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费莱尔龇牙咧嘴,白森森地笑道:“荣幸之至。”
陈子轻转身就走。
背后传来厉正拙友好的喊声:“傅总,你去哪,我还没尽够地主之谊。”
“小正,你又要去哪,你是今天的主角,成熟些。”
厉正拙把想要追上主人的两条狗叫回来,他跟旁边吸烟的晚辈感慨:“阿鹤,Fairy在国外和你有过美好经历,他一见到你就笑,我以为他会选你,真是没想到。”
说完也不在意外甥的面色,扬手道:“费莱尔,既然Fairy选了你,那你就陪他过生日去吧。”
于是陈子轻稀里糊涂地被费莱尔带去过生日了。
费莱尔开车在谯城兜了两圈,停在一个较为私密的餐厅附近:“走吧,寿星,去吃烛光晚餐。”
陈子轻坐在车里不配合:“我不想吃。”
费莱尔对着后视镜照照自己的惨状:“过生日要开开心心的,耍什么小脾气。”
陈子轻查看手机,没有新短信,他郁闷了会,忽然就问费莱尔:“烛光晚餐是你准备的?”
费莱尔笑而不语。
陈子轻下了车:“你带我去。”
“现在又要吃了,像你这样一会一个样的矫作太太娶进家里,只能当祖宗供着。”费莱尔啧了声,慢悠悠地打开车门,在他的催促声里带他进餐厅,去了三楼的一个包间。
陈子轻一个人进去的,他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柏为鹤,有种飘浮了很久,终于落地的踏实感。
“你在厉家没怎么吃东西,我们先吃饭。”柏为鹤将桌上的菜单推向他,“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子轻下意识地拿起菜单。
柏为鹤起身绕过桌子,立在他身侧:“会点?”
“会啊。”陈子轻认真地说,“我先把所有的冷菜热菜都看一遍再……”
有温热的气息混着烟草味落在他耳旁,漫不经心地问他:“当时怎么不选我?”
他手一松,菜单掉了下去。
柏为鹤将菜单放回他手中,自己的手并未撤离,而是从外面拢住他的手指:“成为你的首选,是有多难。”
陈子轻咚咚咚跳动的心脏不知怎么静了一秒,他怔怔地扭过脸,仰视柏为鹤。
“我认为我已经做得足够明显。”
柏为鹤垂眸摩挲他颤栗的指尖,密长的睫毛盖住眼底那片翻腾的深海:“看来还是不够。”
“所以才会让你不明白我对你的意图。”
“我要如何做,你说。”
第65章 逼王集中营
很明显了。
柏为鹤的意图真的很明显。
陈子轻出于各种因素一直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算的是,像柏为鹤那么高傲的人,不会主动跟他挑明。
哪知道柏为鹤竟然挑出来了。
所谓的“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够,才让你没明白”只是绅士地给他台阶下,而不是直接说他装傻充愣,消费情感。
庸俗点就是——你不回应我,还总是找我。
柏为鹤不愿意再这么不清不楚,跟他要名分了。
陈子轻被摩挲的那只手从指尖到手腕都是麻的,他要回一句“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那就是全身上下只有嘴硬,假死了。
哎,也只把柏为鹤当个游戏里的npc就不用纠结了。
当不了啊。
所以他会纠结,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定,感性跟理性的天枰晃来晃去。
怎么办呢,柏为鹤已经不会再给他退缩逃避的机会了。
他之所以停在这个任务世界没剥离出去,只因为感情线没走完,那感情线串着傅疯狗,夏野狗和柏为鹤,猜不出要停在哪才算是架构师设定的终点。
覆在他手背上的触感微凉,完全拢住了他的整只手,他的心尖忽地一颤,感觉自己眼前的迷雾有一瞬间散开了。
感情线会不会是要他在这里……选一个人恋爱结婚,相伴到老,过完一生啊?
