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离他们住的屋子不远,所以今天纪淙哲打算把四季豆豇豆这些容易采摘又不占地方的种在这边,以后另一半空着的地还能种点大蒜辣椒,至于卷心菜,他打算种到油菜花地里去。
豆类种植非常简单,在土垄上用锄头刨出两条间隔半米的平行线,先拿水壶把泥土浇湿了,接着每排放三四粒种子,放完十几排后,又把肥料放在每格种子中间,最后覆盖一层泥土就完工了。
等到时抽出苗后,再搭架子。
两条土垄没一会儿就干完了。
吃过午饭后,纪淙哲又准备给葫芦籽育苗,严岑告诉他,几乎所有种子育苗,温度很关键,于是他找了只盘子,接了半盘热水,又掺了半盘冷水,估摸着水温差不多了,就把买来的葫芦籽丢了进去,接下来估计泡个几天就能捞出来催芽了。
下午,林臻继续跟着纪淙哲去了油菜花田,他俩半个月前种下去的油菜花居然已经抽得有半人高了,尽管还没开花,但一株株的菜杆挺直茁壮,十分精神。
同样的,底下的杂草也生长的繁茂,纪淙哲弯着腰一锄一锄下来,就累的满头大汗。
林臻在旁边不忍道“你坐下来歇一会吧。”
纪淙哲钻出油菜花田,放下锄头坐在田坎边抹了一把汗。
林臻有些懊恼出门的时候没带水。
纪淙哲还有力气揶揄他“你说你小子是不是运气好?两百钱两只鸡就娶了我这么个能干的男人,要换了其他人,早卷铺盖跑路了。”
林臻含笑点头“你说的都对。”
现在纪淙哲不仅越看林臻越顺眼了,甚至被他这么晴光映雪一笑,人都有点恍惚,难不成还真是身边没女人,连个男的现在都能看得心神荡漾。
今天天气好,春风拂面,他俩趁着休息功夫,坐在田坎上聊了起来。
“其实你跟我结婚也不算值。”
林臻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到高山村的应该是纪家老二,他可比我会干活,你想过没?说不定当时要是他过来,兴许你现在都成了甩手掌柜了。”
“我没想过,也不会去想。”林臻忽然又想到什么,皱紧了眉问纪淙哲“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到高山村?你事先知道是我吗?”
纪淙哲“我哪有那本事,还能事先知道是你?我觉得我自己来到这个鬼地方够倒霉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在,我当时想的是,反正在那边也吃不饱饭,还要跟一群人挤个被窝,还不如找个男的随便结婚呢。”
林臻听完,笑容尽失,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脸“还不如?随便?”
“呃………”纪淙哲跟他待了这么久,发现自己现在还挺敏感的,就冲他的语气和表情立马分辨出火药桶似乎要炸了。
林臻板着脸质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可以随随便便跟人结婚对吗?”
“……..”纪淙哲觉得有些话似乎不该在林臻面前太坦白,兴许该藏着掖着,估计再说下去,林臻又得人身攻击了,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又哪根筋抽了。
“也不是随便什么男的都行……”
“那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行?”林臻显然执着于这个话题。
纪淙哲差点当场翻白眼,最终,他还是决定秉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原则,一通胡说八道,好让小兔崽子赶紧闭上嘴。
“哎呀,就像你这样的男人,你这样的男人最好了,长得好看个子又高身材又好,我就想跟你这样的男人结婚。”
林臻盯着他“你说谎。”
纪淙哲腹诽,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这么难缠了?搞不懂非要较劲什么?真是头疼。
“你生气了?”
林臻气得半死,冷笑道“不明显吗?”
纪淙哲扯了扯嘴角,干笑了声“呃,是挺明显的,不过你生哪门子气?我他妈现在不是正在跟你过日子吗?”
林臻噎住了,其实他非常不情愿干这种无理取闹的事,但他就是忍不住,连他自己都纳闷,他从小到大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纪淙哲见他愈发阴沉的脸,只得温着语气一个劲哄“我真没骗你,当时我到高山村,发现是跟你结婚,可把我高兴死了,你想想看,我是傻子吗?不跟你这么个爱干净的人挤一个被窝,跑去跟那些臭哄哄的男人一个被窝?”
