看着他。”
现实里不好下手,副本危机四伏环境复杂,他们想跟姜荻私下接触,要比现在容易。
张胖子连连点头,心里却发憷,姜荻要真是个狠人,搞不好比顾延还可怕。
柯里昂抬起下巴,翘着二郎腿。
张胖子了然,任劳任怨地走上布道台,打开红木讲台之下的一块地板暗格,里头是一只绑了炸弹的小号保险箱。
他对过指纹和虹膜,扭开保险箱的门,从里头端出一只石盆,盆里盛着一指节高的圣水。
张胖子跪坐在布道台下,对着石盆念念有词,少顷,他绿豆大的眼睛绽放出光彩。
“巧了么这不是?他们正要进入的副本,也有个S级道具。看来那个日子快到了,梦魇之神也等不及了。”
柯里昂比较谨慎,问他:“石盆有说副本类型么?”
“呃。”张胖子拨拉开画面逐渐模糊的圣水,“好像是湘西赶尸题材的本,我以前做过,难度不大。”
“走吧。”柯里昂起身,拍了拍大衣的褶皱,“去会一会这位姜荻。”
*
黑魆魆的山林,秋蝉和牛蛙发出凄惨的叫声。
姜荻蓦然从黑暗中惊醒,嗅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夜风森然,从千疮百孔的窗户纸里涌进来,可他的手脚都热乎乎的,竟然睡在了顾延怀里。
见姜荻醒了,顾延捂住他的嘴,示意别作声。
姜荻呜呜地点点头,温热的水汽磨蹭顾延手心。
“这间屋子只有我们两个。”姜荻耳语,问顾延,“要不要出去看看?”
顾延想了想,摇头:“再等等。”
姜荻想想也是,黑灯瞎火的树林里,他俩睡在个破庙一样的地方,不清不楚地出去了,万一撞上开门杀,不就得不偿失?
鬼知道《梦魇之牙》又要搞什么名堂。
果然,几分钟后,屋外头就进来两个人,一个高胖驼背的宅男,一个身形矮壮的外国人。
他们匆匆瞥一眼姜荻和顾延,就坐到屋子另一头。矮壮的男人似乎对环境很不满,神情严肃,等宅男把土炕上的蜘蛛网和灰土渣扫干净,才慢吞吞坐到干草上。
姜荻钻出顾延的怀抱,稍微坐直身子。
两方人马静静对峙一会儿,那位戴黑框眼镜的宅男眼神闪烁,打破了沉默。
“你们也是玩家?”
姜荻嗯了声:“你是?”
宅男咧开菊花一样的笑容:“我姓张,别人都管我叫张胖子。这位是我的搭档,老柯。别看他是外国人啊,中文六得很。你们俩要在这儿待多久?我看屋子里没东西啊,要不一起去外头转转?”
不说真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荻抿了抿唇,学乖了没把名字撂出去,敷衍地摆摆手说:“系统没颁布任务,我们不急着走。早起的鸟儿被虫吃,再等等看。”
张胖子被他一句话噎住,讪讪地坐回炕上。
姜荻借着窗户纸虫眼儿里朦胧的月色,大致看了眼周围。
他们身处一间长条形的屋子,前后两条长长的土炕,瞧着是个大通铺。炕上没有被褥,只有干草,靠墙的干草潮湿发霉,姜荻听到老鼠在窸窸窣窣地爬动。
窗棂是古色古香,糊着泛黄的窗纸。透过洞眼往外瞅,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山峦起伏。
姜荻吁口气,在国内的地界上,还好还好。
前看后看,都没有宗教相关的物件,也没感觉到阴气。
不是破庙?那是什么?
正疑惑着,院子里又进来个人,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梳花童头,穿学生连衣裙。
怎么看怎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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