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姜荻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他侧过头,看向犹然端坐在神龛里的余娘娘。
忽然间,一股阴气顺着他的尾椎骨向上爬到他的后脖颈。
姜荻对上顾延的目光:“不是余娘娘动的手?是了,现在还是白天,她想杀我们的话晚上更方便动手……那会是谁?我知道了!是有人,有人不想让我们将长生牌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顾延低眸,赞许地点点头:“还算聪明。”
姜荻朝他挥挥拳头。
张胖子看不下去了,豆大的冷汗一颗颗自额头滚落:“两位大哥,快想想办法吧!门从外边锁了,天色也不对劲,看着不像人为的啊。就算不是余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屋外的妖风愈发剧烈,大有将雕花木门吹得七零八落,闯进大殿里来的意思,藻井内侧的长生牌哗啦啦作响,有如疾风骤雨。
姜荻一时半会摸不清状况,但想也知道,要是被外面的东西进来,他们三个就会被人瓮中捉鳖,躲都没处躲。
他给顾延比个手势,示意躲到神像后边去,大不了天塌了有个副本boss在前面顶着。
顾延失笑,勾了勾唇,三人一道轻手轻脚往神像后方挪。
轰隆,闷雷滚滚,骇人的雷鸣连带着地面一同震动。
就在姜荻等人抬步欲走的刹那,脚下的地砖轰然陷落,下面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坑洞,鱼鳞如流沙般沙沙滑落,差一点就要将他们三个一同吞噬。
姜荻一个趔趄,好险被顾延拽住小臂,握住腰身,一个跨步飞身跃到坑洞边缘,还来得及扯了一把张胖子的衣摆。
“胖子!!!站稳了!”
“啊——!是我不想站稳吗?!姜荻,救我!”
张胖子双臂张开,膀子抡得跟风车似的维持平衡,随即被跟上来的白毛人偶少女扛在肩头。
整座大殿的地面不断塌陷,下方的鱼鳞流沙坑像沸腾一样咕噜噜冒泡,不停翻涌,散发着不祥的腥臭。
三人一偶跌跌跄跄地爬到供桌上,一人抱一边,死死抱住余娘娘的大腿,神龛如一叶片舟在流沙之上摇晃起伏。
顾延寒声说:“抱紧了!”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姜荻的腰,姜荻身形薄薄一片,搂起来并不费劲,只叫顾延大臂的肌肉隆起,血管根根浮突。
“哎!”姜荻附和,“就是要死,也得把余娘娘的神像拉下去垫背!”
顾延冷冷看过去,姜荻乖乖闭上嘴,还配合地呸呸几声。
张胖子痛苦闭眼,张皇不安地大喊:“到底谁在搞鬼?连余娘娘的神像都敢冒犯?小姜啊,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神龛连带着神像,上下左右拼了命地想将他们甩下去。
姜荻像坐在一头疯牛的背上,被晃得头晕目眩五内翻腾,一张嘴就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我怎么……知道?!别跟我说话了,难受,唔!”他腰间一紧,一头撞在顾延的肩上,鼻梁撞得酸疼。
姜荻刚想问顾延搞什么鬼,就闯进顾延黑黢黢的眼睛,那家伙下眼睑生得淡薄而冷情,身上的气味也是冷飕飕的。
他皱皱鼻翼,埋在顾延颈窝里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压下那股恶心劲。
大地摇晃了大约一刻钟,一切又重归平静。
姜荻吁口气,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尖,从顾延怀里钻出来,再去看大殿的地面,居然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去。”姜荻扶着顾延的小臂从供桌跳下,站稳身子,鞋尖磕了磕地砖,“好家伙,刚才那些都是幻觉?不能吧?差一点儿把我晃晕过去。”
顾延用龙牙刀划过砖缝,手腕翻转,挽起刀花,又横过刀身去检查刀尖上的灰尘。
过一会儿,才对姜荻和张胖子说:“是幻觉,但是……”
“假如真被甩下去,碰到地下的那滩鱼鳞,我们也会死。”姜荻重重呼口气,“哥,接下来怎么做?”
