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腮帮子抽动:“我跟你去!”
姜荻扯起嘴角,摆摆手,捡几枚碎石子,在涵洞入口的不起眼处留下记号,告诉玲子他们暂时平安。
想了想,姜荻又拾起一枚白色鹅卵石,在生了青苔的桥墩子上写下两个字——六爷。
张胖子揣着手在旁边等候,待姜荻起身,努努嘴问:“要不,我先去给你借一身衣裳?”
“……”
才发觉自己一直光着膀子的姜荻面皮微微一烫。
他清清嗓子:“不必。”
“那怎么行,你这这这,有伤风化!”张胖子瞠目结舌,“要是顾延知道——”
姜荻翻他白眼,索性反客为主:“顾延,顾延,你到底是想邀请我去神之齿,还是想让顾延去?你听他的,听我的?”
张胖子哑然,悻悻道:“好吧,那就裸奔去找七条魂魄。”
姜荻没好气:“谁说我要裸奔了?先去找老鼠道士的宅子,换上他的衣裳。”
“嗯?!”张胖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荻把刘海拨到脑后,又露出那副坦荡直白的笑:“我们穿老鼠精的道袍,乔装打扮去会一会那位六爷。”
作者有话说:
姜荻:他是我内人!
顾延:?
姜荻:嘿嘿。
来晚了,明天多写点~
第121章 赶尸匠17
寻找老鼠道士宅院的过程, 比姜荻预想中轻松。
以老鼠精的性情,它的老宅必然不会离供养五鬼的纸道观太远。循着这般思路, 他们在拱桥上四下眺望一圈, 不多时就在河畔发现一座阴气聚集的三进小院。
张胖子的人偶娃娃探路,姜荻举着水滴法杖殿后,虽遇到些诸如纸人、魇镇草人一类阴恻恻的玩意儿, 但都没遭受实质的危险。
“那老鼠精没了, 它留下的东西也不管用了。”
姜荻点射一只扑来的纸扎人,轰然将其打成筛子, 再抬脚踹到墙根下,望了眼黯淡的天色,不住催促撅着屁股在灶台里翻找的张胖子。
“喂, 胖子,你拱半天了, 找到没有?!”
张胖子满头是汗, 满脸是灰, 捧出来一只白瓷罐子,比骨灰盒大上一圈。
打开盖子一看, 里头黑黑红红, 滑溜溜的,肠子和腰子缠在一处, 泛着古怪的蜡质感,上头洒了盐米和看不出来路的草药,涌出一股恶臭。
“哕!”张胖子干呕,汗水裹着炉灰滚落, 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灰浆, “里头还有。”
“有多少?”姜荻问。
张胖子比了个数:“很多。”
一炷香后, 灶台前一共摆了十几只罐子,姜荻一一揭开盖子查看,尽是一副副完整的脏腑,看得他太阳穴砰砰直跳,脑袋发闷。
张胖子吐一口浊气:“这么多,怎么分辨哪七个是无头村的人?”
姜荻皱着眉头:“搞不好全都是。”
这话一说,张胖子头皮发麻,他来不及发问,姜荻就又举起水滴法杖往地上顿了顿,敲出笃笃的响声。
看到神之齿的道具落到旁人手中,张胖子说不心酸是不可能的。
可他有自知之明,心知艳羡妒忌也改变不了现状。况且,姜荻一人把老鼠道士杀了,近乎毫发无伤,实力深不可测。
打不过就加入,才是正理。
“你瞎琢磨什么呢?”姜荻瞥向眼珠子乱转的张胖子,“往后退点。”
“后退?”
张胖子摸不着头脑,下一秒,他就哇的一声大叫着跳开。在他脚下,十几条红到发黑的魂魄拔地而起,直勾勾地盯着姜荻。
红色,是为厉鬼。
姜荻心里发憷,依然硬着头皮说:“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怨,但老鼠道士已死在我手上,身死道消,怨恨也该尘归尘土归土。要是愿意,就由我来带你们回家,回无头村。”
“要是不愿意,还想徘徊在人间作乱,那不好意思……我不会客气的,放马过来吧。”
那十数条赤红的厉鬼钻出缸子,腾空而起,在小院上空徘徊,须臾,又像鱼群一般在姜荻和张胖子周围洄游,似在审视他们的话是真是假。
阵阵阴风把姜荻的刘海吹翻开来,他上半身没穿衣裳,光溜着两条腿,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阿嚏!”
