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季浮沉道:“我要和周岸拜堂,不用旁人替,也不用大公鸡。”
赵路点了点头,道:“行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明天就是抬也抬着他跟你把堂拜了。”
他说着伸手在季浮沉肩膀上一拍,道:“放心吧,有我们呢,你今晚就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嗯。”季浮沉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周岸没再醒过。
季浮沉攥着他的手,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次日一早,小暑早早就过来了。
他先是帮季浮沉束好了发,特意绑了一条红色的发带,又帮他将婚服穿好。
不多时赵路也来了,众人一起帮周岸束好发,换上了婚服。
周岸当初让侯东做婚服的时候,顺便给荣宝也做了一套大红的衣服,所以荣宝今天也穿得喜气洋洋。
“章大当家他们都到了,其他寨子里也都着人送了贺礼。”赵路朝季浮沉道。
“黑虎寨送了吗?”季浮沉问。
“黑虎寨的人最大方,送了一千两银子,其他寨子大都是一、二百两。”
“可以。”季浮沉一挑眉,对此十分满意。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他们和黑虎寨虽然没有正面起冲突,但暗中却已经结下了梁子。他这封喜帖送过去,其实是想探探黑虎寨的态度,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
一千两银子的贺礼,黑虎寨这是在主动求和呢。
待到了吉时后,寨子里那几个成婚的弟兄便要下山,去将新娘都接上山。在他们出发之前,季浮沉带着他们一起在聚义堂里先给风老寨主上了香。
不出半个时辰,下山的弟兄便将人都接了上来。
几对新人一起,在聚义堂里拜了堂。
由于周岸尚不能起身,所以主婚的侯东待主持完其他人的仪式后,特意去了一趟周岸和季浮沉的新房,单独让两人拜了堂。
大夫提前给周岸施了针,周岸勉强醒了一会儿,强撑着拜完堂便又昏睡了过去。
“闹洞房的事情先攒着,等大当家好了一起补上。”赵路说。
“什么是……闹洞房?”荣宝一脸天真地问道。
季浮沉一脸无奈地看向赵路,那意思让他解释。
“闹洞房就是……大家一起捉弄新郎官。”赵路说。
荣宝闻言看向季浮沉,一把抱住他道:“我不许……”
赵路被他那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一把将荣宝抱起来出去凑热闹去了。
季浮沉走到榻边坐下,慢慢执起了周岸的手。
他想,从今日起,他和大当家就算是正式成婚了。
“不出去陪他们喝酒吗?”周岸忽然开口。
“你醒着呢?”季浮沉一喜。
“怕赵路那小子胡闹,故意装晕的。”
周岸这会儿身体依旧十分虚弱,说话时有气无力的。
“我让二当家给黑虎寨他们都发了喜帖,咱们收了好多贺礼。光是黑虎寨就送了一千两。”季浮沉一脸得意地朝周岸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忘了给汪县丞发喜帖了,不然还能多收一份。”
周岸一笑,“无妨,等我好了带你去通知他,让他补上便是。”
“好。”季浮沉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要不要再喝点粥?”
“我想吃馄饨。”
“馄饨等你好了再吃。”
周岸闻言一脸失望,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季浮沉起身出去一看,发觉来人是章卫廷。
“恭喜你们。”章卫廷朝季浮沉道。
“多谢章大当家,那日在清风寨还没谢谢你呢。”
当时若非章卫廷帮忙,周岸只怕没那么容易回来。
“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周大当家此番会受伤,我至少有大半的责任,是我对不住他。”
“这是我们当日欠了清风寨的。”季浮沉道:“凤鸣寨有恩必报,只是如今经此一事,不知咱们两寨之间是否能算是扯平了?”
章卫廷听出了季浮沉的弦外之音,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我知道,当初周大当家答应辅助九爷是迫不得已,哪怕到了现在他也并不是真心想投靠九爷。”章卫廷道:“坦白讲,对我来说若是没有周岸,我在九爷身边反倒会更受重用,周大当家可是抢了我不少风头。”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处心积虑一再拉拢他?”
“因为我在意的不止是我自己的仕途,还有祁州,还有整个家国的将来。我不知道你对周大当家了解多少,就我所见,他在用兵一事上远比我有魄力才能,就连九爷都说他堪当大任,守着区区一个凤鸣寨太委屈他了。”
季浮沉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周岸嘴上说着不想走仕途,可他为百姓、为你口中的家国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比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贪官少。整个峦县能有今天的太平,他是出力最多的人,若不是他,谁也不知道祁州会变成什么样。他做得够多了,如今半条命都没了。”
“我知道,我口口声声报效家国,但我确实做得不如他。”
“如果他不愿意跟着你那位九爷,你们会放过他吗?”
章卫廷沉默了半晌,开口道:“现在的事情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边境破城在即,祁州危在旦夕。我且问你,若我回答你是,待到了祁州被攻破的那一日,你们会什么都不做吗?”
季浮沉一拧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周岸跟我说,屯粮的事情是你的主意,当初提议收拢边城来的残兵,其实也是你先想到的。你说让我放过周岸,可你自己都放不下祁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祁州的安危不止关乎我和九爷,也关乎你和凤鸣寨。”章卫廷道:“九爷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甚至比他更早对祁州之危有所作为。”
季浮沉目光微闪:“你别给我戴高帽。”
“四当家,我今日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待祁州之危解了,只要你和周大当家坚持全身而退,我必倾力相助,绝不叫你们失望。”章卫廷道:“也请你给周大当家带个话,我知道他担心你,在九爷面前我会尽力替你们遮掩,绝不会叫你陷入险境。”
“成交。”榻上的周岸忽然开口道。
章卫廷闻言朝屋内一拱手,又朝季浮沉一颔首,这才转身告辞。
季浮沉关上了房门,走到榻边坐下。
周岸牵住了他的手,哄道:“其实你知道他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祁州不安定下来咱们也没法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季浮沉没有开口,只不做声。
“你在担心我,怕我会像这次一样受伤?”
“我们能为祁州做的事情有很多,帮他们屯粮,帮他们稳住后方,甚至帮他们协调官府,这些事情都是旁人做不了的,可他们只想让你上战场。”
“我哪怕上了战场,只要我不想,也没人可以伤我的。”
“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季浮沉看向周岸,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薛承举说你是为了救九爷受的伤……你不会是为了想和他谈条件,故意让他欠你一条命的吧?”
“没有,当时刀正好刺过来……我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季浮沉将信将疑地看向他,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放心,等祁州之事了了,咱们一定能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我朝你保证。”
“嗯。”季浮沉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总是对周岸的承诺莫名地有信心。
周岸这么说,他就相信对方一定可以说到做到。
不多时,赵路一身酒气地来了,非要拉着季浮沉去喝几杯。
今天毕竟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周岸有伤不能露面,若季浮沉也一直躲在屋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大伙儿都担心大当家的伤势,你一直不出去,他们只当大当家病情太重,喝酒都放不开。”赵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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