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漏洞,如果我们不碰巧发现,等你们注意到的时候,可能前后十年的鬼魂都死干净了。”顾延讽刺。
柯里昂在一边听得直冒汗,心道,少说点吧!
没想到,白无常非但没生气,把他们发配去枉死城调查真相,还整装肃容,端正地跟顾延道谢。
顾延摇头:“不谢。”
白无常嘴角一僵,这人怎么客气都客气得那么拉仇恨呢?
他拱手道:“事态紧急,本官和黑无常大人要回一趟地府,得赶在中元节百鬼夜行之前把错漏补上。不然,这些孤魂野鬼回了人间不愿回来送死,定会天下大乱!二位若想回去,沿原路往回走,切记,不要回头。”
顾延的剑眉一挑,冷声问:“要是暂时不想回去呢?”
“不回去?!”柯里昂险些破口大骂,被顾延扫了眼,才阴沉着面孔道,“枉死城不是久留之地,一会儿出了差错,我先走一步,你可别想让我垫背。”
白无常吃惊:“你不想回去?”
“我提供的线索,有资格知道枉死城动乱背后的真相,不是吗?”顾延收回龙牙刀,手揣在裤兜里,神色自若。
白无常和黑无常帽子搭着帽子交流了一会儿,点头同意:“正好,眼下城外骚乱不断,缺了两个无常,其他阴差不一定顶得住动荡。就由你们二位暂时替代无常的工作,在枉死城外维持秩序吧!”
柯里昂纠结万分,枉死城肯定是一个隐藏的支线剧情,玩家探索完全部真相,甚至打败幕后boss才算完成任务。
从涉及的神明数量看,又是酆都大帝又是阎王爷的,都是狠角色,这个支线的难度不低,奖励绝对丰厚。
如果他所料不差,公会预言石盆所指的S级道具估计就在这儿。
留,不一定会死。
不留,等顾延再拿到一个S级道具,他早晚会死。
思及此,柯里昂狠下心,应承道:“无常大人放心去,我和顾延能应付得来。”
顾延勾起嘴角,黑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讽意。
上套了。
*
几乎在同一时刻,姜荻身处数百只走尸的包围中,努着嘴吹了声口哨。
清亮的哨声划破令人恐惧的静谧。形形色色的走尸们安静一瞬,停住脚步,因腐烂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望了过来。
“!!!”
姜荻来不及欣喜,先头爬上戏台的戏班子尸体们又抬起沉重的脚步,笃笃,笃笃,仍保持着生前唱戏时优雅的步态,摆开架势向他走来。
“我艹!”
姜荻骂了声脏,扭头就跑。
蚁多咬死象,他打游戏都能被小兵拍死,那么多走尸,够他喝一壶了。
县衙为三进小院,中间呈一个回字形。
姜荻钻进层峦起伏的假山,猛地与走尸们拉开距离。但耳畔不断响起的脚步声和嚎叫声依然在提醒他,用不了多久,县城里所有走尸都会聚集过来,到时他插翅也难逃。
“呼,呼。”
姜荻背靠阴凉的山石,胸膛剧烈起伏,努力平复呼吸,嗓子眼里漫上一股血味。
白师公搞那么大阵仗,用整座永昌县城作为后手,反而侧面说明了流金碱大概率藏在县衙。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他会把流金碱藏在县衙的哪个位置?
如果他是白师公,易地而处,流金碱这样价值万金的宝贝,会藏在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
书房?拿油纸包裹放在井底?
不对。姜荻屈起食指抵在唇边,轻轻啃咬指节。不论是六爷还是他的手下,在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真相前,都保持着活人的意识。
既是活人,就会有贪婪之心。藏在县衙的哪个角落,都要可能被人盗走。
倘若他是白师公,会相信尸体,而不会相信尚未化为走尸的人类……
姜荻灵光乍现,想到一个重兵把守,绝对安全,也绝不会有人猜到的地方——六爷!
六爷活着时,是割据一方的军阀。六爷死了,是白师公行走的保险柜与炸药包。
“我去,那我该不会要……”
姜荻打个激灵,脸色发白,突然,他感觉到背后刺来一道阴冷的视线,一时如芒在背。
“谁?!”
