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他拿的不仅是跟顾延的父慈子孝剧本,还有个唐僧剧本?
普通玩家能回到系统空间自愈暂且不提,这该死的游戏里还有一批鬼怪玩家。
除了玲子和鬼妻娜娜,姜荻没跟别的鬼怪玩家近距离接触过,但猜都能猜到,鬼怪玩家们拥有的身体不会是真正的人类肉身,否则,他们也没必要听命于各自世界的神明……
一旦消息传出去,手握三个S级道具的他不仅会成为人类玩家的众矢之的,还会成为鬼怪玩家的狩猎对象。
完了,要命了!
见姜荻木木愣愣,像个摔碎的玉雕人偶娃娃,老鼠道士以为他是吓傻了,不禁吱吱嘎嘎大笑出声。
“这就怕了?哎呀,吱吱吱!等到中元节,且有你怕的时候。落到心慈手软的老夫手上,真是便宜你了。吱,在这儿呆着吧!”
同时有上千只老鼠在耳畔立体环绕式的吱吱尖笑,姜荻轻轻吁口气,醒转过来。
不能慌。等得了七条魂魄,再把这死老鼠弄死,再大的麻烦都能跟顾延商议。天塌了有个儿高的顶着。
有顾延在,一定会有办法!
老鼠道士幸灾乐祸完,又吐一口黑烟,变出两条锁链绕过姜荻的脖子和双手,把他整个人弓着身吊在黏糊糊的甬道石壁上。
铁链哗哗作响,污水似的黑糊糊的小老鼠们抻着脖子仰起头,像看廊下晾的腊肉一样,美滋滋地看。
石壁有些弧度,姜荻不得已垂下头,额发盖过琥珀色的眼眸,刺得眼尾发痒。
“听你这么说,你也不是头一回吃人肉了?”他哑着嗓子问。
为首的黑老鼠剔了剔牙,小老鼠们嘻嘻道:“还好还好,每逢初一十五开一回荤,这年头人也瘦骨如柴的没什么油水。你那胖兄弟不错,可惜肥油多了些,不然老夫不会叫他跑了。”
姜荻睫羽轻颤,冷不丁问:“比起人肉,你更喜欢吃人心人肝吧?”
鼠潮起伏涌动,窸窸窣窣,姜荻能感觉到无数道审视的目光直勾勾黏在自己身上。
老鼠们吧唧口水:“吱吱,人的脏腑勾连三魂七魄,无论是切片生吃,还是卤了下酒都再好不过。”
一时间,黏腻的口水声在阴湿的涵洞内回响。
姜荻小脸紧绷:“我的内脏,你打算怎么道理?都说了吧,让我死个明白。”
小老鼠们直立在阴沟里,通红细长的鼠眼露出痴迷的神色,爪子勾在胸前,仰面看向姜荻。
“等会儿在你手腕、脚心开一刀,放三天的血,等中元节那天端去酿酒。肉和骨头嘛,好生留着,用果木烟熏,风干了吃也别有一番风味。五脏六腑……最美味的部分就是人的心肝啦,老夫还没想好。”
姜荻背心和腰窝都腻了一层冷汗,像上了釉的美人瓶挨着脏污的墙壁。
他轻吸口气:“你上一回到手的脏腑,是怎么吃的?说说看,我给你参详参详。”
“上回……”小老鼠们齐齐颤了颤胡须,鼻尖耸动,沉溺在把姜荻吃干抹净的甜蜜幻想里,“上回来的是几个无头村的粗人,种地的,手脚粗得很,老夫只留下内脏就把尸体送走了,吱吱。”
“有三个年纪大的,抹了盐和花椒腌制。有四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阳气重,是下酒菜的好材料,被老夫封存在罐子里。嘻嘻,等中元节过了,就酒烤着吃最好。”
老鼠道士把吃人说出了《舌尖上的中国》的感觉,色香味俱全,叫姜荻头皮发紧,发根沁出冷汗。
他硬着头皮假笑:“永昌县的人都要饿死了,街上躺的都是活着的饿殍。你先前还说对人肉有多挑剔呢,现在张口就来得了七个人的心肝,哈,吹牛皮吹破了吧?”
