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厚实的窗帘撕成碎布头,递给刘文婷,刘文婷再将其拧成结,凑到打火机边点上。不久,他们一行五人,个个都有了一根徐徐燃烧的布制火把。
一道道裂帛声像鞭子似的抽打在余娘娘脸上,令她的五官愈发狰狞。
情况危急,顾延却被姜荻超出常人的奇思妙想逗得想笑,冷酷的表情柔和许多。
他接过姜荻递来的火把,拇指指腹抚过姜荻手腕内侧薄薄的皮肤,指甲轻轻一划,刺破肌肤,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又马上用掌心接住姜荻的血。
“嘶!顾延,你轻点儿!”姜荻吃痛。
随即,顾延刀刃划开中指指尖,两人的鲜血合二为一,一滴鲜艳的血珠沿着纤细如发的锋刃滚落,再将火把往龙牙刀上一抹——
咿!一声龙吟,整把龙牙刀燃烧起来,银蓝的火焰包裹住雪白的刀身。
顾延的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他挥刀往阴气最重的暗处砍去,刀光爆闪,如疾风骤雨般劈向余娘娘的额头。
找到了!
顾延剑眉紧蹙,一双黑眸深沉如墨,霎时间,他感觉到刀尖似乎刺到了有形的实体,嘴角勾了勾。
手腕稍稍翻转,顾延抽起龙牙刀,在余娘娘露出嘲弄的笑容之前,霜刃再次扎回余娘娘眉心即将愈合的伤口上。
顾延小臂肌肉紧绷,青筋根根凸起,虎口死扣住刀柄,用力拧转到快撕裂的程度,将龙牙刀在余娘娘的寿星额中搅动……
“呃啊啊啊啊——!”
余娘娘爆发出恐怖刺耳的嚎叫,想要故技重施,化作青黑雾气退出身位,却发现那把刀有如棺材板上的魂钉,牢牢将她钉死在原地。
姜荻被顾延突如其来的操作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搞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骚东西。忙看向顾延脚下,没发现黑雾荆棘的影子,这才舒一口气。
莫问良低声惊呼:“妈的,顾延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
张胖子哇哦一声,和刘文婷一起呆呆地看神仙打架。
“姜荻,再给我……”顾延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游刃有余。
他话没说全乎,姜荻却知道是什么意思,半跪在地上,撕开更多的碎布,把刘文婷和张胖子拧好的火把一根接一根递给顾延。
焰心燎过龙牙刀的刀把,唰地蹿上刀尖,以两人的血液为引线,一刻不停地烧灼余娘娘的分.身。
后者张开血盆大口,舌头乱甩,腥臭味的涎水险些洒在顾延脸上,从嗓子眼儿里爆发出刺耳的尖叫。
轰——!
余娘娘撂下一记怨毒的眼神,成百上千颗瞳孔竖起,瞪向姜荻和顾延二人,而后炸成一缕青烟,消失在黑暗中。
阴寒的气息消散,五个人同时垮下肩膀,趴在客厅满地废墟上大口喘气。
顾延第一个站起身,绕过地上的水晶灯残骸,走到玄关边按开客厅边缘的吸顶灯。
光亮重归现实,刘文婷和张胖子都差点热泪盈眶。
姜荻揉揉眼睛,问顾延:“余娘娘是不是又变强了?”
莫问良哂笑一声:“那可不?今晚要不是老子的技能是个打火机,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你看这灯,碎成稀巴烂,就算我们在系统背包里塞上手电筒,估计也不管用。”
姜荻呱唧呱唧鼓掌,尴尬又不失礼貌地恭维:“多亏有你啊,莫哥。”
顾延有点无语地看他们俩打口舌官司,等众人都缓过劲了,才不紧不慢地说:“第一晚,我们用常规的火光就能挥退余娘娘,打破幻觉回到现实。第二晚,也就是今天晚上,她看到莫问良打火机上的火苗,不仅没有消失,而且有了顶着光亮进行攻击的能力。”
姜荻思忖片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这样没错。哥,你们注意到没有?余娘娘的肩膀已经显现出来了。要是等到她的整副身躯都从黑暗里爬出来……”
刘文婷倒抽一口凉气。
顾延颔首,冷声说:“她在进化。”
所有人齐齐噤声,都明白顾延的言外之意——
自从游神之后,余娘娘在进化,在变强,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在人间显灵。到那时,身为祭品的他们恐怕再难有反抗之力。
*
翌日,天光大亮,江建业人已经到了,先是揣着一包药,手脚麻利地熬好,吩咐姜荻给江母送上去。
姜荻巴不得从江母口中再挖出一点情报,只可惜,他在客房里等到药碗放凉,江母都没能从沉睡中苏醒。
“先下楼去。”顾延久等姜荻不到,亲自上三楼敲门,倚在门框边漫不经心地说,“你那堂哥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嗯。”姜荻同情地看了眼形容枯槁的江母,抬眸问顾延,“门口那张符纸和香炉,你有想法吗?”
