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路中午吃了一大碗馄饨,这会儿正饱着呢,听了这话利利索索就去了。
他本就是个武人,对于干力气活并没有太大的负担,先前不高兴,纯粹是不想“伺候”季浮沉罢了,如今有了好吃好喝哄着,也就没什么消极情绪了。
待赵路挑满了一缸水后,季浮沉便取了水瓢,在每个大酒坛子里都浇了水。
“你这是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挑的水,你这不是浪费吗?”赵路心疼道。
“这怎么能算浪费呢?”季浮沉道:“我要在这酒坛子里种东西,所以要先浇水,把地弄湿,这样种子种下去才好发芽。”
“你要在这酒坛子里种菜?”
“嗯。”
“这么点地方,能种什么菜啊?就算种了也不够吃啊!”
“我那日下山,特意买了小葱和香菜……就是芫荽种子。”季浮沉道:“这酒坛子里种别的菜肯定是不经吃,但是芫荽和小葱都是用来调味的,平日里吃得很少,每次炒菜用上一棵两棵就够了。”
他只要把这十个大酒坛子里种满,估计且能吃一阵子呢。
而且这种调味菜,采买时买多了不宜存放太久,买少了又费工夫,自己种是最方便的,新鲜又实惠。
“有道理,李叔做菜没滋没味,就是因为从来不放这些东西。就说你做的馄饨吧,那汤里放了点芫荽,味道别提多鲜了。”赵路道。
季浮沉一边浇水一边问道:“现在你不觉得我浪费水了吧?”
“嘿嘿。”赵路得知季浮沉折腾了自己这两天竟是为了种菜,心中仅剩不多的怨气也散了。
原来这小子支使他干这干那,不是为了故意折腾自己啊!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弄这大酒坛子啊,直接在地上用砖砌一块地方,然后把土运来填上不就行了?”赵路又问。
“这地不是很平,砌了石砖也很容易有缝隙,到时候浇水下雨都会有土被冲走,用不了多久土就冲没了。”
这个时代倒是也有专门烧制的砖,但寨子里常用的都是石砖,边缘不像烧制的砖那么整齐,季浮沉总不好为了种菜让赵路下山去给他买砖吧?思前想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用酒坛子种菜,这法子若是放到现代,就跟用花盆在阳台种菜的思路差不多,图个方便。
“而且这酒坛个头不大不小,搬运方便。回头天冷了,还能搬到屋里呢。”季浮沉又道。
赵路一想也是,他本想说让季浮沉去后山有土的地方种菜。但转念一想,这些菜若是需要打理,对方每日来回要走不少路,确实不怎么方便。况且季浮沉种的东西也不多,还是守在自己门口更省事。
“什么时候种啊?”赵路问他。
“你挖的土挺干的,先浇点水润一润。种子我已经提前泡上了,催一催芽就能种了。”
“多久能长出来?”
“不好说,快的话四五天,慢的话八九天,十来天也有可能,这要看它们的心情。”
种子还能有心情?
赵路一脸狐疑地盯着季浮沉,显然没听出这话中的玩笑之意。
“三当家,这两天多亏了你,我这边暂时没有事情要你帮忙了。”季浮沉说着朝他一揖。
“这个……三日之期还没满呢!”他要是走了,晚上不就没有馄饨吃了?
若是换了以前,赵路肯定不会为了两碗馄饨这么没出息。可他连吃了几日李叔烧得清汤寡水的饭菜,骤然吃到了季浮沉那小馄饨,自然是念念不忘。
“要不我再给你挑点水吧?你这种了菜,肯定要天天浇水吧,我把缸里再给你挑满。”赵路说着又取了水桶,去挑水把院中那口大缸给季浮沉灌满了。
不过可惜,他刚把水挑完,那个中午来混了一碗馄饨的人便匆匆来了。
这人名叫薛承举,是除了赵路之外,周岸最信任的人。
“怎么了?大当家又让你来偷窥?”赵路问。
“大当家好像和二当家吵起来了,我怕他们动手……”
赵路闻言连招呼都没顾上和季浮沉打,拔腿便跑了。
“三当家怎么跑那么快?出什么事了?”
小暑从外头进来,刚好在门口和飞奔而去的赵路、薛承举两人擦肩而过。
“说是二当家和大当家吵架呢。”
“二当家啊……他本来就跟大当家不和,从前一直和窦三走得近。”小暑道。
“他是二当家,周大当家原来排在他之后的。结果窦三一死,他还是二当家,反倒让本来排位不如他的周大当家坐上了寨主之位,他心中有怨气,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人家周岸当上寨主是凭自己的本事,他不高兴也没用。
小暑:“这倒是,不过我听李叔说,二当家这人从前看着还行,骨子里比窦三还缺德呢。
只不过从前窦三做寨主时,他没什么出头的机会,如今原形毕露了。那日在饭厅里骂李叔的人就是他。“
“那个人竟然就是二当家?”季浮沉淡淡一笑:“不过有大当家坐镇,他蹦跶不了太久的。”
根据原书里的描述,这位二当家确实闹腾了一阵子,甚至还试图造周岸的反。不过周岸连窦三都能砍了,自然不会怕他。不久后,这人就因为勾结外头的山匪想吞并凤鸣山,被周岸处置了。
不过按照时间线,这应该是半年后的事情。
所以今日两人之间应该不至于闹得太厉害。
另一边。
赵路匆匆去了周岸的住处,却没见到二当家的身影,只看到周岸正坐在桌边擦他那把长刀。
“大当家的,你不会把殷齐清也砍了吧?”赵路问道。
“我要是想砍他,早就让他和窦三作伴了,还会等到今日?”
赵路走到他身边坐下,试图从他面上看出点端倪,却见他面色如常,眼底丝毫看不到戾气。
“你这两日把咱们那位压寨夫人伺候得如何?”
“什么压寨夫人,你如今才是寨主,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屋里人呢。”
周岸一挑眉,没接茬。
“我这两天在季浮沉那边可是没少帮他干活,又是挖土又是挑水的。你知道吗?他那日下山买了种子,竟是真的打算种菜,真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会喜欢琢磨这些。”
“呵呵。”周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赵路并没从他的笑声中听出什么来,依旧滔滔不绝地道:“我从前还觉得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多半也就是个吃闲饭的废物,可如今看来他可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
“是有趣,还会给你开小灶。”
“哈……”赵路干笑一声,“大当家你都知道了啊?”
“薛承举都去跟你们同吃了,我还能不知道?”
“这个薛承举,我还嘱咐他别跟你多嘴呢。”
周岸将手里的抹布往他身上一扔,“行啊,撺掇我的人朝我扯谎?”
“我这不是怕你馋吗?嘿嘿。”赵路帮他把抹布叠好,又道:“这季小公子做饭的手艺可比李叔强多了,那馄饨包得皮薄肉香,啧……改天让他给你弄一碗尝尝。”
“我没你那么没出息,和他也没有主仆情分,不差那碗馄饨。”周岸冷着脸道。
“真的好吃,我没骗你,你尝了就知道了。”
周岸不大想搭理他,起身去将长刀挂到了木架上。
“大当家,殷齐清过来找你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说弟兄们现在怨声载道,说自从窦三死了,吃的都没油水了。”周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嘴上说是想下山替寨子里请个好厨子,不过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孙子……”赵路骂道:“几天不下山手痒痒了吧?”
“窦三死了他想做主没做成,心里憋着气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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