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祠堂里的空气流通,纪淙哲反倒能待得住了。
他们还剩下一筐的鸡蛋,卖了一个白天,也就卖出去了二十几只。今天能不能卖完,非常悬。
因为唱戏的最后一天晚上,除了村里的老人是真热衷看戏,其他年轻人和孩子在前两天凑完了热闹,基本上不会过来了。
可小两口还是打算坚持到最后散场。
今天天一冷,生意一少。卖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纪淙哲就直犯困。
尤其坐在暖和的煤炉旁边,眼皮就开始上下打架了。
但椅子又窄又矮打会盹也不舒服,他就只能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
林臻见他这个姿势,把肚子整个都压着了,就让他站起来,接着把椅子挪到自个背后,椅背紧贴着楼梯。
“你靠着我睡。”
纪淙哲哈欠连连地“嗯。”了声,坐到椅子上,这样一来,他的侧脸就能靠在林臻宽阔的后背上了。
连着三天下来,他累坏了,此时台上乒乒乓乓的戏曲声在他耳里都跟催眠曲似的。
林臻担心他着凉,动了动准备脱下外套,可一动就弄醒了纪淙哲,惹得他不满地直皱眉。
“你把脸抬一抬,我给你披件衣服。”林臻侧过脸低声说话。
纪淙哲才把脸微微抬起了一点,在林臻快速脱下衣服后,又一头挨了上去。
林臻哭笑不得,只能侧着身扣着他的肩,把衣服披到他身上“你这么困的话,要不回家去睡觉?”
纪淙哲含糊道“等你一起。”
他们的位置比较暗,现在也没生意,林臻听见这话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睫,又把衣服往他隆起的肚子上遮了遮。
三天大戏在午夜十二点落幕,村民们零零散散提着凳子回家。
林臻拍了拍靠在身后的人,见他睁开惺忪的眼便轻声说道“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唱完了?”纪淙哲迷糊地问。
“唱完了。”
“嗷。”他伸了个懒腰,林臻扶着他站了起来。
鸡蛋虽没卖完,但也只剩下了十八只,林臻已经相当满意了。他端起汤锅,把茶水和残渣都倒在了祠堂门外的水沟里。
又把煤炉给熄灭,他让纪淙哲提着空桶和一条椅子,自己又拎着一条椅子和煤炉。
剩下的小半筐鸡蛋和煤饼,他只能待会再过来取了。
大队人在清理祠堂,见林臻东西还没拿完,便让他待会赶紧过来,要不然他们得关门了。
他们屋子住的偏,离祠堂有十几分钟路,纪淙哲担心林臻陪着自己走耽误时间,就让他先回去。
“你赶紧先把东西拿回家,再去祠堂,要不然待会关门了。”
林臻看着昏暗的道路“那你一个人能走吗?”
纪淙哲吐槽“我只是肚子大了,又不是瞎了瘸了,你别啰嗦了,万一祠堂关了,再找他们开门多麻烦,咱们还有十几个鸡蛋和煤饼在里面呢。”
林臻也委实觉得自己过于谨慎了,便说“行吧,那我先回去。”
说完他迈开长腿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纪淙哲慢悠悠地走着,还没走到一半路,就见林臻又风风火火地从前头跑过来。
他对纪淙哲说“你慢慢走,我去祠堂拿完东西回来,还能陪你一起。”
他话一完,又没人影了。
看着他行动迅速,纪淙哲羡慕得牙都痒了。他自己有多久没有像林臻这样大步走路过,他都记不清了,感觉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等生完,他一定要绕着村子跑几圈才够解气。
外面还下着毛毛雨,俩人回来身上倒没怎么湿,就是脸被冻得不行,今天纪淙哲就懒得洗澡了,只想快点钻进被窝里。
于是他洗了个脸,泡了个热水脚就上二楼去了。
林臻也嫌这天冷,他干脆拿着笔和本子坐在被窝里头算账。
算完后,纪淙哲往床头垫了个枕头,靠着听他说“鸡蛋我们一共卖掉了二百八十二只,收入一百二十四块钱。”
纪淙哲听后,把手里的一沓钱,点了点,数出一百二十四块放在被子上,接着又把剩余的钱算了一遍。
林臻对着账目说道“上次记得最后一笔是碾米和磨粉的加工费十块钱,那个时候还剩下三百一十一,后面去镇上鸡蛋批发了十九,煤饼三块,剩二百八十九。”
他抬起头对纪淙说“你数一下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纪淙哲点完钱“三百二十三。”
“那我们玉米饼卖了三十四块钱,这三天总共赚了一百五十八。”
“可以可以!”纪淙哲高兴地把这四百四十七块钱收好“咱们总算突破四百大关了!算是没白费我腰酸背痛在那破地方蹲三天。”
“来,我给你揉揉。”林臻收过他手里的钱放抽屉里,又把本子和笔放回桌上,准备给纪淙哲按摩。
纪淙哲揭起被子钻了进去“今天还是算了,天太冷了。”
林臻也盖上被子,望着他笑道“那我钻到被窝里给你按。”
纪淙哲挑了挑眉,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小伙子,你这样说容易让人想歪哦。”
林臻怔了怔,他反应过来后立即把纪淙哲抱进怀里,凑到他耳畔红着脸暧昧道“纪淙哲,你这个人真的是,大着肚子还这么不安分。”
俩人笑闹了好一阵。
忽然纪淙哲皱起眉“嘶”地一声,林臻忙摸着肚子问“怎么了?”
“操!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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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林臻下意识认为是这几天太操劳了,纪淙哲又动了胎气,现在六个月的肚子要是动了胎气,后果那真是不敢想象。
他惊得脊背的冷汗一阵接一阵,一颗心立即悬在嗓子眼,慌得语无伦次“你怎么了,哪疼,是不是动了胎气,是,是跟上次一样的坠痛吗?!”
纪淙哲捂着肚子连着“嘶”了几声,咬牙道“坠痛个锤子,我他妈想拉屎的痛!快,厕所……”
林臻大松了口气,扶着纪淙哲迫切地下床。
“等等,先穿衣服!外面冷。”
他赶紧拿着毛衣要帮他穿上。
“靠!”纪淙哲感觉自己都憋不住了,可厕所在荒郊野地,这个天气不穿还真吃不消,于是他疼得只能弓着身子快速套上毛衣。
“裤子!”
“真是麻烦!”
“鞋……”
“操,老子憋不住了!”纪淙哲穿着露趾的拖鞋就急着奔下楼。
打开门后,天空还有毛毛雨,林臻又想拿伞。
“别拿了,跑过去就到了!”
“你不能跑!”林臻只好放弃雨伞,搀着他快步往厕所那边小跑。
然而这几天连吃玉米饼,纪淙哲便秘了……
林臻在不远处听见他艰难地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担忧问“怎么样了?”
纪淙哲脖子都爆筋了,手指头也快要把厕所的两条扶手给掰断了。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在经历生产,到后面连力气都没了,他喘着气虚弱道“还没……”
又屏起一口气,继续发力。
林臻听得心惊胆颤,蓦地他一个激灵,吓得瞪大眼睛,忙说道“纪……纪淙哲,你……你别太用力了……”
“我他妈不用力怎么出来啊操!”
“我是说……你……你别把孩子给拉下去了……”
纪淙哲一听惊起一身冷汗,可是他太难受了,简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他都冒出了哭腔“那你他妈说怎么办啊!!!”
林臻慌得跑到他跟前“你就在旁边地上……”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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