尽管这番话林臻听得哪不太对劲,可脸色却是缓和了。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继续干活去了。”纪淙哲见状赶紧脱身,扛起锄头又进了油菜花田。
锄完草,纪淙哲在旁边开了条土垄,把卷心菜种子给埋了,傍晚时候,他俩沿着田间小路走回村子。
他们的田已经泡了大半个月了,田里的水几乎淹没到田坎上,连旁边的水渠都源源不断流淌着。
纪淙哲走着走着就发现水底的泥里有动静,咻地一下,那一小块地方就浑浊了,他放下锄头赶紧上前蹲下,看清后顿时朝林臻兴奋叫道。
“是泥鳅!”
“泥鳅?”林臻也凑上前。
果然仔细一看,泥里除了有泥鳅外还有许多个头十足的田螺,这下俩人都高兴坏了,要知道,这些野生的东西意味着今晚加餐。
纪淙哲打算弄点泥鳅和田螺,就喊林臻把锄头扛回家顺便拎只桶过来。
林臻扛着锄头回去后,纪淙哲卷起裤腿下田。
泥鳅只能等着林臻拿桶过来,他先捡了田螺放在田坎上。
等二十来分钟后,林臻拎着桶回来时,看到田坎上已经有不少田螺了。
纪淙哲拔着泥泞的脚走到田坎边,把田螺装进铅桶里,一眨眼就是大半桶,接着他又弓着腰去抓泥鳅。
他边挖边抑制不住的兴奋“春天真好!我太他妈喜欢春天了!”
林臻虽不能下田,只能边上看着,但他同样可以感受到纪淙哲的高兴,脸上也是止不住笑意,他觉得,日子似乎正在慢慢地步入正轨。
泥鳅滑不溜啾,动静稍一大,立马钻进泥水里,纪淙哲抓的还挺费劲。
困难地抓了一个小时,倒也把铅桶给装满了,林臻的手有伤,拎不了重物,纪淙哲就拎着桶先去小溪边洗了脚,等风干后穿上鞋。
“哎,咱们先前不是说请严岑吃饭吗?要不就今天?正好咱们有这些东西。”
林臻说“再过两天吧,田螺要吐泥得放两天,不然吃不了。而且过两天村子里杀猪,我们再买点猪肉。”
“行,就听你的。”
回到家后,纪淙哲把田螺捞出来放在脸盆里,家里什么都缺,唯独脸盆不少,除了两只洗脸的,还有三只。
他拎着装着泥鳅的铅桶,又揣着装了田螺的脸盆去了井边,把田螺用刷子刷了,再反反复复清洗了好几遍后加了水端着放到屋子角落。
接着继续回到井边杀泥鳅,杨大爷说泥鳅不用杀,直接烧了就能吃,就是肠子苦一点。
但纪淙哲跟林臻却受不了这种吃法,他俩宁可麻烦点,也要把泥鳅给宰杀干净,今天挖的太多,纪淙哲足足清理了两个小时,站起来都眼冒金星了才彻底弄干净。
回到屋内,纪淙哲把泥鳅分了两盘让林臻端着送去了隔壁,他则淘米做饭,等到饭煮的差不多了,把细笋先在旁边锅里炒了,接着又烧泥鳅。
他到这边来炒菜只学会了一招,那就是啥都红烧,主要省事。
所以热锅里放了猪油,融化后姜蒜一齐倒进,爆出香味后再下泥鳅,泥鳅先在滚油里炸得两面金黄,加了盐和老抽入味上色后,倒进几勺黄酒再加些清水就可以闷锅了。
十几分钟后,揭开锅盖,滚滚蒸汽带着浓郁的鲜香味直扑鼻,纪淙哲最后加了勺味精,撒上葱花就拿铲子铲到盘子里。
吃进第一口泥鳅肉,鲜咸味的汁水和肉在唇齿间溢开,入口嫩滑,似乎都不需牙齿咀嚼,就吐出一条完整的刺,纪淙哲吃得人都要满足地化了。
“怎么样?”
林臻边吃边点头“好吃。”
“等严岑来吃饭那天,我再去抓些泥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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