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只纸人化作五团雾气,分别为赤、黄、绿、白、黑五色, 形状似人非人, 面目狰狞。
姜荻躲过绿鬼的一爪,就地一滚, 借着纸道观废墟的遮掩,抬手射出一梭子烧灼弹。
砰砰砰!
铺天盖地的子弹射入五团雾气当中,姜荻听到一声声痛苦的鬼啸, 嘴角将将提起,便看到子弹在鬼雾中有如被橡胶般的薄膜阻挡, 去势稍阻, 摩擦出星星火花。
嘴巴生在额上的赤鬼尖声大叫, 五只色彩各异身形高大的鬼手牵着手,在狭窄的甬道中把姜荻和张胖子团团围住。
其中一只黄鬼的脖子细细长长, 筷子似的, 顶到天花板后又半道弯折,勾着头往姜荻二人身上探。
黄鬼咧开大口, 伸出一条又粗又厚的舌头在姜荻和张胖子脑门间来回晃荡。
距离之近,姜荻甚至能看到黄鬼厚厚的舌苔,闻到腐烂的腥味,听到它吸溜口水:“好香, 是香火的味道。嘶, 好想一口吃掉啊!”
卧槽!几辈子没刷牙了?
姜荻来不及骂出声, 下一瞬,他射出的那些子弹就丁零当啷从五鬼团团彩雾凝成的身躯中落下,除了几个焦黑的枪眼外,竟是毫发无伤。
不好!
姜荻眉心紧蹙,他的烧灼弹对鬼怪、灵体有很强的灼伤效果,一直被他当基础的攻击手段用,百试百灵,没想到这回遇上了硬茬。
不是五鬼太强,就是它们背后的人实力远超于自己。
姜荻额头冒冷汗,死死咬住下唇,心道,顾延,他该怎么做?
五只鬼挨个嗅闻面色发青的张胖子和姜荻,不多时,像是确定了香火味的来源,白鬼长长的指甲一勾,拎着张胖子的领口丢垃圾似的把他甩了出去。
“这胖子年轻十岁且有些嚼头,现在嘛,太老了,费牙!肥肉太多,腻得慌。”白鬼摇头晃脑地品评。
张胖子哎哟一声摔到地上,捂着屁股颤巍巍起身,抻着脖子看被五鬼围困的姜荻,脚下踌躇,不知是走是留。
走吧,姜荻身上有三个S级道具呢,他暂且没把人忽悠进神之齿,现在要是走了,不仅前功尽弃,而且会被顾延记恨。
留吧,这五只鬼阴气太重,他打不过,折了性命就不划算了。
张胖子一寸寸往后挪,退到涵洞中的岔路口,思来想去,干脆回去搏一把。
可张胖子刚迈入纸道观所在的甬道,眼前就一阵金光大作,晃得他眼冒金星,身形摇晃站不稳当。
五鬼尖利的笑声在甬道中回荡,像在嘲笑姜荻的不自量力:“哈哈!你的确有点本事,但顶天了是个初出茅庐的道士,如何与我们的主人相比?”
模模糊糊间,张胖子似乎看见姜荻孤身一人立于五鬼之中,手握那把黑钢色的枪,枪□□出一枚璀璨如流金的子弹,裹挟着细碎的火光直直朝纸道观杀去。
那金光犹如岩浆,将弹道穿过的一切燃烧融化,纸道观的墙板、瓦片焦黑蜷曲化为一堆黑灰。
然而,火焰未尽,大有将纸道观烧尽的势头。
五鬼的笑声戛然而止,垂下脑袋看捂着嘴咳嗽连连的姜荻。
姜荻的脸被火焰熏得黢黑,但他顾不得形象了,躲过绿鬼的利爪,黑鬼的飞踹,一个鱼跃就向那堆灰烬扑去。
他刨开黑灰,从里头拎出五只手牵着手的小纸人,不由噗嗤笑出声。
“叫我好找!”