鼠山鼠海中哗地荡开一圈圈涟漪,个头稍大一圈的黑皮老鼠立在中间,胡须动了动,尖尖的脸上满是被挑衅的不满。
“死到临头了还自我安慰,等你放干血死了,就能瞧见老夫藏在宅子里的……”
黑皮老鼠倏然噤声,心怀疑窦地瞟了姜荻一眼,扭身钻进鼠堆中。
姜荻眉头轻蹙,心道,不能再问了,再问那死老鼠就该起疑了。
无头村七具尸体的脏腑还在,被老鼠道士封存在罐子里,藏在某个宅院,知道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永昌县城不大,哪怕一间间地搜,三天时间他和张胖子、玲子三个人不眠不休,掘地三尺总能找出来。
突然,方才没进鼠潮中的黑皮老鼠吱吱大叫:“你在套老夫的话?!你究竟是什么人?”
姜荻额角突突直跳,心里直道倒霉。
怎么他遇到的NPC和玩家,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黑皮老鼠见姜荻不吭声,是越想越气,连带他那张英气勃勃白里透红的脸蛋,都看出几分面目可憎来。
“好哇,老夫把你当食材,同你交心,你居然好意思套老夫的话!”
姜荻被老鼠精的强盗逻辑噎住,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儿涵洞中的阴气。
五鬼被他弄死了,可洞中的阴气经久不散,这儿一定不止累积了五鬼的怨气,而是充斥着多年来为老鼠道士所害之人的怨恨。
姜荻清泠泠的声音响起:“食材?你把人类当食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因果?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会反噬自身呢?”
黑皮老鼠立在一群小老鼠盘旋堆就的鼠山上,把最下面的灰毛小老鼠们踩得骨头咯咯响,嗤嗤渗出汁液。
“因果?反噬?”无数只老鼠吱吱笑道,“吱吱吱,如果他们有本事反噬,早就把老夫连皮带骨头吞了。你猜怎么着?这么些年,是老夫吞了他们,吮了他们的骨髓和魂魄——”
黑皮老鼠更是高声大笑:“弱者生来是强者的食物,要怪就怪那些人命不好,太过孱弱。老夫吃都吃了,你能拿老夫如何?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都听到了么?”姜荻轻声问。
黑皮老鼠疑惑:“小金毛,你在跟谁说话?”
“和他们啊。”
姜荻双手被缚,一左一右高高挂在石壁上,可他的左手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一柄长长的法杖。
杖身灰扑扑的,杖尖的水滴宝石有蛛网似的裂纹,同样黯淡无光,可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水滴形的宝石中心忽而迸发出一圈圈氤氲的银光。
光晕以水滴为圆心,不断向外扩开,照亮了阴暗潮湿的涵洞一角。
仅仅是一个黑黢黢的角落,就有数条白惨惨的怨魂飘在半空。他们有的四肢不全,有的五官扭曲,但大多数都开膛破肚,淌出的肠子像猎猎的旌旗。
姜荻扯起嘴角,绽放出一记灿烂的笑容:“不巧,这柄法杖原先的主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第120章 赶尸匠16
小老鼠们骇然变色, 为首的黑皮耗子吱吱尖叫:“你手里那是什么法器?!”
姜荻哼了声,并不理睬它, 只有气无力道:“去吧,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给你们十分钟,听不懂?那就一盏茶的时间,把害了你们性命, 断了你们投胎路的妖道杀了罢。”
下一刹, 涵洞里平地起波澜,阴风有如寒凉的井水打着旋儿向鼠海冲去, 掀起轩然大波。
挤挤挨挨站满甬道的小老鼠们被卷上半空,呼喇喇、砰咚咚地砸向崎岖不平的石壁,一时间鼠爪与鼠头齐飞, 黑血共污水一色。
阴寒的狂风中是一个个残缺不全的人形,有的颜色灰败近乎透明, 有的呈血红或深黑, 生了利齿与尖长的指甲。
但这些阴魂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有着一双被仇恨和悲伤充斥的眼睛。
黑皮耗子狼狈不堪地从两条阴魂撕扯中滚落, 本就缺了一只耳朵,如今尾巴也断了一截。
它怨恨地瞪向姜荻:“你想胜过老夫, 再修炼十年吧!且等着, 叫六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
说罢, 钻进狼狈溃逃的鼠海中,皮毛摇身一变成了暗淡的灰色,与旁的小老鼠毫无区别。
它心头窃喜,一个初出茅庐的金毛道士和一群生为牛马、草芥的凡人, 活着都动不了它, 死了又能拿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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