要是这样,那就柏为鹤啊,根本不用挑来挑去,柏为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方方面面都是最好的,也肯定能给他忠诚干净的婚姻,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
就是不确定感情线到底是不是那个走法。
万一他答应了,刚开始甜蜜就传送去下一个世界了……那对柏为鹤多不负责任啊。
说得就跟他在感情线上有选择的余地,喜欢了,不喜欢了都能管得住一样。
陈子轻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你别摸我手了。”
再摸就摸出事来了。
柏为鹤依旧摩挲着他的皮肉手骨:“我在等你的回答。”
陈子轻象征性地挣了挣,柏为鹤就松开他的手,他攥了攥有点湿滑的菜单,轻不可闻地说:“够了,你不用再做了。”
柏为鹤指靠向他的左耳助听器:“轻轻,我没有听见你说的话,你的声音太小。”
陈子轻踮脚,柏为鹤低头弯腰,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的举动。
个矮的深吸一口气,在个高的耳边重复说过的话。
柏为鹤弯着腰微微偏头,他们的距离一下就近到呼吸相融,躁动而缠绵。
陈子轻瞪大眼睛,脸颊火烧,他屏息不动。
柏为鹤眸光深黑,嗓音低沉悦耳:“那你挑人陪你过生日,为什么没有把我放在首选的位置?”
陈子轻嘴唇翕动,听他道:“是我下午来晚了点,还是回你短信回得不够及时?”
都不是,跟你没关系,你没问题,是我的问题。
陈子轻瞅瞅手里的菜单,这菜他是点不了了,他喝了二锅头似的放下菜单,腰一点一点地蹭着桌面,从柏为鹤渗透男色的气息里走出来,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捂住脸,指尖抵着额头,埋进微潮的刘海里。
包间的氛围像一锅架在火堆上的冰水,只等一根火柴丢进去,即刻便会燃起大火,水液沸腾。
“我其实没想过这个生日,我就想挑个会拒绝我的应付你舅舅。”陈子轻闷闷的吐字声从指缝里钻出来,“你不会拒绝我的,所以我才没有选你,只是这样子,没有别的意思。”
柏为鹤没回到多面的沙发落座,他伸手拨动桌上花瓶里的蓝玫瑰:“我很难不怀疑你在撒谎。”
陈子轻:“……”那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
“不过我的确不会拒绝。”柏为鹤话锋一转,“为什么不想过生日?”
陈子轻嘀咕:“谁喜欢长一岁。”
又撒谎。
实际是怕生日一过,回忆就多了一段,走的时候行李又重了一点。
旁边寂静无声,上位者自带的压迫感让陈子轻坐立难安,哪怕柏为鹤没有释放出丝毫强制意味和侵略性。
“我不想吃饭了,我想走了。”陈子轻听见自己很没出息的声音,他又想跑了。任务可以迎难而上,感情一遇到棘手的瞬间就习惯性地想要先跑走。
柏为鹤面色淡然如常,语调也是一样:“费莱尔就在门外,你走出包间,他会送你。”
字里行间听不出半分挽留与强迫。
这会让人误以为他没有多在意,仿佛半小时后就坐在铺色厚重的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此情此景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丝毫不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心情和当天规划。
陈子轻撇着嘴放下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包间光线明暗,他手一放,脸上眼里的情绪就无处躲藏,那是和他嘴里表达出来的截然相反的情绪。
“你让开。”陈子轻的脑袋耷拉下去。
根本没挡路的柏总闻言,还真配合地抬脚走到一边。
陈子轻的眼皮颤了颤。
柏为鹤的目光落在他扑动的眼睫上面,喉间隐约滚出一声叹息:“是不是肚子突然饿了?”
“……好像是有点。”
柏为鹤没拆穿,更不会趁机笑他,而是开口道:“那就把饭吃了再走。”
“好吧。”陈子轻顺坡下驴地坐回沙发上面,“菜我不点了,你点吧,随便吃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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