白鬼语露惊惶:“你想做什么?!还不快快住手——”
姜荻懒得与它们啰嗦,抬起头瞥那几只高大的五鬼一眼,而后当着五鬼的面,把连成一串的纸人揉成团,手腕翻转,纤长的手指一拨,就将纸团抛进火星荜拨作响的灰堆里。
霎时间,甬道里阴风大作,飞沙走石。
五团彩雾褪去鲜艳的色泽,回归阴沉沉的浓黑,一缕缕黑雾在甬道里外上蹿下跳左右横飞,擦过姜荻的侧脸,让他刘海飞扬,露出光洁的额头与清亮的眼睛,却不敢更加靠近。
少顷,火光湮灭,留下一地灰烬。鬼气亦偃旗息鼓,消弭于无形。
“弱点那么明显,还搁这儿跳来跳去,不揍你们一顿让你们知道世道险恶,回去我哥该骂我上课开小差了。”
姜荻笑了笑,抹把脸又收回枪,回身正撞见目瞪口呆的张胖子。
他眉尾一扬有些吃惊:“喲,胖子,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张胖子跟大姑娘上花轿似的,扭扭捏捏挪过来,问姜荻怎么做到的?那五鬼可不是等闲之辈。
“是不简单。”姜荻把翘起的碎发往耳后拨,“五鬼运财术是用五条横死的魂魄炼作可供驱使的厉鬼,把他人的财运、财富挪给自个儿。用这法子的人不仅恶毒,而且极其贪婪。”
他抬抬下巴,指向地上那滩黑灰:“刚才你也见到了,那五鬼实力强横,鬼气重到在涵洞外头都能感觉到,硬碰硬我肯定碰不过。我针对一个,另外四个一定会扑上来,所以,只能找准一个一击即中的法子……譬如,把它们的本体,那些小纸人烧了。”
见姜荻没有计较他临阵逃脱的意思,张胖子松了口气,转而问:“你说这五鬼道观和无头村死的那些人有关系吗?”
姜荻摸摸下巴,道:“交接尸体的涵洞就在纸道观外头,这不可能是巧合。刚刚那些鬼说的话你听见了么?它们有主人。”
张胖子的眉毛拧成疙瘩:“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炼就五鬼,施展五鬼运财术的那个人就是把七具尸体交给白师公的幕后之人?那么尸体们的魂魄搞不好已经被……”
姜荻点点头:“那人得了尸体的五脏六腑,大约是为了剥离脏腑中的神魂魄意志拿去炼制五鬼。”
张胖子大失所望:“哎呀!那我们两个岂不是慢了一步,白跑一趟?”
姜荻拿胳膊肘怼了张胖子一下,被圆鼓鼓的肚子弹出去几步。
他没好气道:“你这人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谁说得了魂魄,就得马上炼五鬼?五鬼的主人得到七条魂魄的时间,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七天,赶得及也说不定。”
“再说了……”姜荻抚摸甬道阴凉湿冷的石壁,眼神清明而坚定,“魂魄到手,我们也得把永昌县台面下的腌臜事摸清楚再走。”
张胖子哑然,挠了挠寸头,半晌才张口问:“那现在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姜荻能用一发子弹反制五鬼,以后也会是神之齿自家人,他听姜荻的命令,不算太给公会丢脸。
听到张胖子的话,姜荻轻哼了声没放在心上,他从浅浅的水沟里捡起两块石头,举起枪砰砰两声,石块应声碎裂。
“喏,拿着。”姜荻把其中较为锋利的两块拾起来,一块塞进张胖子怀里。
张胖子大惑不解:“这是做什么?”
“守株待兔。”
话毕,姜荻就一溜烟蹿上甬道顶部,咔嚓一声,石块卡进砖缝,迸出火花。
他右手持枪,左手攥住锋利的石块,脚尖点在微微凸起的砖缝间,柔韧的腰身像弓弦一样绷紧,单凭一只胳膊的力量,整个人贴住拱形的天花板。
衣摆往上蹭,露出一截白到反光的腰,转眼又隐没进黑暗中。
张胖子捧着石块在下头瞠目结舌,他上不去啊!
好在他们要等的人没磨蹭太久,张胖子才吭哧吭哧爬上去,就听得铁丝网门嘎吱一声刺响。
有人来了。
来人身着黑色道袍,脊背佝偻,姜荻乍一看还以为是白师公那老头,等他定睛一看,后背就生出一层白毛汗。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一米多高的老鼠。
我勒个去。
姜荻暗暗道苦。说来也怪,一米多高的人不可怕,老鼠也不可怕,但又像人又身长一米的老鼠恐怖程度就超级加倍了。
他鼻翼沁出汗腻,眼瞅着下头那只老鼠道士背着爪子走进甬道,它缺了一只耳朵,满脸灰白毛发,发梢有些泛白,一看就上了岁数。
一只耳?姜荻猫似的贴墙趴着,暗忖道,那他还是黑猫警长呢。
“是谁?是谁!谁干的好事?老夫的道观,老夫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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