顾延扫了眼门板上泛黄的符纸,轻轻摇头:“是普通的清心咒,没有特殊的作用。”
“欸。”姜荻叹口气,大失所望地说,“我还以为能在这方面有点突破呢……算了,先去听听我那便宜堂哥在打什么算盘。”
他们刚下楼,就见江建业搓着手跟在刘文婷身旁搭讪,刘文婷不堪其扰,忍不住嫌恶的表情,直到莫问良洗漱完出来,才忙不迭躲到他身后去。
看到姜荻,江建业心情颇好:“阿弟,喂个药嘛怎么这么久?你妈还好吧?”
姜荻敷衍地点点头。
江建业像是看不出一行人脸上遮掩不住的黑眼圈,热情洋溢地说:“人到齐了,那就走吧?一会儿在村口有流水席,是我家出钱请的大师傅,都是好料,是阿弟你小时候喜欢吃的。也不知道这几位哥们和小美女吃不吃得惯本地口味,去尝尝鲜嘛!”
众人交换过眼神,干脆地答应,跟着江建业来到江家村中央一处足有五层的小洋楼旁。
这儿的院子比姜荻家宽敞数倍,摆满一张张铺着猩红桌布的圆桌,院门大开,男女老少迎来送往,宾客太多院子里坐不下,索性将桌子排开到马路上。
江建业把他们安排到院子一角,让他们自便,就自顾自忙活去招待客人。
姜荻担心又被什么便宜亲戚逮到叙旧,把鸭舌帽檐压低,坐在塑料椅上小腿晃来晃去,看着顾延给他拿热茶烫过碗筷。
“不是,延哥,你真敢吃啊?”姜荻咂舌,筷子尖指着一桌子凉菜,“谁知道它们实际上是什么东西?”
顾延伸出手,从背后扣住姜荻的腰,顺手握了一把:“坐好,变乱动。”
莫问良看不下去,颧骨上的青筋抽了抽:“你俩真是……嘘,有人来了。”
姜荻立刻正襟危坐。
不多时,就有一对老夫妻携着一双孙子孙女落座,见到姜荻,先是愣了愣,接着叫出他的名字:“是小笛吗?几年没见,又变帅了啊!”
“嗯。”姜荻尴尬地披上马甲,硬着头皮,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
谈笑间,老婆婆满脸自豪地看着她的小孙女,掩着嘴止不住炫耀的笑意:“三天后,轮到我们江家村游神,这回村里要大办,把隔壁村去年的风头压下去。我家这小姑娘,年纪小又听话,从五个亲戚小女孩儿里选出来,要在游神上扮余娘娘。我说不合适吧,村里非得选她,说是八字好,命格好,哎,我一个老太婆不懂这些……”
姜荻顿时绷紧神经:“昨天不才在镇上游过,怎么又要游神?”
“小笛你去大城市读书几年,读傻了呀?”老婆婆一脸喜色,摆了摆手不欲跟他计较,“游神哪是一天两天的事?镇上的游神,是给九个村子,九个家族的人看的,把家族里的神像带出去,沾沾余娘娘的仙气。村里的游神,才是各家各户向娘娘祈祷的时候,一年轮一个村子,九年一个轮回。等了好些年,才轮到我们江家村。”
空气凝固,五名玩家面面相看,都从彼此紧皱的眉毛上读出相同的信息——
三天后是真正的游神,换言之,三天后就是他们这群玩家真正的死期。
老夫妻的一双孙子孙女蹲在桌下,掀开猩红的桌布钻来钻去,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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