姜荻皱皱鼻子,打个喷嚏,勾头垂下长舌的厉鬼嫌弃地别开脸。
两拨人马对峙良久,直到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永昌县城头,那些或深或浅的赤红怨魂才挨个钻入水滴法杖。
杖身翕然震颤,龟裂的水滴宝石蒙上一层金光。姜荻再点开背包查看,法杖的修复进度条已走到【6/10】。
他松了口气,张胖子亦看得啧啧称奇,把袖子往下捋:“我还寻思着让我老婆从后面偷袭呢。”
“你老婆又要救人又要打鬼,可真够忙的。”姜荻撇撇嘴吐槽。
忽而,他皱了皱眉:“我说带它们回无头村,居然都听话进来了。胖子,咱们一共赶了七具尸体,不算涵洞里那些,这儿脏腑新鲜的魂魄就有快二十条,还都是无头村人。这村子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会在外头死那么多人?”
张胖子摊摊手,猜道:“来永昌县做工,讨生活?欸,不过么,我看街面上那饿殍遍地的情形,这儿也不像有正经工作的地儿。”
姜荻咬着指节想了想,暂时想不出所以然,干脆放到一边。
“算了,魂魄到手,我们也不算白走一趟。趁今晚去会会六爷,给他点颜色瞧瞧!”
一小时后。
吱呀,宅子的角门打开一条缝,钻出一旁一瘦两条黑影。
姜荻身穿乌□□袍,细窄的腰间斜插了一柄灰扑扑的拂尘。老鼠道士的衣裳小是小了点,胜在足够宽松,穿在他身上尚且合身。
金发捋到脑后,仔细塞进浩然巾里,黑纱遮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小半截尖翘白皙的下巴,如有无辜路人撞见,想来会误以为冲撞了哪位俊秀的小僵尸。
张胖子扯了扯快崩开的裤腰带,被领口勒到说不出话,活像在超市开业典礼迎客的充气娃娃。
姜荻见他豁开腿走路,噗嗤笑出声:“得亏老鼠精的道袍够宽大,才塞得下你,不然,咱们今晚就得去现扯块黑布唱大戏了。”
夜晚的永昌县安静得仿佛鬼城,姜荻二人溜着墙根走,猛不防就与流落街头的饥民黑洞洞的眼睛对上,时不时撞上盖着破布一动不动的乞儿。
张胖子掀开毯子一看,暗道晦气,同姜荻摇头:“死了。”
姜荻的心往下沉,蓦然间,檐下的昏暗处伸出一只白惨惨的小手,扯住他的衣摆。
那是个骨瘦嶙峋的孩子,和白七角一般岁数,体格要小上一圈,手臂细到一折就断,肚子鼓如青蛙。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姜荻原以为那孩子是鬼,故而如此无声无息,他蹲下身,手按在枪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确信眼前的孩子的确是个活人。
张胖子道:“他也快死了,将死之人的气息和死人差不离。”
姜荻唔了声,问:“小孩儿,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得好了,我给你银元换烤饼吃。”
“烤饼?我阿娘也会做烤饼。”小孩气若游丝,吞咽口水,“我不要银元,我要烤饼,要水喝。”
姜荻应下,压低声音问:“六爷是谁?”
不料,话音刚落,那小孩儿就跟见鬼似的瞪圆双眼,像只脱了壳的虫子,连滚带爬躲开了。
姜荻接连逮了几个乞儿问话,结果相差无几,他们似乎知道六爷是何方神圣,但都不敢宣之于口。
张胖子稀奇道:“嘿,这六爷是什么不可说的人物?也忒牛逼了,连名字也不能提?”
姜荻心下焦急万分,过了今晚便是副本的第四日,算上回无头村的路程,他们最多在永昌县逗留一天。
顾延,如果是顾延的话……
忽然,姜荻目光一凛,拉着张胖子躲进暗巷,藏身在一摞杂物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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