顾延挑眉,询问他的意向。
姜荻以拳掩口,轻啃着指节思量许久:“有人想害我们,不想叫我们发现长生牌的真相,那就说明我们查对了方向。我想,先去江家村转一转,第一枚长生牌就是个姓江的女孩,一定有说法。”
张胖子抹了一手冷汗,催促道:“怎样都好,我们仨先出去吧。”
他看了眼笑模笑样的余娘娘,打个寒噤:“这儿不是人待的地方,再来一回,我可受不了。”
三人先后溜出寂静如常的大殿,却不知,在他们身后余娘娘的金身倏然睁眼,眼眶里爬满了青幽幽的鱼鳞。
呜呜,嗡嗡——
手机震动。
姜荻解开锁屏,表情骤然僵硬。
顾延问:“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张胖子满头冷汗,“不会有比我们更倒霉的吧?”
姜荻面色惨白,嗫嚅道:“莫问良发来信息说,老岑死了。”
“老岑?把我俩骗去废弃工厂的那位哥们?”张胖子长吁短叹,“这才第一天,怎么就死了?”
顾延伸手,姜荻把手机放在他掌心里,他才拿过去仔仔细细把莫问良发来的情报浏览了一遍。
默然了许久,得出结论:“又是鱼鳞,其他小队估计不会太平……有人在利用余娘娘的力量,想让我们闭嘴。”
姜荻劈手夺回手机,玩家联盟的群聊滴滴作响,信息有如流水,一刻不停地更新。
顾延所料不差,一分钟后,江鲟和另外两个小队的队长都发来消息,说他们分别在观潮镇的消防站、中学、图书馆都遭遇了鱼鳞的偷袭,有人员伤亡,暂时没有别的情报。
“算上老岑,已经死了三个人,重伤两个。”姜荻抿紧嘴唇,“时间不多了,哥,我让他们伤员多的组尽快集结,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我们和莫哥他们先走一步,去江家村看看。”
姜荻平日性情跳脱冲动,眼下安排得有模有样的,不禁让顾延生出几分欣慰。
顾延垂着眼,颔首道:“按你说的做。”
姜荻唔了声掏出手机,拨通昨晚江建业打到招待所的那一串号码。
“嘟——嘟——”电话接通,江建业乡音浓重的声音响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像在集市里,“阿弟,有事啊?没事来早市这边喝茶啊。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妈又来找我问你回来没?下午坐我的车,载你回村去,家里人都想你了,多大人了,别那么倔嘛……”
姜荻捂住手机,和顾延交换眼神:“回江家村?”
江建业大笑:“还能回哪个村?”
这不正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姜荻忙不迭应下,又说自己有几个朋友,都是熟人,想去村子里走走看看,让江建业开辆皮卡来,几个人一起回去。
江建业一口答应,呵呵笑道:“那就这样!半小时后,镇一小门口见。别让我等太久啊,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举起锅盖(狼狈逃窜
第168章 造神7
观潮镇第一小学, 电镀黄铜的校名标志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恰逢假期,校园里空荡荡的, 少了朗朗书声, 只余下凄凄蝉鸣。
姜荻蹲在校门口的花坛上,尖尖的虎牙轻啃指关节,手机嗡嗡震动, 群聊消息一刻不停地刷新。
他们五支小队进入副本时一共二十人, 都是战力排名前列说出去有名有姓的高玩,这才过去不到一天, 就没了三个,重伤两个,形势不可谓不危急。
顾延抱着胳膊, 倚靠校门边棕褐色的大理石围墙,低垂着眼眸紧盯姜荻, 没有出声去打扰他的思路。
姜荻一直被顾延看在眼里, 但或许是一直以来太过亲近, 回过头来才发觉,姜荻居然闷不吭声成长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强大、冷静、敏锐, 只是姜荻在大多时候表现得幼稚又骄纵, 像一丛肆无忌惮生长的喇叭花,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才让顾延习惯于用掌控、照顾、怜惜的方式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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