姜荻举起夜鹰,猛地弹出去,柔软的腰身一扭,纤长的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砰砰砰,抬手就射!
子弹射在假山石上,碎裂的石块飞溅。
姜荻别开脸,躲过崩落的碎石,紧接着就看到方才他倚靠的那块屏风似的大石头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孔洞,一只猩红的眼睛正透过孔洞窥视。
他下颌的皮肤麻麻地一紧,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叫出声。
旋即,姜荻扣动扳机,桃粉的子弹高速旋转着,嘭的一声穿过洞眼,把那颗眼球射爆!
担心枪声会引来更多走尸,姜荻不敢再留,一个箭步窜出假山,踩着屋檐的影子避开成群结队的走尸,爬上屋顶,打算抄近路返回后院戏台。
刚一攀上屋脊,姜荻就差点跌下去。
只见县衙外的街道人头攒动,围墙上挤满了走尸。有的跳下墙头后腐烂的小腿因不堪重负而弯折,咔嚓一声脆响,身体被锋利的腿骨穿成串,双臂仍在挣扎着往院子里挪动。
有的踩着前人尸体堆作的小山,滑滑梯一样滚下来,踉踉跄跄、东倒西歪。
这一刻,姜荻适才明白何谓人命低贱如蝼蚁,对白师公的憎恶也就越深。
“六爷周围的走尸只多不少,哥,我该怎么做?”他垂着眼睫,自言自语。
对死亡的恐惧让姜荻萌生退意,顾延说过的,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游戏副本而已,支线任务而已,何苦搭上性命?这些人都死了,就是活着,能记他的好?
可是,真要如此吗?逃之夭夭,放任白师公草菅人命?让那么多人都不得超生?
姜荻背靠兽脊蹲下,内心无比煎熬。
没多久,咔嗒,姜荻再度给夜鹰上膛,他躬着身子,单手持枪抵在腿根,脚步灵巧如猫,在瓦片上疾行几乎没有声音。
后院,六爷的尸体附近,如他所想的那样尸山尸海。走尸们站作几个圈,将六爷拱卫其中。
来吧!
姜荻心下一横,几个点射将东北角的数只走尸射穿头颅,随后,他踏着瓦片飞速转移到东南角的屋顶。
有走尸想爬上来阻拦,被姜荻不要钱似的烧灼弹打碎天灵盖,而后一脚踹下屋檐。
“吼啊——!”
走尸们的眼睛闪烁红光,满是贪欲。姜荻占据高地,且打且退,尽量不让更多的走尸爬上屋顶。
但事情似乎没有那般顺利,走尸体内有魄无魂,基本上没有智力,悍不畏死,只有绵绵不绝的饥饿和杀戮之心。
姜荻的虎口都被震麻了,走尸的数目不仅没见少,而且脑袋炸开花失去行动能力的走尸还都趴在了墙根下。
渐渐的,尸体一具接一具,堆成一摞摞尸山,更方便后面的走尸往上爬。
姜荻喉头滚动,几欲作呕。
等到屋檐上站了几十只走尸,歪歪斜斜向他走来,姜荻忽地眼前一亮:“就是现在!”
地面上的走尸终于被他的消耗战术一点一点打出空当,现在,攻击性最强的那几只走尸都已爬上了屋檐。
姜荻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他捏着鼻子跳下墙头,身后的走尸爆发出怒吼。
地上的那些也不好对付,姜荻就地一滚,躲过花旦走尸的一杆金簪,再鱼跃而起,避开十根蔻丹染过的指甲。
枪声大作,姜荻用烧灼弹硬生生打开一条通路,但手臂和肩膀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几处深深的血痕。
六爷的尸体近在眼前。
姜荻脚下,被打断腿骨和脊骨的走尸倒了一地。他呼吸粗重,扒开堆叠的尸身,翻找到六爷那具早已不成人形的尸体。
身后的哀嚎不绝,一道道劲风袭来。姜荻躲过一记抓挠,另一只利爪却落到他肩上。
“呃!”
姜荻闷声呼痛,热血喷涌而出,走尸们越发兴奋,推推挤挤就要把他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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